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唯一說公道話的人

  方渠驚訝不已，但也知道賀慕儼不喜歡別人插手他的事，說多了他只會倍加厭惡自己，於是裝出一副並不知情的樣子，「賀總您還是最好給孫小姐打個電話吧，您突然就走了，她嚇壞了，還以為您發生了什麼事了。」

  「嗯。」賀慕儼輕應著，卻並沒有去拿手機，完全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方渠沒辦法，只能自己悄悄給孫絲幽發條信息報平安。

  「對了賀總，夫人打電話過來，讓您回家一趟。」上車後，方渠道。

  這次，賀慕儼回了神，點頭。

  回到賀宅已經十點多，何雅音還等著。

  看到賀慕儼，忙迎了過來，「吃晚飯了嗎？要不要叫人去做？」

  「不用。」面對何雅音，他始終表現得淡淡的。

  

  何雅音看著兒子這個樣子，心裡煩悶卻又不敢指責，只能壓下滿腔的不悅，「老太爺今天醒過來了，睜眼第一件事就讓你帶許明珠去見他，也不知道想幹什麼！」

  說這話時，她帶了滿面的不滿。

  「這老爺子也真是的，家裡孫子孫女這麼多，叫哪個不好，為什麼偏偏叫許明珠？你爸怕他受刺激，也沒敢把你們離婚的事說出來，你看，現在怎麼辦才好？」

  何雅音對許明珠恨得要死，一點都不想許明珠去見老太爺。

  賀慕儼揉了揉眉，臉上顯露的是從來沒有過的疲憊，「我會和許明珠說，請她去見老太爺。」

  「請她？太誇張了吧。」何雅音找賀慕儼回來，並不是真想讓他帶許明珠去見老太爺，而是讓他想別的辦法搪塞過去。

  如今他卻說要去請許明珠？

  「許明珠如今跟你離了婚，你去請她，她不定把尾巴翹得多高呢！反正他就一個老人家，哄哄就算了。」

  對於老太爺，何雅音馬虎得很。

  當初就是老太爺做主，賀庭回才娶了許如芸的。這份恨，何雅音一直壓在心底，所以對老太爺並不那麼上心。

  「他雖然老了，還沒糊塗，不是哄哄就能騙得過去的！」賀慕儼不悅地提醒。

  「這……」何雅音扁扁嘴，雖然不悅也不好再說什麼。

  這件事，就算定下了。

  走秀結束後，珍寶的工作告一段落，剩下的事情秦艾一個人管得過來，許明珠便回了厲展。

  她這段時間雖然大多數時候在珍寶，但厲展的工作並沒有落下，才走進辦公室，石棉就把她最近談下來的合同遞了過來，「許主管，朝陽的總裁讓我把合同給您，另外，想約您吃頓飯。」

  「韓陽的總裁嗎？」許明珠看了眼合同，正要回答，不意手機響了起來。

  她低頭，看到了賀慕儼的號碼。

  這個賀慕儼，無聊得很嗎？

  昨晚她已經說得夠清楚了，還要怎樣？

  她懶得接，由著它響，安排自己的工作去了。

  石棉看了她手機好多眼，不明白她為什麼不接電話，也不好問，只能拿著文件走了出去。

  另一邊。

  「賀總。」宣以言看賀慕儼一連給許明珠打了七八通電話，臉上浮起明顯的驚訝。

  賀慕儼這人沒有什麼耐心，哪怕孫絲幽，他也不會打超過兩通電話。

  八通電話，對於賀慕儼來說，簡直是神話！

  他這是……

  賀慕儼打完了第八通，並沒有收手，還要繼續再撥，宣以言不得不叫住他。

  「我想……許小姐不是沒有聽到，可能……不太想接。」

  他不是非想說實話，而是賀慕儼再打下去只會耽誤時間。

  「您要真找她，用我的手機吧。」

  賀慕儼看著宣以言的手機，臉沉得十分難看，「你很了解她？」

  「一般。」宣以言如實回應。

  他也只有去賀宅的時候才會看見到許明珠，每次看到她，都都是安安靜靜的，但卻清楚地記得每個人的喜好，送上來各自喜歡的飲料茶點。

  宣以言最初對她的印象就是安靜，心細，之後看到賀家人欺負她，有些心疼。

  「為什麼她只接你的號碼，不接我的？」

  宣以言：「……」

  他與許明珠是離了婚的關係，許明珠不願意與他牽扯，自然不接他的。這不是明擺著的道理嗎？

  賀慕儼自然也是知道這個原因的，他並沒有接宣以言的手機，大步走了出去。

  許明珠召集部門人員開了個早會，會上討論了幾個問題，花的時間比較多，結束時已近十一點。

  她揉了揉肩膀走向辦公室。

  「許主管。」石棉走了過來，「萬象的人來了，說要見你。」

  厲展和萬象都屬於大公司，自然是有些合作項目了。許明珠應了一聲，順著石棉的指引去了會客室。

  她以為來找自己的頂多是萬象某個部門的小主管，結果看到的卻是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

  賀慕儼？

  許明珠看到他，無語到了極點。

  「老太爺醒了，想見你。」賀慕儼率先出了聲。

  他的面色清竣冷漠，和平日沒什麼區別。

  聽說老太爺醒了，許明珠方才收起那些反感，輕輕哦了一聲。

  在賀家，老太爺是唯一對她好的人。

  他不僅不會像其他人那樣欺負她，更真正地當她是賀慕儼的妻子，像其他成員一樣平等對待。

  有些時候，對她甚至比對別人還要好。

  如今雖然和賀慕儼離了婚，但老太爺醒了，她理該去見見。

  「什麼時候，我準備一下。」她道。

  她的爽快讓賀慕儼心頭划過一抹意外，他以為她一定會把架子端得高高的為難一番。終究，這段時間來她在他面前都是這個樣子。

  「現在。」他並沒有表露出更多，簡短地吐出兩個字來。

  許明珠低頭看了眼表，「先去買點東西吧。」

  「老太爺還不知道我們離婚的事，你買東西他會起疑的。」賀慕儼提醒。

  聽他這麼說，許明珠沒有再提買東西的事，兩人一前一後下了樓。

  賀慕儼開車來的，雖然離了婚，但也沒有必要分得那麼清楚，許明珠爽快地上了他的車。

  車子一路駛去了賀老太爺住的私人醫院豐帆。

  「太爺爺。」

  「太爺爺。」

  走進病房，許明珠和賀慕儼各叫了一聲。

  賀老太爺已經九十九歲，加上又昏迷了那麼久，整個人蒼老了許多，頭髮鬍子全都白透。

  他沒有理賀慕儼，反倒許明珠出聲時應了一聲。

  「太爺爺的身子好些了嗎？」許明珠恭敬地立在床頭問。

  「好些了。」賀老太爺點點頭。

  「對不起太爺爺，是我們做子孫的不懂事，惹您生氣了。」許明珠低頭道歉。

  「這整件事又不是你的錯，你道什麼歉！」這話讓賀老太爺突然就提高了音量，他是唯一一個說公道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