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部 第八十四章 萬木無聲

  日上三竿，水千柔等人本就在奇怪，昨天自己等六人一起商定的此事，今天怎麼也要碰面說道說道不是，可一等二等就是沒有消息，皇后那裡不見消息，就連對那事最為熱衷的主持者黎雪竟然也是無影無蹤。眾女無奈，湊在一起商議一下，便前去尋找。先往東宮找皇后凌晨之時，卻撲了一個空。東宮的太監宮女們一臉的期期艾艾，半天才說出皇后娘娘昨夜沒有在寢宮安歇，若非凌晨早有意旨，令眾人不得大驚小怪，只怕皇宮上下早反了天。

  大感奇怪的眾女面面相覷之後，又來到了貴妃黎雪的寢宮，頓時放下心來，原來昨夜凌晨與黎雪聯床夜話來著。怪不得今天沒有動靜，看來昨夜這兩人當是說了一夜的話。

  制止了宮女的通報行為，四個女人躡手躡腳的走進了寢宮，出其不意的一下子推開門便一起沖了進去，水千柔一聲大叫，衝進了床邊，一伸手，騰地一下，一床棉被嗖的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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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床嘍，哈哈……啊？——啊！！！」一聲狼狽的叫聲。四個女人面紅過耳，一起捂住臉轉過身去。

  「啊——」極其羞臊的叫聲……

  「我的衣服哪？……這這……」

  「羞死人了……」

  「你們這幫小蹄子……你你你你，哼哼哼……」

  一片手忙腳亂。

  凌天疲勞以極，正處最深沉睡眠之中，若非如此，以凌大公子目前的武功修為，如何會被這麼一群人近身而不得知，睡夢之中突然感覺渾身一涼，接著就暴露了，睜眼一看，才知道怎麼回事……

  臉前一暗，一堆衣衫擲了上來，接著就聽見黎雪羞怒的聲音：「還……還不穿上衣服你你你……你真是害死我了！……」

  ……

  裝扮停當，凌天「嘻嘻哈哈」的心滿意足的笑著，走出了這間讓自己回味不已的房間，滿臉的愜意回味的樣子，一屁股坐在了居中的椅子上。

  六位絕色美人一個不缺少的都在，一個個都是羞紅著俏臉，低著頭顱，一言不發。尤其是凌晨與黎雪更是如同犯了什麼罪一般，甚為不好意思的坐在那裡，兩隻小手拘束的揉捏著衣襟，幾乎要在地上找一條縫鑽了進去……

  尤其是黎雪，渾身更是如同發了燒一般，幾近無地自容了，那裡還有半點平日的聰明睿智。要知這件事情本是黎雪大力主張，一力推動，甚至調唆帶唆使，總算順利執行。

  若是她們懷疑自己……真真是羞死人了！就那麼一絲不掛的被抓了現行………

  「你們……怎地都來了？一點都不懂禮數！」凌天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睛，問道。

  「我們……這……咳咳。」眾女一陣語塞。總不能說是自己等人都是對昨夜之事心中有些不大得勁，湊在一起商議來了吧？

  水千柔紅著臉站起來，道：「是妾身的不是，冒冒失失的進來，打攪了皇上和皇后娘娘、貴妃娘娘的好事。臣妾……請罪，請陛下、皇后娘娘、貴妃姐姐恕罪。」

  她如此一說，凌晨和黎雪兩人頓時更加抬不起頭來了。黎雪嘟著嘴，不住的向著凌天身上掐去，口中埋怨：「都怪你！都怪你……」

  凌天呵呵一笑，道：「大家都是自己人，那有什麼罪可請的，我已經吩咐下去，將我的寢宮加大一倍，以後你們都搬過去住。至於現在你們的寢宮嘛，想回來的時候就回來，不想回來的時候，就閒著吧。」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彼此住的地方隔的那麼遠，實在太累了！」玉冰顏頓時滿臉放光，看著凌天，幾乎雀躍起來。其餘眾女也是一副喜不自勝的樣子。這麼一打岔，無形之中，黎雪和凌晨的尷尬便解除了不少。

  黎雪這才含笑帶嗔的道：「昨夜我們都將他趕了出去，結果皇后娘娘不放心，拖著我出去尋找……」

  眾女都是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

  黎雪面紅耳赤，道：「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子……」

  玉冰顏嘻嘻一笑，做了個鬼臉，道：「我們想的？我們想得哪樣子啊？」

  黎雪頓時臉上更紅了，索性不理她：「到處都沒找到，我就約晨妹妹聯床夜話來著，哪知道到了半夜，不料這登徒子竟摸到了我這，他……他居然從窗子裡面跳了進來……」

  眾女一起嬌笑，道：「原來昨夜招了採花賊，姐姐沒失身吧！哈哈……」

  見眾女都未有什麼想法，黎雪和凌晨才覺得心中一定，這才慢慢的想了起來要興師問罪：「恩？對了！今天早晨是怎麼回事？你們這幫小蹄子也太大膽了吧？再怎麼說也是皇貴妃的居所，豈能如此放肆？這件事情不可輕饒！」

  凌晨這才羞紅著臉抬起頭來，道：「不錯！實在是太無法無天了！絕對不能輕饒！本宮要處罰你們！」

  「啊？」眾女頓時傻了眼。雖然在凌府別院的時候大家經常這麼互相捉弄，但沒有外人看見倒也罷了，但今天早晨卻是大不一樣，畢竟中間還多摻雜了一個男人，那就太……尷尬了。頓時都是噤若寒蟬！

  「確實不可輕饒！」凌天板起了臉：「老婆們你們看這樣好不好？明天早晨我把這四個丫頭全部拖到床上，然後你們也去揭一回被子報復回來，如何？我這個主意不錯吧？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哈哈，我雖然辛苦一點，也是不會介意的，就這麼辦吧……」

  笑聲剛起，頓時一片粉拳秀腿撲面而來，霎時間將凌天淹沒。

  「你想得倒美！」

  「還不都是你占盡了便宜！」

  「姐妹們打他……」

  凌天抱頭鼠竄………

  「咯咯咯……」

  新婚蜜月，凌天很是甜蜜了一個月，幾近荒唐了一個月，沉浸在溫柔鄉之中，幾乎不願意出來。若不是孟離歌逼迫的緊，凌天也想來個『從此君王不早朝』了。

  不過，凌天做出了一個變革：將上早朝的時間押後了一個半時辰！

  也就是說，從凌晨五點鐘押後到了早晨的八點鐘。表面上自然說得冠冕堂皇，什麼看眾愛卿年高體弱云云，極盡體貼之能事，讓文武百官感激不已。實際上，自然是凌天大帝自己捨不得那熱被窩罷了……

  光陰彈指，時光荏苒，轉眼又是一年半的時間過去了。

  在這段時間裡，幾乎沒有什麼大事，凌天大帝大婚之後，接著就是由凌天冊封的神州帝國第一位一等公凌劍大人的盛大婚禮，凌天更是親自主持婚禮，全國上下又歡騰了一次。

  神州帝國建國伊始，吏治顯得格外清明，在凌天推出一系列的新政，可謂利國利民，再加上凌天仁心鐵腕，雷厲風行，手下能人幹吏無數，凡是凌天的決定，在神州帝國那都是至高無上的存在，一律不折不扣的執行下去。有異議的聲音幾乎就不存在！

  舉國上下，百官盡職盡責，百姓安居樂業，都是呈現出一片平安喜樂、欣欣向榮的景象。

  惟邊境之上，凌玉兩家都是枕戈待旦、嚴陣以待，不住的運送兵馬、糧草等軍需物資，雙方盡都是嚴陣以待，森嚴壁壘。但卻都不肯首先輕舉妄動，以免一子錯，滿盤盡羅索。

  任何人都知道，只要今次大戰再起，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而且，這次大會戰耗時必定持久，勞民傷財還在其次，相信動輒就會有數十萬，甚至更多的生命因之消逝，而無論是玉家還是神州帝國，都是剛剛從各自的戰場之中脫身出來，若是緊接著再起戰事，而且還是如此之大的戰役，兩家都未必就負荷得起，所以這種相安無事的微妙局面也就這樣心照不宣的持續了下去。

  但人人都知道，休養生息必然有個終結的日子，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這場將來未來的大戰的腳步也將一天比一天更近了，是以人人都不敢鬆懈。

  無論是統兵大將還是小小士卒，人人都是心知肚明！

  兩家間或的小小的戰鬥摩擦一場，權當是練兵演習。

  玉滿樓在這段時間休養生息的同時，不斷的大肆徵兵；他深知在這場爭霸天下的戰爭上，自己這一方的兵力比凌天已經是弱了許多，畢竟凌天收服東南蕭家幾近兵不血刃，損耗極少，更收編了大量原屬蕭家的軍力，若自己這邊不趕緊補充兵員，只要凌天到時來一個人海戰術，幾百萬人一起衝過來，沖也衝垮了……

  另一邊，天風大陸的順天盟則是挾著勢不可擋之勢，更在水家的大力鼎助之下，幾乎是以摧枯拉朽之勢，奇蹟般地席捲了整個天風大陸！短短的一年半的時間，天風大陸的黑道已經儘是順天盟的天下！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而另一個神秘的團體，也突然出現在世上，出現在天風大陸。

  「紅顏鋤奸盟」！

  這個名字的出現，就如同是當年的第一樓、水晶樓一般！橫空出現，卻在短短的時間裡，威名震撼大江南北！

  聽聞這紅顏鋤奸盟所有成員儘是女子，而且下手的對象亦全是一些為富不仁、欺壓良民的土財主、又或者是凶頑成性、逼良為娼的大惡霸，以及一些身居官位，卻與不法商人勾結以謀私利的官場蛀蟲，一經發現，便是血雨腥風！一個也不會放過！手段之狠，下手之快，實在令人嘆為觀止！

  這個組織的突然出現，幾乎在短短的時間裡將整個天風大陸的青樓楚館梳理的差不多，目前已經在天星大陸也顯露了蹤跡，足跡所到之處，貪官污吏一片哀嘆，土豪惡霸聞風喪膽，紅顏鋤奸盟的名字震撼天下，平民百姓更是奉之為萬家生佛，這樣的消息，終於也傳到了皇宮大內，傳到了凌天大帝的耳朵里。這讓一門心思辛苦耕耘的凌天大帝也為之錯愕不已。

  「這麼快？」凌天震驚的抬起頭，看著面前的凌劍。大婚之後的凌劍，依然是冷冰冰的樣子，但，只有熟悉凌劍的人才感覺的出來，現在的凌劍，比之兩年以前，身上的人情味何止是增加了一倍？凌天經常開玩笑的說凌劍這傢伙現在身上多少總算是能有點人味了。

  「凌一他們在訓練紅顏鋤奸盟的時候，用的全是公子當年訓練我們的方法。」凌劍目光一閃，露出幾分佩服之意：「那樣的訓練強度，對這樣的一群柔弱女子來說，何止是地獄？可她們竟然堅持了下來。雖然其中有三十多人在訓練之中不堪負荷而死去，但卻始終無一人肯退出……」

  凌天深深吸了一口氣，他當然知道，凌劍說的這些話意味著什麼。

  當年訓練凌劍等人，大抵他們乃是孩童，正是學武的最佳年齡，骨骼柔韌，有著極大的可塑性，但，自己救出來的那幫女子，十之八九都已經超過了那個年齡段。幾乎可以說都已經成人的身體了！

  以這樣幾乎定型的身體，還是女子的柔弱之身，卻要堅持去完成凌天當年對凌一等人的魔鬼訓練……這根本就是沒有幾分成功希望的事情！這本就是凌一的巨大失誤！可那群女人，竟然堅持了下來！而且在一年半之內就已經出師了！

  這是一個難以想像的奇蹟！

  這其中，她們到底承受了多少正常人難以忍受的折磨？常人自然是難以想像的，可是作為制訂那份計劃的凌天、還有親身體驗、經歷過個中辛酸的凌劍，又如何想像不出來呢？！

  「她們都是女子，身體素質本就纖弱。」凌劍字斟字酌的道：「再加上訓練強度如此之大，原本是根本不能負荷的，但是若是一旦堅持了下來，順過了開頭的那股勁兒之後，進步反而要比男子來的更大……所以……」

  凌天頓時明白了凌劍的意思，深深吸了一口氣，道：「阿劍，你自己也曾親身經歷過那高強度的訓練，難道會不知道，要想順過開頭的那股勁兒，有多困難麼？！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女子體質天生就比男子為弱，能過此難關，需要何等的毅力呢？！」

  凌劍默然。良久，道：「這幫女子，她們的毅力、韌勁只怕更在我們當年之上！」

  凌天長身而起，離座走到窗前，搖了搖頭，深沉的道：「翔實！女子體質確實天生比男子為弱，但女子一旦認準一個目標，她的韌性卻較男子更強，紅顏鋤奸盟的所有女子，原本儘是良家女子，之所以能夠取得如今的成就，只是因為，她們……受得罪受的傷太深太重！深沉的仇恨，反而成了她們最大的動力，難以摧毀的強韌，要不然，是絕無可能堅持下來的！不容易呵……」

  「是！確實很不容易。」凌劍突然眼前一亮，道：「若是我們以此種方法訓練出一批女間，豈非……」

  「不！此事萬萬不可！有此一遭已經是例外了，這些女子已經是純屬巧合！可一而不可再！」凌天斷然擺手，斷絕了凌劍這個想法：「大丈夫有所必為有所不為！這種事情，我是從來都不會做的！不僅我，任何人也不許這麼做！永久禁止女子修煉當初的訓練方略！永遠！有違者，無論何人，殺無赦！」

  「是！」凌劍臉色不動，眼中卻多了幾分欽服。

  「你暗中掌管建立的勢力怎麼樣了？」凌天隨意的問道。

  凌劍眼睛一亮，道：「各色人等，皆已齊備，第一批人手，已經陸續灑了出去。接下來要訓練的，就是公子和貴妃娘娘所說的那些科目了。」

  凌天嗯了一聲，道：「你安排一下，對紅顏鋤奸盟的作為，要給予大力襄助；並且，也要適當的監督一下，警惡懲奸無可厚非，但也不能太過於……無法無天。這中間要有個度，其中的平衡，你自己掌握一下。」

  凌劍躬身答應，習以為常。這種事情對他來說，根本不能算是什麼難事。

  「玉家那邊，最近可有什麼動靜？」凌天緩緩的向前走著，狀似隨意的問道。

  「大的動靜倒是沒有，邊境之上還是一切照舊。不過……」凌劍臉上露出古怪之色：「不過聽說玉滿天在這段時間之中，數次與玉滿樓起衝突，曾經被責打了幾次，而且，還被關了兩次禁閉，其中一次還被關入了天牢。」

  凌天不由得笑了起來：「以那傢伙的性子，這種事情，倒也是平常的很。」頓了頓，又問道：「玉二爺……沒來消息？」

  「只有前次給玉貴妃送來了一枚玉簪，之後就再也沒來過。在玉家也是默默無聞，沒聽說過有什麼出格的事情。」凌劍跟著他踱步。

  「哦。」凌天停下腳步，仰首向天，沉思了一會，道：「天風……」

  「已經萬事俱備！」凌劍接口。

  「恩。」凌天眯了眯眼睛，喃喃自語的道：「既然如此，時機也差不多了。估計玉滿樓那邊也該等急了吧？既然大家都已經有些等得不耐煩了……」語聲低細，平穩，幾乎沒有起伏。但沉穩狠辣如凌劍者，卻也禁不住感到了一絲寒意，隨著凌天這句話出口，凌劍仿佛看到了整片天空也變成了血一般的顏色......

  「來年春暖花開之日，便是踏平玉家，一統天下之時！」

  凌天霍然抬頭，眼睛看向天空的太陽，這一刻，他眼中的神光，似乎將冬日的陽光也比了下去！身上的黃袍臨風而動，直若飛凌九霄！

  同一時間，玉家皇宮之內。

  玉滿樓眯著眼睛看著天邊殘陽，自言自語的道：「一場本應在兩年前的風雨，一直壓到了現在。始終密雲不雨，恐怕都已經沒耐性了吧？凌天，但不知你我雙方，究竟是誰先將這層薄薄的臉皮撕破？萬木無聲待雨來！雨始終還是要來的！」

  突然搖頭一笑，道：「無論誰先誰後，不過這臉皮，卻始終是要撕破的。」轉身喝道：「來人，通知五大兵團，從現在開始，全力備戰！玉家所有高手，凡是身具武力者，統統到軍營去！明年春暖花開之日，揮師燕郡，踏破承天，活捉凌天，定鼎霸業！」

  「是！」

  一南一北，兩位絕世霸主，幾乎在同一個時間，做出了同樣的決定！

  兩人均不約而同的揭開了自己最後、最大的底牌！

  誰主沉浮？！

  天下紛爭，即將風雲變色！

  計劃永遠不如變化來得快。

  無論是凌天還是玉滿樓，都絕對想不到，這一場曠日持久的大戰，竟然會以這種匪夷所思的方式拉開了帷幕。

  以至於無論是凌天還是玉滿樓，當他們聽到大戰已經打響了的時候，都是一臉的錯愕。因為無論是時間還是人物，都與兩人心目中原本所打的盤算是絕不一樣，大相逕庭，差天共地！

  一時間這兩位霸主不約而同的都有些手足無措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