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7章 阿光的救贖

  居然殺自己人！？

  「果然深淵者不是什麼好東西！」這一刻，不知多少聖光系的將士露出了悲憤的表情。

  人心是一個奇妙的東西！

  大家明知道救阿光是個坑，依然願意聽貞德的號召（忽悠），衝過去廝殺，甚至送死，腦子裡想的就是『如果自家老大能拋棄李（lee），那是不是也能隨便拋棄我呢？』。

  

  生命從來就不是等值的。

  為了救一個人，死上千百人。

  這早已不是為了拯救某條人命，而是救贖一個美好的願景，一個神聖的心靈。越是出現雲道斯這種叛徒，剩下的聖職者就越是渴望證明自己的信念沒有錯。

  努力的最後哪怕是被敵人殺掉阿光，那或許會遺憾，至少不會信念崩塌。

  可被傑森*莫瑪的水分身殺掉，他們接受不了。

  接下來在精神網絡中的公開傳音，又讓他們有了別樣的感觸。

  「傑森，不愧是你……幹得好！我的心臟……早已被埋入一顆可怕的惡魔蟲卵。它一刻不停地腐蝕著我的身體……和靈魂……一旦使用聖光淨化……我就會立即死掉……能死在你手上，我很開心。」

  受難者阿光，被數十根魔化觸鬚如長槍穿刺般扎著，讓他看上去像個刺蝟。這些觸鬚既支撐著他的身體，也無時無刻折磨著他，給他帶來莫大的痛苦。他虛弱痛苦的聲音，讓塔克等聖武士老夥計一聽就心碎了。

  大家都沉默了！

  痛苦萬分，又在祈禱著奇蹟的出現！

  他們都看到了自己的未來。

  對！阿光的命運，更像是每一個聖騎和聖武士的命運寫照。

  奮戰一生，最終不得好死！

  不是死在征討邪惡的戰鬥中，就是因為各種原因暴斃在半路上。

  聖職者們的眼眶濕潤了。

  「你果然是個笨蛋啊！」王昊感慨著。

  「或許……這就是聖武士吧！」

  感嘆萬千，但不後悔！

  堅強但滄桑的面容，有著寂寥，沒有悲傷！

  阿光可以感到自己生命的快速流逝。

  雙天刀驅趕著黑暗的力量，同時斷絕的，是維持他生命的力量。

  阿光忽然抬頭，鬍子拉渣的臉露出淡淡的淺笑：「你還有那種……香菸嗎？這是我從你那裡學到的……唯一愛好了。」

  這個理論上應該是遺願的東西，卻沒有被王昊接受。

  「不給你！」王昊的話，讓阿光愣了下，果然還是有下文的：「我那邊，有個技術。你也知道，我手下有群笨蛋是不死不滅的。只要效忠我，我可以將你的靈魂拉過去。再次上戰場是不可能了。你不暴斃的話，至少能讓你健健康康地多活幾十年。」

  阿光驚呆了：「這……真的做得到嗎？呃，我的意思是，我的身體……會不會有魚鱗什麼的。」

  「最弱的亞特蘭蒂斯人！力量連見習聖武士都不如。除了會水下呼吸，其它跟正常人類一樣。要做決定就趕快，救你我可是要花天價【救贖點】的。過一陣子你不答應，或許我就要後悔了。」

  這個答案，頓時讓所有聖職者糾結起來。

  這怎麼聽上去，那麼像神靈將信徒引導到自己的國度呢？

  不用看，聖光系的神靈多半沒這個本事。被魔鬼玷污的靈魂，肯定是受到淨化，最徹底的毀滅。

  這會被教會謳歌，會被稱頌。

  落到自己身上，才會真切明白，這只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總比靈魂墮落，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要好。

  「我去！」沒多少猶豫，阿光果斷地同意了。

  王昊淡淡地：「上路吧。」

  手上的雙天刀越發透明了，呈現出一種五彩繽紛的琉璃色！

  下一刻，阿光已經變得扭曲可怖的身軀，全身迸射出虛渺的藍光，美麗而充滿神聖感。

  插入他體內的根須像碰到猛火的蠟燭，迅速消融掉，露出只剩下上半身的殘軀，短短几秒，整個人就消失在空氣中，徒留藍色六角星『雪花』在飄散。

  「這就是……救贖嗎？終於，可以……解脫了。」聽到腦海里那個聲音後，阿光同意了，非常舒服地閉上了雙眼。

  他仿佛做了一個很悠遠的夢，整個人輕飄飄的，在虛空中漂浮。

  什麼也不用想，什麼也不用做。

  沒有痛苦，沒有折磨！

  往日的苦痛，竟是回想不起來。

  什麼救贖，阿光是不信的，太陽神培羅也不會接受如此污濁的他。

  很快，他感覺自己有點異樣，那是來自於他已經消失很久的下半身的，有誰幫他擦拭著小腿。

  無比吃力地睜開眼睛，他愕然發現了一個並不陌生的面孔。

  「艾塞拉！？我這是……」隨即他看到了明媚的陽光，以及感受到了久違的鳥語花香。

  一直陪著他的女聖武士臉上有著大寫的尷尬。

  「我，那個……我也被傑森*莫瑪閣下殺了，不，是送來這裡了。他說我是企圖讓你墮落的幫凶。既然沒資格再當聖武士，那就讓我來這裡……伺候你……一輩子。」說到這裡，艾塞拉的聲音小了下去。

  阿光才發現，他活過來了，四肢健全，身上穿著一套寬鬆的格子衣服。

  什麼靈魂穿越，降臨在重塑的人類身軀這種複雜的事，阿光不懂。可他知道，自己在漫長的被囚禁，被折磨的過程中，早已不知不覺地跟這個已經屈服的墮落騎士的心連在一起。

  這是同為落難人的憐憫，還是別的，他不知道了。

  就算清楚，她是法塔德派來讓他墮落的，他依然莫名地關切著她。

  正當阿光抱住艾塞拉的時候，她忽然道：「這個，忘記了，你要向塔克大人報個平安。」

  「這，用什麼？」

  做網絡直播，阿光這個土鱉是第一次。

  幸好，孫尚英過來了，很快幫他聯繫上塔克。

  「塔克，是你麼？我……應該是活著吧？我搞不清發生什麼了。」在守護者的心靈網絡中，高階將官專用的影像頻道里，阿光開口了。

  「主人果然沒騙我！」看著阿光背後熟悉的裝修，塔克驚喜無限地高呼一聲：「李！我這邊正在開戰，不說廢話了，你先去隔壁，樓下A3是我的房間，拿一瓶什麼人頭馬酒，開好了等我！回來後我們喝個夠！」

  聖武士有著很多戒律。

  戒酒是其中一條。

  阿光下意識想拒絕，忽然意識到自己已經不是聖武士了。

  「好！我等你！」這張飽經滄桑的臉上，有著劫後餘生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