第六十章：忽悠娃子

  「嗯，所以先生怕黑，總是喜歡跟蛋蛋和娘一起，就是因為他沒成家的緣故麼？」

  陳穀雨點頭。

  

  看的蛋蛋黯然。

  「但是，我其實並不想先生娶別的女人為妻。總覺得他若是娶了外面的人，就會不再喜歡蛋蛋了。」

  小孩子都是敏感的。

  在這一點上，蛋蛋從徐昭遠那兒嘗到的，不僅僅有嚴肅的先生教導情。

  更多的，讓他有種面對父親的感覺。

  而楊海康，則是給他安全感。

  「可是，我們不能因為自己的不喜歡，就這麼耽擱先生一輩子啊。他家裡的人不管他的事情了，而且更重要的，他家裡的人其實對他並沒有真情厚交。所以先生說白了就是很孤單的一個人，他看起來在狼嘯堡裡面有不少的僕人，但是真實的卻總是一個人呆著。若不然也不能這麼害怕黑暗了，唉！」

  這一番感嘆，聽蛋蛋一咬牙，「所以娘，我們為先生說一門親事吧，這樣就不會讓先生再孤單的了。」

  「對，蛋蛋想的真周到，娘怎麼沒想到呢。」

  被美娘誇獎了，蛋蛋開心的小臉紅撲撲。一雙眼睛水汪汪的跟蓄了水一樣，看的陳穀雨真想掐一把這娃子。

  「娘，你能這麼關心我先生，也是很好了。」小娃假謙謙，那雙大眼睛一直害羞的看著她。

  陳穀雨憋著笑，認真颳了刮他小鼻子。

  「也罷，咱們就這樣決定了罷，為先生找一個媳婦兒。」

  「好。這件事情就拜託娘了。」小娃鄭重交待，陳穀雨嚴肅點頭。

  看著小娃背著一隻手，邁著方步出去，陳穀雨咧著嘴無聲笑倒在床榻。有時候逗一下娃子，讓他倍兒有成就感的滋味兒真是妙不可言啊。

  此事既然提出了，當然就得趕緊去辦。

  家裡的院牆，陳穀雨主要是頭一天把菜和肉買回家，再隔天又去買就行。

  這一趟她打算先去把要的菜買好後，便送到屠夫家，再去辦徐昭遠的事情。

  因為交給了蛋蛋說要帶著先生一起進城去，所以徐昭遠還是很樂意的，而且他也有也知道今天陳穀雨要去街市買肉和菜。

  是以他一大早的被蛋蛋叫著起來後，便一起緊趕慢趕的往城裡面去。一路上，倆人還要就一些簡單的學問進行一番考核之類的。

  不過小蛋蛋在學習方面也確實是很用功。這才學了不多久，千字文都能背誦出來。為此陳穀雨這個在現代都學過的人，居然也只是勉強跟上節奏。當然，這也是與她平時要忙活茶場，還有養殖種植場以及家裡家外的這些雜事有關。

  「先生，一會兒弟子可以請你喝一碗豆腐湯。不過最好吃的還是那種心肺湯，那都是用老骨頭熬出來的湯，吃一個餅子，還能給一大碗的肉湯呢。每次蛋蛋去，那個老阿婆都會給蛋蛋好幾塊大肉喲。」

  一提到那些吃的，蛋蛋直吞口水。其實家裡現在也有肉之類的吃。但是蛋蛋還是覺得那大餅加肉湯是最美味的小吃之一。

  「一會兒先生請你喝。」

  「不要，還是蛋蛋請先生，不能光是占先生的光。」

  蛋蛋羞澀，他上一次去省城，可是被先生請了好多吃的呢。這一次雖然也荷包裡面羞澀，但是怎麼也應該他請了。

  「娘說過的，有來有往，這才能是長久的人情。更重要的一點，弟子應該孝順先生的。」

  這麼可愛的弟子，徐昭遠真是愛到不行。

  「你現在還小，先生正是壯年之時，且手裡也有錢，所以此時由先生來請到也無妨的。以後蛋蛋賺錢了，再孝順先生和娘不是一樣的麼。」

  「好嘛，以後蛋蛋掙錢了就孝順娘和先生。」

  被他提到一起，徐昭遠很滿意。他牽著蛋蛋的手，眼睛轉了轉。「蛋蛋啊，你想不想要一個爹來照顧你啊？」

  其實，有這樣一個半大的娃也挺好的。蛋蛋這麼懂事，更是這般暮儒自己，有這樣一個兒子……以後的生活也會極美妙的。

  想到這，徐昭遠看著蛋蛋的眼神兒也格外的慈愛。這一瞬間蛋蛋就感受到了父親般的光芒籠罩……

  「如果是先生這樣的父親，我到是很喜歡的。只是，聽隔壁的小孩子們在說，不少繼父並不是太好。」

  「對，這是必須的，有不少的繼父是要打小孩子的。」

  徐昭遠很嚴肅認真。蛋蛋嚇的一縮肩膀，「那先生你打娃娃麼？」

  「你看先生平時怎麼對你的？除非你是做錯了，大錯特錯的情況下，先生出於正常的教導才會懲罰你，這對也不對？」

  「對。」蛋蛋點頭。

  別人的父親也是這樣的，大小事情犯錯了，都會各種懲罰。如先生這樣的只是在大事情上懲罰之類的，算是極好的。

  想到這兒，蛋蛋有些失落，「先生，若是你能當我父親多好啊。唉。」

  「咳，這個……蛋蛋是很想要先生當你的父親麼？」徐昭遠肚子裡面都笑翻了，果然和孩子更近一步交往是有利於往好事靠近的。

  「嗯，我一直渴望有一個如先生和楊海康叔叔這樣的父親。」

  「楊海康！」

  徐昭遠怒火中燒。

  他不悅地看似不太在意地提點。

  「蛋蛋啊，你楊海康叔叔以前跟先生一起出門的時候，看見小孩子可是很厭惡的。」

  「啊？」

  蛋蛋不相信，他沒想到楊海康叔叔是那麼的一個人。

  「還有啊，楊海康叔叔以前在外面的時候，還對一個姑娘不是太負責，所以這件事情後，你楊海康叔叔才不會再與姑娘隨便來往。那一次人家姑娘哭的可傷心了，偏偏你楊海康叔叔……唉，真是一言難盡啊。」

  蛋蛋腦補了一回楊海康欺負一個姑娘的場景。最後這場景就腦補成了楊海康欺負陳穀雨的畫面。

  「不行，又要打小孩，還要欺負女人，這樣的男人不能當我的父親。以後我要讓楊海康離我娘遠一些，若不然以後欺負了娘可怎麼得了。」

  徐昭遠滿意地勾了勾唇，儒子可教也。

  基於這一點，一路上徐昭遠還了慣輸了不少外面的男人都是壞蛋，除了先生我是個好男人，這外面的男人沒一個能對你好，更沒有一個能對你娘好的概念。

  於是乎多年以後，蛋蛋小盆友在長大後，對著自己心愛的女人把酒談往事時，不得不惆悵說出：這世上我走過的路，莫過於先生的套路啊。

  其實陳穀雨也不是每次都割太多的肉。基本上是一天用豬下水，各種豬內臟各自提上幾幅，隔天再割上十幾斤肉各種炒肉燒肉。

  這樣算下來，伙食費用也還是勉強可以接受的。雖然別人看起來這當家的婆娘太大手大腳了，但她的想法不一樣。

  干體力活兒，若是伙食吃的太差了，到時候一個個身體軟的很，壓根兒就出不了幾分力。

  與其這樣拖拉著辦事兒，到不如油水足一些，讓大傢伙兒幹勁沖天，早一些把圍牆和房子砌起來。地基打好了，就意味著要開始蓋房。

  木料之類的，也是從村裡面不少人家裡收來的乾的木料。

  經過防蛀蟲處理後，這些木料還是可以用上幾十年的。

  至於她要的另外一些鋸成一片一片的類似於木地板一樣的東西，也在村裡面的幾個木工裡面天天鋸著。

  房間裡面的鋪陳她都有想好了的。

  有的是用松樹膠粘那些各種鋸好了的小木棍兒。有的則是鋪木頭地板。還有的房間則用剝下來的樹皮釘上，相信到時候那房間弄出來了，定會是很漂亮的。就因為想著要有新房子住，她這天天的銀錢跟流水似的往外灑，也沒覺得有多肉疼了。反正錢用了還可以掙回來的。

  當然，不光是在造房，那外面的種植養殖之類的，也在同時進行著。既然做出了要和徐昭遠綁在一起做生意的份，雖然是借徐昭遠的錢在開拓市場，做各處農副產品的養殖，但她還是會全面進行的。

  「羅家的，你把豬下水給我留三幅，一會兒我來拿。」

  「唉呀，小娘子這感情好，都給你留著呢。」

  因著最近割肉買下水太過於頻繁，現在她和這鎮上的幾個屠夫也是各種良好關係。

  那羅三家的因為稱足，且為人還算是誠信，所以陳穀雨一般都是與她交集。

  蔬菜之類的都是本村就買了，所以旁的只需要買一些調料和豬肉下水這些。一切都搞定了，陳穀雨就開始往約好的地方去。

  只是略站了一會兒，便看見蛋蛋和徐昭遠遠遠走來。而不遠處，則是早前和柳媒婆兒約好了的那位姓劉的地主家的庶女。

  這一位劉家的姑娘相貌清秀，最重要的，一雙明艷動人的眼睛跟小兔子一樣，又亮又讓人憐惜。陳穀雨與她相見時，這一位透露出來的意思家裡也是苦楚的很。

  因著這一位是讀過書的，又長的還不錯，所以陳穀雨就優先考慮了要與這一位見面。

  在她看來，這一位受過苦，也被嫡母各種壓迫過。所以與徐昭遠這樣的同樣被家族壓迫的人應該有共同語言。

  「蛋蛋，在這一邊兒呢。」

  看見遠處的人了，陳穀雨趕緊揮手招呼倆人過來。

  今天的陳穀雨只著了一件深黑色的粗布裙衫，頭髮更是梳的麻花辮子盤在腦後。

  雖然和不少人的隨意挽起來的髮髻略有所不同，但是這樣的她卻顯得更精神。那一張披露在外的瓜子臉兒，配上那一雙會說話的明艷動人的大眼睛，更是引來無數路上的側目而視。

  此時她這一招呼，好多男人都跟著瞧去。徐昭遠皺眉，趕緊牽著蛋蛋往她身邊站。

  「等久了呢。」

  「沒有，嘿嘿，那個，我們去前面的湯餅鋪吃餅子去吧。」

  這會兒天還略早，其實去那一邊兒吃餅喝湯的人並不多。所以相見在這兒……還是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