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功高蓋主

  「價格不好，我不會只找你這一個代理人的。畢竟，我的身後可是有一個村的人都等著吃飯的，這一些許小利錢，在掌柜的面前也就是九千一毛而已已。而且……」

  陳穀雨的眼睛自信奪目的看著對方，「我敢確保，往後的合作，定會讓掌柜的滿意。畢竟我能想出現在這樣的東西，也能在往後弄出不一樣的東西來。這一趟我們商號出來弄的那些個香料包，還有醬料之類的東西，想必掌柜的也有所聽聞罷。實不相瞞，這一些東西都是小婦人想出來的。」

  

  「這……」

  夏三略有些苦惱。

  這婦人也是不好愚弄的人啊。不過，他也略有些動心，那些個小東西聽起來似乎不怎麼樣，但是一個女人可以在這方面想出辦法來，說明以後的生意……

  「這樣吧，我給你……」

  聽到這邊的楊覺得這一切怕是在做夢，他肯定是聽錯了的。

  這都沒經過品鑑的茶，怎麼能賣到二等茶葉的價格。

  可是，通過一番討價還價後，這一樁生意還真的成了。這一次陳穀雨帶來的茶葉也不是太多，所有村民們集中起來的數量，也不過上百斤。當然，這是乾的茶葉，不是一般的濕貨。是以一百斤茶葉其實這量也不算少。

  「這一次我就不給你們訂錢了，下一趟小娘子來的時候，只需要到這一片找我就好。」

  陳穀雨刻意看了一眼，這人叫夏三多，看來以前在家裡的時候，也是個賤名兒，不過以現在這個朝代的經歷來看，若不是賤戶，一般的人家也不願意來經商的。

  「在這一片兒別人都管我叫夏三，只希望往後走，我的名氣在這一片市場能人人皆知就好。」

  夏三自信一笑。那一瞬間，這年輕人身上曝發出來的自信光芒，讓楊海康幾個都深深看了他一眼。

  「你會成功的，你有如此的眼光，必定會有這樣的未來，我們來年的春茶可能量會比現在略多一些。到下半年的時候，或許就能有新的品種的茶了。屆時希望我們的茶葉能進入品鑑會！」

  「哈哈，對，到時候入了品鑑會，我們也好再理直氣壯的推出這些茶葉，合作愉快。」

  彼此達成了友好協商，雙方為此都很是滿意。

  不過一天的功夫，茶葉便算是解決。

  就算是醬料這一類的看看量，其實也快要銷售一空了。

  「看來這些東西來年的時候，就得大量的種植了。」

  村裡面的人好不容易看見了這樣的發財機會，肯定會想辦法多栽種的。

  「其實我一直不怎麼明白，你這麼把方法都教導給村民了，到時候你要怎麼掙錢？」

  轉身，徐昭遠還是問出了自己內心的疑惑。

  一直以來他都覺得這個小女人還是在乎錢財的，當然，她只是愛，並不是貪婪。喜歡和貪婪這是兩碼事。

  這個女人愛錢，但卻不會成為錢的奴隸，這一點他比誰都清楚。因為只有錢，才能讓她有安全感，也才能讓她給家裡的親人們有好的生活。

  「你想太多了，別以為我就是好意。這些東西我傳授給他們，卻要與他們簽訂一個合約的。到時候他們的東西必須要銷售給我，若不然就不要從我這兒學走這些東西。而我嘛，就算是從這中間賺取一些差價。我負責幫忙把東西銷售出去，給他們足夠的工錢，物資的費用。至於說我賺與賠，那就是自己的本事了。」

  這做生意代理，還有幾級人員呢。她不過是從最初級的栽種，變成了收購人。

  雖然看起來少賺了一些，但是量大當然就會賺更多的錢。最後賺錢的只會更多的。

  「哈哈，我明白了，是我想的太少。」

  徐昭遠頜首，最後不得不承認，「其實你很適合做生意呢。」

  「先生是不是瞧不上我們這樣的做營生的人家？士農工商，我聽說這商啊，可是最末等的人家呢，難不成，先生也這樣認為的？」

  她黑黑的眼睛緊盯著他，那看似隨意的眼裡，卻透著較真。

  徐昭遠微微一笑搖頭。

  「不，我並不認為商人逐利有何不妥當的。相反的，我覺得有商人後，反倒是讓我們的生活更好了。你看看現在這天下的一切，在這兒，可以吃到南邊的米，也可以把我們硝出來的獸皮拿到南方去售賣。這一切若是沒有商人在裡面運作，就憑咱們這些人親自去跑？那能便利？」

  「哈哈，不錯不錯，還好先生與我想的是一樣的，事實上，當今為何會打壓商人？還不是因為商人一旦掙錢多了，就容易讓這天下亂套啊。這當今聖人也不是個傻子，人家可精明著呢。」

  「聖人打壓的商人麼？」

  徐昭遠愣住。

  一直以來，他並沒有太深入的去想這個問題。

  只私以為是聖人看不上以利為先的商人。可現在聽來，似乎這小婦人的見解更不一樣。

  先生，我們不在這兒討論，咱們去另外的地方。

  陳穀雨遞了一個不宜在此討論的眼神後，倆人便往客棧去。回去的路上，陳穀雨就用倆人的聲音討論起這個話題來。

  「當然是聖人為了打壓商人才這樣做的。

  你想想，若是一個富可敵國的人再登高一呼，那門下又是各種權勢，又是各種會出主意的亂七八糟的人才出現，那這江山還能穩當不？

  聖人啊，其實是一邊兒打壓著這兒的一切，一邊嘛，又不斷的自己掙錢。若是我猜測不錯，歷代以來，但凡哪一個大家的錢財達到了一定的頂點，這個家族我鈄就距離倒霉不遠了。

  若是聰明點的，會在這時候把錢財捨出去一大部分，再保得平安。說來說去，其實權財相互作用，這兩者是分不開的。你沒有錢，無法讓權為你開道，你沒有財，也無法往上。總這，這就是狼狽之間的關係罷了。」

  徐昭遠久久不語。

  他想到了他們家。

  其實宜城徐家這些年不管是錢，還是權，都達到了頂點。

  當今聖人看似客氣對徐家人，也扶持了徐家的不少人。但是，誰能擔保聖人會在什麼時候對徐家人出手呢。

  「哦，我看你們徐家也是異姓候爺府，那個權勢應該也不簡單的吧？」

  「何止是不簡單，當年候爺府的人就是憑著各路財力，才當上了異姓候爺。現在看來，這個異姓候爺，怕也不是太好的事情。」

  聯想到這些年聖上越發盛寵，就算是徐貴妃，也在宮裡面受盡了皇上的榮寵，這一切真的是對的麼……

  到此時，徐昭遠不得不思量，徐家這些年到底是站對了，還是做錯了。

  「你們徐家現在是什麼樣的狀況？」

  看他憂心忡忡，陳穀雨還是多嘴問了一句。

  「宮裡面有貴妃，軍隊有副將軍職責的徐家人。甚至於，朝廷上，也有三分之一的人是徐家黨派。」

  「這……」

  陳穀雨直接翻了個白眼。

  「難道說你們徐家人就沒一個感覺，奴大壓主，你們不這樣做，但是人家聖人會怎麼想，別人會怎麼看？」

  功臣最後變成了板上肉的事例如此之多，這徐家人莫非是傻子看不清楚。

  徐昭遠細思極恐，也是嚇出一聲冷汗。

  「罷了，你現在這般模樣兒，就算是提醒人家，別個還不領情呢。依我說啊，還是莫要惻聲的好。」

  徐昭遠沉默。這件事情他何嘗不清楚呢。

  可是真的要看著家裡人這般下去，最後被人滅亡？

  「罷了，看你這樣也是無法做到輕閒事外，若是有值得扶持的人，你就私自約出來提醒一番。只是，我覺得你們這個家族這麼多人，哪裡會沒有人想到這一層呢。恐怕當家人主權還是不願意放手這樣的權利罷了。」

  徐昭遠默。

  這件事情極有可能如此。

  「終歸是姓徐，還是試試罷。」

  他閉眸，這個家族從裡到外都爛了。

  不敢想像以後會是怎樣的模樣。

  「此事你去安排罷，正好我和娃可以一起逛街去。」

  「好。」

  男人溫雅地笑，看著她的眼神都透著暖。這樣的他令陳穀雨莫名有些不適。

  看她轉身時，那略紅透的耳尖兒，徐昭遠微訝，旋即，上揚的唇角弧度，提示他心情極好。

  「原來，你也會很害羞的呢。」

  走出屋外了，陳穀雨才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

  她怎的就會對著那美色略有些躁動啊。真真是美男害人不淺。

  「二哥，你說的那個侄兒真的可以麼，他份量這麼輕，怕是不好做主呢。」

  楊海康皺眉不斷望著外面的一切。

  「不能做主，合適的時候提點一下家裡的人也是好的。我現在也只能這般做了。」

  在客棧不遠的地方，楊海康陪著徐昭遠一起枯坐著等人。

  直到看見一輛馬車前來，徐昭遠才沖那人招了招手。

  徐清同進來後，看見面前這一張依稀還有點印象的臉，先是愣了一下，便趕緊行禮。

  「小叔。」

  「且起來罷。聽說你中了秀才，還在備考當中？」

  徐昭遠眼神複雜地看著面前的侄兒。

  與其說是他的侄兒，到不如說是他小時候的玩伴。

  大哥這個兒子，因著年紀與他相差不多，是以倆人小時候也算是玩伴兒。

  只是後面他出事後，便不再與人來往。這個侄兒在事後也曾經來找過他，但都被他粗暴打發走。此時再相見時，卻不曾想這人都成家立業，有了自己的妻兒了。

  「是啊，小叔，我現在成家了，娶了個賢惠的妻子，她為我生了個女兒。我準備入場考試，想為她掙一份誥封。」

  提到自己的妻女，徐淸同滿臉笑意。

  這樣的他，讓徐昭遠不知道要不要講自己前來的目的。一時間怔在那兒則聲不得。

  到是徐清同這會兒才略羞澀，「小叔你叫侄兒出來，想必不是光為述舊情罷，若是有侄兒能幫忙的地方，定會儘量辦成。」

  徐昭遠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