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三體（二）

  《三體》影視化，難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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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技術，不是畫面，也不是想像力，而是風格定位，其間的爾虞我詐，人性陰暗，未知恐懼……

  顯然，片子進行到15分鐘，以懸疑追殺開局，何為「三體」，何為「宇宙社會學」，何為「智子」，等等都捂得嚴嚴實實，只等羅輯來揭曉。

  此時，等黑下來的銀幕亮起，就像葉秦再次睜開眼，他發現自己正被帶進一個很深的地下室，坐在電梯裡向下降。

  邊上，王潛源滿臉鬍渣，拉動一根線，排風扇嗡嗡地響了起來。

  「大哥，您是警察嗎？」

  「以前算是吧。」

  「大哥，那個……」

  「別，別叫大哥，聽著不舒服，我叫史強。」王潛源把煙丟給葉秦：「羅教授，要不咱們聊聊？」

  「您問吧，我坦白。」

  他接過煙，神情膽怯。

  畢竟，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好像哪裡不對？

  王潛源不說話，笑眯眯地盯著。

  頓時空氣都陷入死寂，只有少見的老式電梯嘎吱嘎吱地作響，當排風扇捲走飄動的煙氣，葉秦終於扛不住了。

  「你們怎麼能懷疑我？那明明就是一場意外交通事故嘛！」

  「我可沒提這事兒啊，是你先提的。」

  王潛源帶著困意的雙眼突然炯炯有神，那好像總是帶著笑意的眼神中，藏著一股無形的殺氣。

  「其實吧，上面不讓我說更多的情況，我也不知道更多的，不過我聽說楊冬，是你的同學？」

  「高中同學。」

  「她母親葉文潔，你認識嘛？」

  「一，幾面之緣。」

  「ETO呢？」

  「ETO，這是什麼？這跟那位女孩的死有關嗎？」葉秦一臉懵逼，滿腦子漿糊，矢口否認與死者女孩的關係。

  「怪不得她死了你一點兒也不在乎，呵呵，羅教授的生活真是豐富多彩，隔一段就認識一個女孩兒，檔次還都不低。」

  一言一行，全方面立體地塑造倆人。

  羅輯是誰？

  在加入面壁者計劃，成為執劍人之前，他就是及時行樂的花花公子，投機取巧，胸無大志。

  「這犯法嗎？」葉秦試圖辯解他不是兇手。

  「看看，現在又說自己可能殺她。咱就是隨便聊聊，你急著抖落這些於嗎？」

  電梯停在地下十層，王潛源把葉秦帶進一個房間，有單人床和簡單的生活用品，像值班室，不像牢獄。

  守衛已經等候多時，蹲下來打開手提箱，也不是橙色囚衣，而是黑灰色的防彈衣。

  「等換上衣服，就可以上路了。」

  「上路？」葉秦心驚肉跳。

  「該交代的我已經交代了，我想通知我的律師。」

  「好，羅老弟，我就欣賞你這種人，拿得起，放得下。」

  王潛源話裡帶話，又帶上葉秦拐彎抹角。

  沿著來時的走廊走向另一部電梯，走廊上方有方形的鐵皮通風管，斑駁的牆壁上有一行隱約可見的標語，深挖洞、廣積糧，後面三字模糊不清。

  「這裡是防空洞？」

  「專門防原子彈的！」

  「這件事有這麼複雜？」

  「事情比你想的要複雜得很。」

  說話間鏡頭一切，兩人再出現時，站自一個寬闊但低矮的地下停車場，這裡停滿了各種車輛，有一部分已經發動，車排之間有很多士兵武站著或走動。

  光線昏暗，影子遊動，越發神秘。

  看到葉秦、王潛源坐上一輛車，隨行武裝車隊保駕，宋琪驚訝不已，詢問道：「到底什麼情況？」

  男友依舊保持懸念，神神秘秘，指了指銀幕，就像王潛源說的笑話——

  「去刑場的路上，死刑犯抱怨天下雨了。劊子手抱怨說，你有什麼可抱怨的，俺們還得回來呢，這就是你我在後面，該有心態。」

  萌新觀眾們一頭霧水，就見葉秦又坐上國產大飛機，即將動身啟程，他喊了一聲：

  「史警官？」

  「我現在已經不是警察了，這事兒沒有警察參與，他們都叫我大史。」

  王潛源從兜里取出一瓶藥，搖晃幾下，「安眠藥，睡不著就吃點，我本來想要酒的，可他們說沒有。」

  「那個，大史，你剛才說的葉老師，ETO，是不是葉老師犯什麼事了？」

  王潛源在門口回過頭來：」還是那句話，這事兒我知道的不比你多，但我有預感，你必須成為那樣一個人。」

  「什麼人？」

  話音剛落，飛機微微震動，引擎轟鳴。

  飛機正在向起飛跑道滑行，隨著引擎聲音的變化，滑輪慢慢地收起，來自地面的震動消失以後，超重讓葉秦陷進沙發。

  漸漸升空以後，他因為過度勞累，合上眼睛，轉瞬間，記憶閃回一樣，畫面跳到大甜甜的面孔，打著聖光，看不清五官長相，但充滿聖潔。

  突然間，美夢驚醒。

  駕駛室內的吳晶，眼神堅毅，他演的章北海緊急匯報異常：「報告控制中心，報告控制中心，這裡是黑箱編隊，偵測到前方有十多個不明單位告訴接近中。」

  「收到，向對方發送甄別消息，判斷對方是否是前來交接的聯合國護航機群。」

  平流層里，夜色漫漫。

  就像一片黑暗森林，幽靜無聲。

  一次猜疑鏈，在天空中的預演。

  「這裡是04號護航機，請表明身份，否則我們將進行射擊。」

  在釋放信號無效以後，駕駛室果斷的安排護航的殲25、殲31出動。

  剎那間，飛機拋掉副油箱，場面劍拔弩張，一場空戰就在眼前，緊張感在鏡頭的搖晃里，像水一樣溢出銀幕。

  BGM響起，激昂的音樂在杜比音效的加持下，迴蕩在影廳，鼓聲號聲交雜，引擎轟鳴。

  「指揮中心，我方遭對方火控雷達照射，做迎擊準備。」

  「指揮中心，我雷達已鎖定，請求射擊。」

  大戰一觸即發時，忽然收到訊息。

  「這裡是美軍空軍護航編隊……之前的通訊故障已經修復，我們前來迎接護航VIP，識別碼已發送。」

  「識別已完畢。」吳晶命令道：「請進行規避。」

  「咻！」

  殲31與F22擦身而過，在空中玩起特技。

  大飛機一陣顛簸，桌上的安眠藥掉落下來，葉秦猛地驚醒，視線中，王潛源正在訓斥手下。

  「你他媽的犯混啊，這麼重要的事兒都沒落實！」

  「史隊，照上級的意思，好像我們得一直跟著。」

  「跟一輩子都行，但到那邊肯定是有交接的，責任分段兒必須明確！這得有條線，咔！之前出事兒責任在我們，之後責任就在他們了。」

  「他們沒說。」手下很為難。

  「這是亂世，亂世懂嗎？人心不古，防不勝防。」

  葉秦出聲替年輕人解圍，問到剛才的情況，被一句「小誤會」揭了過去。

  有驚無險，抵達目的地。

  「大史，這裡是紐約？」

  「羅教授，你可問倒我了，嘿嘿，我也不知道什麼情況。」

  他們才下機場，又被一群人圍起來。

  FBI戴著墨鏡，在他們的簇擁下，一路護送到聯合國大會堂，甫一進門，尊龍就迎了上去，他是坎特博士，笑臉迎接。

  「你想要的答案，就在裡面。」

  「答案？」

  葉秦完全是趕鴨子上架，進入到大廳。

  正前方，高高的鑲著聯合國徽章的黃色大壁，作為主席台的背景，以小於九十度的角度向前傾斜著，像一面隨時都可能傾倒的懸崖絕壁，會堂的穹頂是一片星空。

  主席台上，秘書長傑西卡查斯坦環顧會場後，看了下葉秦，說：「行星防禦理事會第十九次會議現在進入最後議程，公布最後人選的面壁者名單，並宣布面壁計劃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