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部 第五十二章 尋釁滋事

  凌劍嘿嘿一笑，手指向外一比，道：「這個公子不說我也能感覺得出來，大家的春天都來了！這不，柳樹都發芽了呢。」

  凌天掩面敗退，潰不成軍。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了什麼叫做無力……

  「凌劍老大，我是說，你一個人的春天來了，你小子一見鍾情，看上人家了！傻瓜！」凌天揪住凌劍耳朵：「你想要人家給你做老婆了！你這個……唉，我都不知道怎麼說你。」

  「誰想要誰做他老婆了？」隨著話聲，顧夕顏巧笑嫣然的走了進來，明眸之中帶著幾分好奇。

  此言一出，房中所有人都是笑成了一堆。

  

  顧夕顏睜著大大的美眸，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突然滿臉通紅。難道他們說的乃是自己不成？

  凌劍呆怔怔的站著，喃喃的道：「……老婆？」

  顧夕顏嚶嚀一聲，扭身逃了出去，羞怒嗔罵道：「凌劍大人須自重，哪個是你老婆？」

  俱噴、暴笑……

  ……

  凌家客廳之中。

  三杯香茗冉冉冒著熱氣，端坐的三人臉色儘是沉重無比。正是凌老爺子、老夫人，和蕭風揚。

  良久，凌老爺子才重重的說道：「此事關係重大，須得立即知會天兒。」

  蕭風揚面有憂色，道：「但是現在天上天看得我們如此之緊，只怕消息只要稍一走漏，便立即就是滅族之禍。」

  凌老夫人點點頭，道：「此事確實需得慎重，於我們或者是個無解的難題，但天兒一肚子鬼主意，這個對他來說，或者不是什麼難題也未可知。」

  蕭風揚憂心忡忡的點了點頭，開口道：「大嫂，你看雪兒的事情……」

  凌老夫人皺起眉頭，道：「此事萬萬不可！即便我們強行干預，天兒也未見得會同意，甚至可能會弄巧成拙。」搖了搖頭，嘆息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蕭風揚長嘆一聲，不再說話了。

  凌老爺子卻嗔怪道：「蕭家既然如此田地，那為何到現在才說？若是早些說了出來，我們兩家聯手，豈不是早已風平浪靜？」

  蕭風揚咳嗽連連，老臉通紅。非是不願意說，而是被權力利慾迷住了眼睛，天下至尊之位，誰不想做？縱然早知道坐上去也是一個傀儡，但那位置畢竟是姓蕭的啊！若不是現在天上天實力大損，蕭家兵力潰敗，怎麼會來找凌家冰釋前嫌？

  不過這番話各人都是心裡清楚，卻沒有一個會說出來。

  蕭家使者團院中。

  灰衣老者沉著臉：「蕭二爺呢？」

  「二爺剛才出去了。」一個蕭家的青年回答道：「臨走之時說起，他要到凌家去一次，畢竟兩家乃是世交，家主與凌家凌老爺子乃是八拜之交，來到承天，不去拜會，未免太過不近情理。非是世家子弟該為。」

  「這些我都知道，我也沒功夫想聽你解釋這些。」灰衣老者不耐煩的擺了擺手，捂著胸口咳嗽了幾聲，內傷依舊嚴重。這青年的回答，讓他心中疑竇參半。若是蕭風揚一聲不吭偷偷溜出去，他自然會懷疑是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又會不會對天上天不利，但現在蕭風揚擺明車馬去凌家，來去儘是光明正大，倒讓他無話可說了。

  一揮手，道：「幽寒等二爺回來，就來通報一聲。」說著對其餘幾人使了個眼色，眾人會意，跟著他來到他的私人房中。

  蕭幽寒輕輕皺了皺眉，冷冰冰的臉上毫無表情，全然不知是喜是憂。對他們這明顯有些不信任自己的表現更似是毫無反應。

  「未來承天之前，就知道此次任務並不易於，卻萬萬沒想到竟會如此的難纏。老夫現在已經搞不明白，掌門人究竟是怎麼想的。」灰衣老者皺著霜眉，心思重重的說道。

  「二師叔此言何意？」一個瘦削的中年漢子問道。

  「門派此次派出來的合共七人，但除了老夫本身之外，你們五人雖說武功還過得去，卻也僅止於過得去而已，在當世高手的征戰之中，卻基本可以忽略不計。此為不解之一；而派出蕭幽寒監視蕭風揚，更是滑天下之大稽！」灰衣老者憂心忡忡：「蕭幽寒雖是本門弟子，卻始終是蕭家族人，無論門派如何洗腦，都難以改變這個事實所在；若是門派與蕭家起了爭執，想來那蕭幽寒無論如何忠於本門，最終也是決計不會站在本門這邊的。這是我不解之二。」

  「第三，而這樣的力量就這麼派出來，能起什麼作用？但掌門人依然交付了這麼重要的任務，簡直令人費解之極！」

  「難道……」灰衣老者突然一下子站了起來，雙手微微顫抖，嘴角又溢出鮮血來，但卻被自己的一個突如其來的想法嚇得魂不附體：「蕭風揚是我們的幌子，蕭幽寒是蕭風揚的幌子，難道我們也是一個幌子？」

  其餘五人頓時面面相覷，臉色一下子變得無比的難看。

  承天北門。

  玉滿天騎著高頭大馬，顧盼自雄的得得而來，狗熊一般粗壯的身子似乎要把胯下的健馬壓的舉步維艱，在他的身後，乃是一列長長地車隊。

  三個玄衣白須老者泥菩薩一般騎在馬上，旁邊是七個黑衣人，一個個神情冷漠，面容枯槁，如同死人一般。縱然就這麼明明白白的騎在馬上，但在別人的感覺之中依然如同是有形無質的幽靈，陰森恐怖至極。

  高高的城樓上，凌遲卓然而立，看著玉家的使團，喃喃自語：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玉家最神秘的力量，三魂七魄不成？怎地感覺如此不對勁？

  招了招手，凌風和凌雲趕了過來。凌遲手指一指，道：「布置人手，嚴密盯著這十個人，不准有絲毫疏漏。」兩人一聲不吭，身子同時隱於城牆後，消失不見。

  凌遲走了兩步，還是有些不放心，令凌雷過來，道：「找幾個來賀喜的山大王，對這三個老頭和這七個黑衣漢子試探一下，摸摸底，必要時可打一架看看其實力到底如何；讓風雲注意一下，玉家除了玉三爺和這十個人之外，還有沒有別的高手隱伏藏。若是有，就第一時間報告給公子知道。」

  若是玉家動用到三魂七魄依然只是在掩飾著什麼，那麼，這需要被掩飾的就決計不是凌風和凌雲甚至自己可以對付得了的！這是凌遲的想法。

  凌雷領命而去。

  城門外，又來了一大隊車隊，凌遲眼睛一亮，快步走下城頭，攔在城門邊，冷冷的喝道：「停下！檢查！」

  這隊人馬走在最前面的三人，正是凌一凌二凌四三人，凌十九等人混在車隊裡，聽見凌遲呼喝，同時勒馬停住。

  凌遲冰冷著臉，一絲不苟的檢查著，卻在一個不被任何人注意的時機，一張紙條刷的落在了凌一的手裡。

  凌一不動聲色的取過，臉上頓時湧起不耐煩的神色，道：「老子走了那麼多的州縣，也沒一個檢查的，偏偏到了這裡就要檢查！真是豈有此理，說什麼我們也是前來賀喜的賓客吧？」

  凌遲絲毫不為所動，檢查了一遍之後，退在一旁，道：「既然並無違禁之物，自當放行了，得罪！請！」說著讓開了道路。

  凌一冷哼一聲，打馬進城。

  玉家皇宮。

  玉滿樓手中捏著一張薄薄的紙張，臉上露出詭譎的笑意，心道若是此次天上天能夠傾力而來，兩家聯手的話，那麼必然可以在凌家開國大典的時候造成極大的混亂，縱然不能完全攪亂凌家，也一定可以讓凌家的開國大典變成一個天大的笑話！一個徹頭徹尾的大笑話！

  而夢翻雲此次居然提出與自己合作，顯然是對蕭家已經是徹底死心了吧？若是能夠借著此次機會，將天上天招致麾下……縱然不能破壞掉凌家的開國，那也是大大的值得啊。

  相信凌天……這次也會焦頭爛額吧？

  承天城之內，魚龍混雜。仍然有不少人源源不斷的到來。

  凌天下了嚴令，所有的情報部門，全力開動！決不允許在開國大典期間出現任何的異常，出現任何的意外！並指示，務必要將責任落實到每一個人的人頭之上！

  於是四大情報處加一個狂風幫雷厲風行的動了起來。凌劍冷冷的又加上了一條：凡是屬於陌生面孔的外來人，最少要有三條暗線盯著！要搞清楚每個人的身份，來歷，若是能調查到八輩祖宗，那是最好！

  同時，凌劍下令：兔崽子們也動起來吧！

  承天城之中，鬆弛的環境之下，緊張的就如同是拉開了弦的強弓！

  三天之內，在不驚動任何一個無關人等的情況之下，凌府別院之中足足抓來了數百個俘虜。凌府別院之中，馮默率領數百身高體壯麵目猙獰的鐵血衛，挨個審訊。、

  凌天現在顧慮的，無非就是兩家：玉家、蕭家。或者應該說玉家和天上天。

  但抓獲的這些人之中，有流寇，有逃犯，有小偷，有強盜……唯獨沒有玉家的和來自東南的。

  凌天面沉如水，道：「再查！」

  頓了一頓，道：「細查！」

  終於踱了兩步之後，一抬頭看著凌劍：「徹查！」

  凌劍神色一動，迅速傳令。

  多少年來，凌天從未用到過『徹查』這兩個字，但今天終於說出了口！這道命令，不同尋常！

  縱然是當初搜查毒害凌貴妃的人，凌天也未有用過「徹查」的字眼；縱然是當初對付玉家，甚至是應付江山令主送君天理，凌天也從未將這兩個字宣之於口！

  徹查！對於凌天的情報機構來說，這兩個字出口，基本已經相當於軍隊的特級戰備信號！這兩個字，已經意味著敵人已經近在咫尺，馬上就要展開最血腥的肉搏血戰、刺刀見紅了。

  這次開國大典，乃是凌天正式將自己的名字永久嵌入這個陌生異世的永恆烙印，神州帝國！從今以後，這個世界，就將由炎黃子孫當家作主！

  凌天要讓場面盛大到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既然開國，就要君臨天下！我主沉浮！

  凌天絕不容許在這樣的當口被人搗亂！

  無論是什麼樣的強大勢力，又或者是超凡絕代的當世高人！

  沒有人、沒有勢力可以例外！

  妄圖興風作浪的，只有毀滅一途！

  這道命令一出，就連殺人如麻的天下第一殺手凌劍，也感到了緊張！

  而這個時候，玉滿天等玉家的使者團也遇到了麻煩，而且還是不小的麻煩。

  本來對玉滿天來說，來到承天城，那就是到了這世上最舒心快樂的地方，當然不能不去找凌天，自然不能不去找凌劍，更加不能不和那五個小傢伙打打架，過過癮，當然了，最最不能的是，還是不能不喝凌天的好酒，以上種種，除了承天城之外，確實別無分號！

  但是，近來的凌天、凌劍，已經那五小想必人人都要忙碌到了極點，咱玉三爺可是明白人，不會在這個節骨眼，找上門去苦等著坐冷板凳，就算人家明面不說，心裡也會不痛快的，所謂來日方長，等過些時日再說，也就是了，既然不方便去凌府，三爺很自然地想起了承天城對於他來說另一處印象深刻的地方——茗煙樓。

  玉三爺可是記得，當初的自己，可是在天下文人面前作詩一首，還曾經引得人人震動。從那以後，自己就再也沒有什麼雅興了，自然也就做不出什麼好詩了。果然還是，觸景生情，文由心生啊，凌天那小子說的果然不錯啊。沒有了刺激，還真是連詩也做不出來。此番前來，自然還要去找找刺激，說不定還能作詩一首。

  「老子手中一把劍……」得意洋洋的輕哼著自己的生平第一首詩也是自己最得意的詩作，玉滿天帶著玉家使者團，昂昂然的走進了茗煙樓。

  一問之下才知道，在自己沒來之前，就有人已經定下了包廂，為自己預留的，而且還正是上次玉滿天所在的包廂，連隨從的住宿之地也準備的妥妥帖帖。玉滿天大樂，他知道，此事定然是凌天的安排無疑，也只有凌小子才能做的這麼貼心！

  他也不去琢磨凌天為何提前就這麼肯定的知道玉家來的就是自己？甚至連隨從的人數都準備的一個不差，玉三爺從來也不會在乎這些，他真正在意的，乃是這份心意。

  「看看！三爺我不但在家是三爺，在外邊照樣混得好吧？就算是在這裡，三爺我還沒到，這邊就什麼都準備好了。什麼時候你們這幾個小子也能混到三爺我這一步，你們這一輩子，也算是不枉了！」玉滿天得意洋洋的帶著十個從人走出了大包廂，來到大廳，張開大喉嚨就開始要酒要菜。

  正在吃喝間，門外一陣嘈雜，十幾個人前呼後擁的走了進來；嘩啦一下就坐滿了兩張桌子。一個個渾身匪氣凜然，活脫脫就是一群強盜頭子，年紀不大，氣派不小。

  蹬蹬的腳步聲起，一個白衣少年滿臉笑容的走了上來，道：「三爺，別來無恙啊，有故人找。」正是凌風。

  玉滿天眼睛一亮，站了起來，道：「故人，屁個故人，你小子就是三爺的故人，小子們慢慢吃，老子出去一會，有事情。」也不待下人答話，揚長而去。

  在他身後，十個人相互看了幾眼，也沒放在心上。這位三爺名義上說是此次出使的代表人物，但其實就是一個當幌子用的人物；暗地裡的計劃，卻完全是由其他人來完成的，玉三爺壓根就是半點也不知情的。要不然怎麼會派一個與凌天有著深厚交情的人來到這裡主持此事？

  大家都知道，以玉滿天與凌天等人的交情，若是知道了此事，就算不全部將自己這些人賣給凌天，也差不了多少。更何況，就算他真能忍住不說，那凌天何等機智，只從他什麼都存不住的臉上也全部看出來了，惟有讓他從一開始就不知道，才能保住這個秘密……

  酒菜不斷的上來了，眼下三爺不在了，這十個「從人」放開心懷，開懷大吃。

  「……玉家？什麼玉家？」一個聲音響亮的道，縱然是在這嘈雜的大廳之中，仍舊是十分的嘹亮、清晰。十個人同時臉色一動，注意力頓時轉移過去，說話的正是那幫強盜似的少年當中的一個，此時他正興致勃勃的說下去：「……哈哈哈，什麼千年大世家，根本就是狗屁！懂不？就在上半年的時候，本大爺打馬進入明玉城，大張旗鼓的做了幾筆買賣，瀟灑來去，玉家大本營，還不是任由大爺我來去自如？說他是狗屁都是抬舉他了，我看根本就連狗屁都不如！」

  他所說的『做了幾筆買賣』，看他的樣子便知道，那定然是沒本錢的買賣。

  「哼！」一個黑袍人就要站了起來。為首的三個白須老者中的有一人微微搖頭，示意不得妄動。

  「這點經歷就敢在這吹噓！？在明玉城來去自如你就牛了？真是井底蛤蟆，你才見過多大的天呀。」另一個不甘示弱，噌的站了起來，一隻大腳咚的一聲踩在了自己剛才還坐著的椅子上，眉飛色舞：「就在七天前，老子看玉家小兒們不順眼，一夜之間截了玉家二十萬大軍的軍糧！他娘的一文錢一石，全部賣光了，倒也算是發了一筆小財，然後老子才拍拍屁股走人，聽說玉家到現在還在通緝老子，不過老子壓根就把狗屁通緝放在心上，就憑那群酒囊飯袋，若是能抓到老子，那才是天大的笑話呢！」

  此言一出，頓時引得馬屁如潮。

  而玉家這一桌十個人卻都齊齊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