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部 第五十五章 喪盡天良

  凌劍全力展開輕功，身子幾乎是平行著貼著地皮極速飛掠，謹慎的尋找著夜空中那特殊的追蹤味道。這是黎雪弄出來的新奇玩意兒，無色無味，可以混在人的血液之中又或者是依附在衣衫之上，不會有任何異樣。但是，若是追蹤的人在自己的鼻子上抹一些相應的藥物之後，這種味道對這個追蹤的人來說，就如千里香一般。不過味道跟『香』這個字卻是截然相反的。

  臭的要命！

  凌劍在鼻子上抹上藥粉之後，立即發覺了那九個人的離去路線——一路行去，猶如一個老農挑著一擔大糞路過，而且，木桶還是漏的。

  這一路味道之難聞可想而知！

  凌劍幾乎有一種在糞坑裡潛伏的尷尬感覺。心中早已經將黎雪黎大小姐不知道翻來覆去的罵了多少遍，真不愧是魔女啊，連整出來的藥也是這樣的讓人膩味。不過平心而論，卻又不得不承認此藥用來追蹤確實是神妙無比的，就是……太臭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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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劍不知道，他在鼻子上抹得，乃是蠍子粑粑獨一份。黎雪研製出來的唯一一份兩相混合奇臭無比的藥劑，就用在了他的身上。凌遲等人抹在鼻子上的，乃是淡淡的幽香味。要想顛倒過來變香為臭，實在比原本的香味更加困難，至少要困難十倍！

  黎雪為了此事，也是費了相當大的勁滴。原本黎雪打算這乃是給凌天享用的，沒想到凌天今天晚上偏偏偷懶了……，於是拾遺補缺之下，凌劍也就光榮的落入了黎雪的視線。

  凌遲等人自然也不知道的，只感覺自己等人就像是處在百花盛開的春天，循著誘人的淡淡幽味追蹤，正一個個覺得愜意無比，覺得這種追蹤實在是人生一大樂事，居然渾然不覺得疲乏了……

  相比凌遲等人為尋香客，天下第一殺手凌劍大佬客串了一回逐臭之夫！

  追出不久，凌劍已經很敏銳地察覺到，有三股臭味在出來轉了一圈之後，已經原路返回，也就是說外出的合共還有六人。眾位殺手小心翼翼的繼續追蹤，這時他們都已經出了城，一路向東，一路向南。

  在一段距離之後，又是三股味道繞了一個大圈返回承天城，只餘三個了。

  然後，再追出三十里之後，六位殺手湊在了一起。齊頭並進。因為，此時只有兩股味道了，而且，還是順著一條線蔓延的，也就是說這最終剩下的兩人是在一起的。

  凌劍凌大樓主已經被熏得有些暈呼呼了，一路之上，即使以他的無比堅韌的忍耐力，居然也有數次想要瘋狂嘔吐的衝動。見其他五個人人人都是一臉的舒服，大口大口的呼吸著，似乎是非常享受這種味道的樣子，凌劍大奇！

  以前怎麼就沒又發現這幾個小傢伙還有逐臭的習慣呀，這是怎麼回事？

  還沒等凌劍先開口，凌遲已經發覺了不對。實在是太明顯了，五個人都是滿臉春風，唯有凌劍一張臉皺巴巴的，就仿佛是吃了大便的樣子，而且還是吃了N多的大便。

  「劍哥，你可是有什麼不對？怎地臉色這般難看？是運功太急，真氣走差了？！」凌遲憂心忡忡的問道。

  「還不是這追蹤藥鬧的！」凌劍氣不打一處來：「實在是太臭了，太難聞了！」

  「啊？臭？難聞？」凌遲幾乎驚叫出聲。「怎麼可能！劍哥你鼻子有問題吧？！」

  但是，在嘗試了一下凌劍所用的追蹤藥粉之後，凌遲當場被熏了一個跟頭。翻著白眼大喘了幾口氣，畢竟由香轉臭，兩個極端太可怕了！再一想到凌劍居然在這等味道之下一路堅持追蹤到了這裡，凌遲不由得用一種看到偶像的目光崇拜的看著凌劍：「劍哥，我對您的崇拜就如是滔滔大海滾滾江河連綿不止無盡無休……您簡直就是能人所不能啊！凌遲佩服……」

  凌劍幾乎氣的暈厥了過去。

  用最快的速度換上了凌遲他們的藥粉，凌劍這才知道自己受了什麼罪。一個天堂一個地獄啊！由臭到香，簡直就是從地獄到天堂！

  但是……

  凌劍臉色是不苦，可是徹底黑了，渾身上下都散出殺氣來，嚇得凌遲等人噤若寒蟬，一個字也不敢出口了，這個時候，誰開口，誰就是自己找倒霉啊！

  前方黑漆漆的，似乎是一個小村鎮的模樣。看樣子最多也就不超過兩百戶人家的樣子，頂多也就五六百人口，這樣的小村子在承天城周圍並不罕見。

  那兩個人到了這裡，就徹底失去了蹤影，唯有那淡淡的香味在小村子裡面縈繞著。

  四周暗沉沉的，凌劍突然本能的感到了不對。一揮手，六人頓時停下。

  伏在一個小土坡之後，凌劍細細的想著，為什麼這個小村子卻給自己這麼怪異的感覺。

  「實在太安靜了！」凌遲低聲道，卻正說出了最大的不正常！

  「適才兩個人進村，完全沒有狗叫的聲音！」

  「也沒有任何家禽發出的聲音。」

  「這村子裡面甚至沒有人打鼾！」

  一個一個的疑點提出來，六人對望一眼，即使以他們的閱歷，也都覺得有些毛骨悚然，這實在太詭異的，這是什麼村子？！如此的死氣沉沉！

  「劍哥，根據我們的經驗，出現這種情況只有一個可能。」凌遲眼中閃出憤怒的火花，他們已經得出了結論。

  「所有人都死了？！」凌劍沉聲道。他也明白，對這種反常跡象，也唯有這一個答案可以合理解釋。

  「恐怕還不僅僅如此，」凌遲咬著嘴唇，眼中閃出寒光：「村里還有不少人的呼吸，而且村子上空夜色之中有淡淡的霧靄，稍稍泛白；這時有人煙才有可能出現的情況，而且人煙還很密集。以我估計，這村子原本的村民不僅全都死光了，而且還有人數差不多的隊伍扮作了村民住在了裡面。」

  「而這些人，非常有素質，簡直比軍人還要軍人，相信不是天上天的人就是玉家的人！」凌劍緩緩點頭：「這個村落，想必就是他們的老巢！」

  「舉村被屠，雞犬不留！」凌遲低聲重重的道。「殺其人而占其房，男女老幼全不放過！好狠毒！」

  「可是殺了這麼多的人，應該有大量的血腥味才對。」凌風提出疑問：「可是這附近明顯沒有這樣的痕跡，這怎麼解釋呢？！」

  「時間。」凌劍冷冷的吐出幾個字，六人眼中都是憤怒異常。

  抄家滅族的事情，這六人任何一個也都做過，而且作過N多次；但那些被殺的人卻都是罪有應得！像這般隨意屠戮整個村莊的行徑，卻是從來沒有。而且這些被害的人，明顯都是最普通的村民！

  這等行為，已經近乎禽獸了，不，應該說他們就是禽獸！

  「既然整個村子全是敵人，那麼我們若是都進去就目標太大了。」凌劍沉著的道：「你們在這裡等著，我先一個人潛進去，探探情況再說。」

  「劍哥小心。」凌遲等人俱無異議，凌劍無論武功還是輕功，凌遲等五小早已難望其項背，此時由他出馬，正是不二人選！

  凌劍的身子貼著地面滑了出去，閃電般掠出十幾丈，換了幾次氣之後，已經貼到了村子最外圍的牆壁上，一停未停地直接順著牆壁就像壁虎一般無聲無息的遊了上去，剛剛冒出牆頭，整個身子一折，仿如一條沒有骨頭的蛇，跌宕起伏的滑進了村子，循著那兩股明顯的香味，無聲無息的向著村子中央潛進。

  在其中一所平平無奇的磚石房子上面，凌劍悄無聲息的停下來，同時竭力收縮自身所有氣息，停止了心臟脈搏的跳動，收斂了身體一切外放的氣息，同時全力運轉神功，將自己的六識伸展到最大的限度。

  關鍵時刻，不容有失！

  不下於四股強大的神識先後掃過，凌劍心中一凜。防衛果然森嚴到了極點！現在已經接近四更天了，馬上就要天亮，但裡面的人居然還保持著如此的警惕！

  細微的談話聲音斷斷續續的傳來：「……準備……即將妥當……放心……」

  「……越快越好！大計就在此時，不得有半點閃失。」

  「全部藥草都已經準備好，只等轉運過來，屆時，就要看風向了。」

  「恩，甚好，如此，我們從現在開始，暫時不要再聯繫了。一切，到時候按計發動就是。」

  「需要不需要再調配過幾十個人手？」

  「這你就不必操心了。做好自己的事就好！」

  ……

  裡面的談話聲音告一段落，遠方隱隱傳來雞啼，東方隱隱有發白的跡象，天就要亮了。

  兩條黑衣人影迅速之極的飄了出來，沒有任何人相送，鬼魅一般閃了兩閃，迅速消失了。半晌，四周同時升起幾道人影，審慎的查看了四周，沒有發現異像，才又落了回去。

  凌劍的身子青煙一般蠕動了幾下，就像是煙霧隨風而散，消失了……

  清晨，凌府別院。

  一夜沒睡的凌劍站在凌天面前，精神不見絲毫不濟。

  凌天纖長的手指輕輕敲著桌面，發出啪啪的輕響，神色之間若有所思：「阿劍，你是說，那村子裡面全是敵蹤？高手甚多？這個情報準確嗎？！」

  「絕對不會有錯！那裡至少有五百人以上的陣容在那村里。其中先天高手更是絕不少於二十人，另外，頂級高手也有至少四個。」凌劍嚴肅的道。

  「恩，你聽他們提到什麼藥草？」凌天皺著眉頭，問道。

  「是！而且數量應該不少！」

  「好，馬上布置人手嚴密監視那個村落，一旦發現有什麼東西運進去，立即報告，馬上行動。」凌天緩緩的道，眼中殺機大盛。

  「是！公子，人手方面如何調派？」凌劍道。

  「屆時，你，我，凌晨，黎雪，同時出手！凌遲他們五十人，全部參加這此行動！務必不要走漏一人，乾脆利落的一舉解決！」凌天豎掌如刀，虛虛一划，斷然切下！

  「殺害無辜村民，屠戮整個村莊男女老幼，此事天理不容！」凌天臉色陰沉，站起身來：「殺人者，恆殺之！所有人務鬚生擒活捉，屆時，找到鄉親們埋骨之處，活祭！」

  「此事完成的一定要機密，不可讓城裡的玉家人得到半點風聲！」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