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體內的餘毒

  俗話道：「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

  藥童手裡捧著陳默塞過來的碎銀子，說話的音調比之平時越發和善了不少，臉上的表情更是如春風拂面那般，沒有過多猶豫的，就笑盈盈地應承下來了，並保證說道：「您放心，我會幫著給貴夫人澄清，還貴夫人一個公道的！」

  「那就麻煩了。」陳默哥兩好的拍拍藥童的肩膀。

  藥童拿著碎銀子，湊到了那群嘰里呱啦的，正在背後議論著葉良工和葉虹雨的病患里去，在還清事情真相的基礎上，藥童很是狠狠地擠兌了一番葉良工，「你們不知道事情的原委，不知道這個叫葉良工的有多麼的可恨！他來醫館裡治傷的銀子，全都他閨女出的，為了能夠讓他在這個醫館裡好好養傷，還讓家裡人輪流來照顧他。要知道，這個葉良工跟他的婆娘是已經和離了的，為什麼和離呢？這個葉良工拎不清，腦子不清楚呀！聽了他家裡那些腦子不著調的親友們的話，不把親閨女當親閨女看待，倒是把自家兄弟的侄女當親閨女，甚至幫著這個侄女想搶走親閨女的男人，你們說，天底下有這麼不著調的父親嗎？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來了！而且，你們知道嗎？他的腿上會有傷，那是聽了他那對狠心父母的話，為了向自己親閨女敲詐，故意把原本已經好了的傷口給弄嚴重的，然後他父母看他半死不活了，直接往外丟了，不打算管他的死活了，是他的親閨女，被他各種背後陷害的親閨女看不過去了，想著這個父親再怎麼的不好，也是她的親生父親，這才花了不少的銀子，送他來醫館裡救治的。如果不是他親閨女呀，他早就不知道在閻王老爺那裡報導多少回了。」

  來醫館裡醫治的病患，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

  可能夠聚集在一起，說那些家長里短，各種是非的，大部分是那些已經成親多年的婦人和老婦人們。

  因為她們在家庭的地位比較低，大部分是被壓榨的那方，心裡存著不少的苦悶，可卻沒有人幫她們申訴，只能夠跟有著同樣處境的女人們，聚集在一起，吐槽吐槽下內心的痛苦，藉此排解下心中的苦楚。

  現在聽說，葉良工是這麼的可恨，並且隱隱約約地折射出了，不少她們家庭內部的縮影，這些背後議論的病患們不免跟葉虹雨產生了強烈的共鳴，也因為自己的內部家庭矛盾，她們沒有辦法解決，也沒有這個途徑解釋，甚至是沒有這個膽量來解決，可對於外人的家庭矛盾，因為不管有沒有搞砸，都不用她們來兜底，勇氣值一下子就躥起了不少，紛紛攻擊著葉良工。

  攻擊了他，發泄出了自己內心的苦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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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攻擊了他，曾經的委屈好似全部都找回來了。

  攻擊了他，看他被自己攻擊得無力反擊，感覺自己因此獲得了重生。

  葉良工就是個窩裡橫的，他對付葉虹雨、姚氏可以，但是面對外人的話，瞬間慫成了球狀，不敢搭一句話，就是來個眼神對視，他都沒有這個膽量，直接把自己縮在了牆角，然後用薄被把自己的腦袋給蓋住，想藉此杜絕外面討伐他的聲音。

  陳默冷眼看著，心裡不屑地連連冷哼。

  葉虹雨拍拍陳默的肩膀，拉回他的注意力，「把你的右手拿出來，放在脈枕上。」

  陳默忐忑地抬眸掃了眼臉上沒有任何異樣的葉虹雨，小心翼翼地問她道：「雨兒，你生氣不生氣的？」事情已經當著葉虹雨的面給做出來了，可看葉虹雨沒有對此發表任何的意見，陳默的內心不免有些惶恐起來，擔心葉虹雨是不喜這樣的他，攻擊力十足，不像平時里那般的乖巧，有著小脾氣，可是沒有太大的威脅性。

  「生氣？我為什麼要生氣？」葉虹雨莫名其妙地瞅了眼突然變得不安的陳默，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葉虹雨問他，「你都在想些什麼東西呢？你能夠立起來，我應該高興才是！如果你跟聖父一樣，這樣不敢，那樣也不敢的，我才要愁到生氣呢！」抓住陳默的手，放在了脈枕上，示意著坐館大夫給陳默看下他的脈象。

  陳默放心了，跟個黏人的大狗狗那般，親昵地依靠在葉虹雨的身上。

  葉虹雨沒有糾正他，任由他靠著，她的注意力全都在了對面的坐館大夫身上。

  過了會兒，見坐館大夫收回了手，葉虹雨就著急地詢問他，道：「大夫，他的身體狀況怎麼樣？身上的餘毒還殘留多少？」

  坐館大夫是個老大夫，頭髮、鬍子都花白了，他一臉凝重地捋著長長的山羊鬍，沉吟了半響，這才斟酌著字眼，說道：「好壞倒是說不上，就是他能夠活到現在，真心是老天爺保佑了。至於他體內餘毒的話，因為餘毒種類太多，再加上你們給他吃得各種排毒的藥物，他體內的餘毒不由產生了一種平衡的狀態，互相牽制著，互相攻克著，如果能夠這樣一直平衡著，倒是會相安無事，活到個六七十歲都沒有問題，一旦失去了這個平衡，那……小命就會隨時沒有了。」

  葉虹雨頓時就發愁了。

  這種無形的平衡是最不容易控制的。

  葉虹雨就問坐館老大夫，「那他平時都得要注意些什麼？特別是控制他體內餘毒的藥物，都得要吃什麼？藥劑的量是多少，是一直都吃這種藥呢，還是隔幾天就要換的？都說是藥三分毒，這藥吃太多了，對身體也會有著很嚴重的損傷吧！」

  陳默側眸看著認真詢問的葉虹雨，這心裡就跟有暖流流遍他全身那般，整個人都暖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掛上了溫柔的笑意。

  骨節分明的手指頭，不安分地撥動著葉虹雨放在膝蓋上的軟嫩小手。

  不過，他沒有開口插話，只認真地凝視著葉虹雨，仿佛這麼簡簡單單的看著，就能夠一直看到天老地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