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救火

  夏末的晚上是最舒服的。

  不冷，也不會太熱。

  晚上窗戶大開著，夜風吹進來，涼絲絲的，薄被蓋在小腹上，睡得別提有多麼的舒服了。

  姚家的人，除了姚二郎家的，全部都睡得正香。

  好夢正酣著呢，突然傳來了嘶啞的大聲呼救。

  起初，他們也沒有多在意，翻了個身子繼續睡覺。

  可等火勢越來越大，鼻尖鑽入了火燒的刺鼻味道，耳邊還不斷傳來了，大表哥驚慌失措的呼救聲，姚家這些酣睡的這才漸漸地醒來。

  正房裡的高氏迷茫地坐起來，伸手搓了搓被眼屎糊住的雙眼，有些不確定地側頭詢問睡在旁邊的姚老頭，道：「這是怎麼了？著火了？哪裡著火了？我怎麼還聽見我們的大寶貝大孫子在呼救呢？」

  姚老頭就睡在床的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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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側頭看了下窗外。

  一看，著火的是自家的房子，還是大表哥的新房，姚老頭頓時嚇得雙腿都發軟了，臉色發白地說道：「不好！真的是著火了！也真的是大孫子在喊救命呢！快！快起來！快去救火！救大孫子！」

  姚老頭快速地從床上下來。

  可因為雙腿都被嚇軟了，在從床上下來的時候，雙腳就沒有踩穩，一個屁股蹲，狠狠地跌坐在了地上，把他的屁股都給摔疼了。

  但現在也顧不得屁股疼不疼了。

  自己的大寶貝孫子要緊！

  姚老頭忍著屁股上的疼痛，又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衣服也來不及去穿，赤著上身就沖了出去。

  「老頭子！等等我！」高氏也緊跟著起來，隨便搭了個件外衣，緊跟著姚老頭的身後出去，順便也把睡在隔壁的姚大郎、大舅媽給喊了起來，「你們這倆個死人呀！家裡都著火了！還睡！睡什麼睡呀！都給我起來！起來！」

  雙手使勁地拍打著緊閉的房門。

  沒一會兒，姚大郎、大舅媽就給喊起來了。

  「我的兒子呀！我的寶貝大兒子呀！」大舅媽直接沖向了好不容易從屋子裡逃生出來的大表哥。

  自己的身子還沒有徹底站穩，雙手就緊緊地抓著大表哥的兩隻胳膊，仔細地上下檢查著，「我的寶貝乖兒子呀，有沒有哪裡受傷了？怎麼臉都灰撲撲的呀，是把臉給燒傷了嗎？」

  雖說男人不比女人，不用看臉吃飯，可也不能夠太醜不是？

  太醜了，家裡又沒有太多銀子的話，這媳婦可是不好娶的。

  小媳婦愛俏郎嘛。

  又窮又丑的，哪家姑娘願意嫁過來的？

  大舅媽就非常的擔心，擔心大表哥的臉給燒傷了，手忙腳亂地用自己的雙手使勁地擦拭著大表哥臉上的黑灰。

  沒一會兒，大舅媽的雙手就給擦得黑黑的。

  可大表哥的臉還沒有徹底擦乾淨呢。

  大舅媽就讓大表哥蹲下來，用自己的衣擺給大表哥繼續擦。

  擦了好久好久，總算是擦乾淨了。

  湊近仔細一看，除了因為突然著火，把大表哥給嚇著了，臉色有些發白之外，其他的都好好的。

  大舅媽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雙腿一軟，跌坐在了地上，抱著大表哥痛哭，「我的兒呀！你可是嚇死我了！」

  「嗷什麼喪，快給我起來救火！」高氏正拎著滿滿一桶子水救火。

  見大舅媽就只顧著跟大表哥抱頭痛哭，高氏抬腳就踹了一下大舅媽的屁股。

  雖然大表哥沒有事，她這個做奶奶的也很高興，可眼下火還沒有救下來呢，大表哥的新房都快燒得精光了，火勢強悍的都向四周蔓延了，這要不趕快把火給撲滅了，他們姚家的所有房子都會被燒得一乾二淨。

  這蓋間新房子多麼的艱難呀！

  眼見著大表哥、二表哥又是到了可以說親的年齡了。

  為了房子而再耽擱下去，那會被拖成光棍的。

  這可事關姚家後代的延續！

  沒有了後代，這姚家可就要斷根了！

  斷子絕孫，那是多麼嚴重的一件事情！

  由此，高氏是不顧一切地救火。

  她自己這麼蠻力不說，也在後面催促著姚家所有人。

  因為火是越燒越旺，即使是在半夜，酣睡的村里人也被煙燻得醒來了。

  這火呀，可是無情的。

  只要著起來，不管是誰家的房子，都會噼里啪啦的著起來。

  所以，見姚家著火了，村裡的那些人，即使是那些跟姚家有些過節的，也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說什麼風涼話，甚至也會加入救火的隊伍之中，一起手提著木桶，往著火的房子上澆水，即使沒有木桶，捧著木盆子過來也是一樣的，只要能夠盛水就成。

  大傢伙兒忙忙叨叨的。

  一桶又一桶的水往著火的房子上猛澆。

  葉虹雨拉著姚氏站在角落裡。

  她們沒有直接參與救火的行列之中。

  不說辛苦，也太危險，何況火還是她們放的呢。

  不過，為了證明自己有在賣力，有在努力地救火，葉虹雨就裝裝樣子，手拿著銅鑼，一下一下地敲打著，讓全村人都醒來救火。

  「雨兒，他們應該不會懷疑在我們身上吧！」姚氏有些擔心。

  大表哥的房子現在是已經徹底燒毀了，就只剩下冒著白煙的黑架子，至於屋子裡的東西，因著大表哥當時就記得往外逃跑，顧不上抱點東西出來，等高氏他們醒來救火的時候，這火勢又變得很大了，想要衝進去，把東西給搶救出來，那就得要搭上一條性命。

  這東西跟性命比起來，那肯定是性命更值錢點。

  所以，只能夠站在外面努力地撲火，然後眼睜睜地看著，好不容易準備齊全的新家具、新被褥、新器具，在大火無情的吞噬下，變成了一堆看不清原來樣子，又黑乎乎的東西。

  這不管誰家，即使是些平時用不到的東西，只要不是自己主動燒毀的，冷不丁的被火給糟蹋了，那肯定是要心疼的呀。

  更不用說，燒得還是準備給大表哥成親的，又非常嶄新的房子、家具等大件東西。

  姚氏就擔心，高氏他們為了能夠挽回損失，也是為了發泄下心中的怒氣，無論如何都會把著火的原因給找出來，然後把放火的給揪出來，多多少少要點賠償，不至於損失得太嚴重了。

  葉虹雨卻是毫不擔心。

  她安撫姚氏說道：「娘，你就是想得太多，心裡也太虛了。為什麼著火的事情，就只有我們母女倆知道，只要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呢？我們只要一口咬定，在我們醒來的時候，這火就已經著了起來，他們難道還死賴在我們身上嗎？要不是我們呼救，不說房子會全部給燒得精光，就是他們，也會直接在睡夢裡，活生生地被火給燒死，他們還得向我們道謝呢！謝謝我們的救命之恩！即使他們不承認，還是想硬賴在我們身上，說著火的事情跟我們有關係，那也沒有什麼好怕的，我心裡頭有對策，保證讓他們不敢對我們怎麼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