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1.報應

  「爹娘，有時候我甚至會想著是不是就是報應？」

  季老漢季王氏心頭一震，顯然是明白兒子為什麼這麼說了，面色也跟著不好看了。

  「倘若當時我若是能不冷眼旁觀，以二嫂的運氣是不是我兒子也許就不會有事兒了。」

  說完這句季老三還算挺直的背一瞬間彎了不少，走了出去。

  看著精氣神突然間沒有了老兒子，房間裡的老兩口面面相覷了很久。

  「老頭子，我們真的做錯了嗎？」季王氏無措的說。

  

  看著這樣的兒子季王氏真正的心疼了，也第一次開始反省了。

  「唉……」季老漢嘆了口氣，「去關門休息吧。」

  如今說什麼都晚了，畢竟人已經放棄了。

  可那種情況下，老二媳婦病得那麼重，手上的藥有限不說又沒有車，除非願意脫離村子留下等老二媳婦病好了，但正常人都不會是這種選擇，跟著村子裡的人走大家抱成團路上還險象環生的，單獨走的危險性可想而知。

  問題是老二媳婦當時看著真的是快不行了，他們老兩口怎麼可能拿一家人的命冒險，所以選擇犧牲老二媳婦，但對於三孫子季老漢確實是愧疚的，當時那孩子死活是不願意走，但一個孩子又有多大的力氣，這點確實做錯了，雖說是老婆子最先放棄的，但他確實是默認了不是。

  不過，若時間再來一次，季老漢怕還是就這麼選擇，但這一次不會放棄三孫子了。

  季王氏走到門口，看到兒子落寞的回了自己屋，緩緩將門關上。

  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了任勞任怨的老二媳婦和總是怯生生不敢說話的三孫子。

  她是不講理喜歡耍婆婆的威風，但不代表心裡糊塗。

  也知道幾個媳婦老二家的是最聽話，也是最好的，乾的最多吃的最少，還最是任勞任怨從不私藏，而且運氣也非常的好，可以說這個家如今有現在的一切都和老二媳婦有關。

  其實放棄老二媳婦她也是糾結的，但當時那種情況，真的沒有選擇。

  對，沒有選擇，不是她的錯，錯就錯在老二媳婦為什麼要生病，在逃荒路上生病那就是要命的事，不怪她，就是孩子也是自己不願意走，孩子從小就不和她親滿身小家子氣，這是孩子自己的選擇就更不怪她了。

  至於小孫子的事兒那是老大媳婦乾的，根本就不是什麼報應，老兒子這是想兒子想的魔怔了，她差點也被繞了進去。

  想到老大媳婦季王氏氣不打一處來，這幾日處處偷懶，看來明日開始她得好好給老大媳婦在立立規矩了，季王氏眼中閃過戾氣。

  「行了，睡吧。」僅一眼季老漢就知道老婆子心裡想的是啥。

  是他多想了，老婆子的性格怪天怪地怪別人，也不會將事情怪在自己身。

  不過，老兒子對老大一家的怨念他真不知道會這麼深。

  接著又想到死去的老二，季老漢又忍不住的嘆氣了。

  不禁想……這難道真是對他捨棄老二一家的報應。

  另一邊回房的季老三看著已經睡下的媳婦，摸著媳婦隆起的肚子，心裡的堵才慢慢的好了些，小心的躺在了自家媳婦的身旁。

  翌日，太還沒亮，院子裡就熱鬧起來。

  季王氏在大媳婦的門外「咚咚」的敲起了門，嘴裡罵罵咧咧儘是一些不堪入耳的話語，季老三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捂住了自家媳婦的耳朵，無語的目光看向了院子的方向。

  娘的老毛病又犯了，看著媳婦微微皺起的眉頭，季老三覺得分家的事情似乎可以提前了。

  季大嫂被吵醒了，看著外面漆黑一片聽著自家婆婆污穢不堪的言語簡直快要瘋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有多十惡不赦呢，被婆婆這般的辱罵。

  季大嫂本也不算是好性的人，此時根本忍不住一腳踢向了睡的正香的季大哥。

  「怎麼了？」睡意正濃的季老大被腿上的疼痛驚醒，不悅的嘟囔道，但實在太困了正想在眯眼時被季大嫂拉住，就聽她委屈的低吼道：「睡睡睡……你聽聽，都是些什麼污言穢語，我這一天天的起的比雞早乾的比牛多，哪點對不起你們老季家了，有這麼糟蹋人的嗎？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仇人呢？娘這是要逼死我呀，這還不到雞鳴時間呢就開始作妖起來了，誰家兒媳婦這麼早起來幹活，這是不拿我當人了啊……」越說越覺得委屈，眼淚更是成串的往下落。

  外面繼續響著季王氏的罵罵咧咧聲，季老大也徹底的清醒了，看著孩他娘在床上抹著淚一臉憤恨的瞪著門外，瞧著外面濃重的夜色和屋裡漆黑一片知道時間確實也早，也不禁怨起娘來。

  就算是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這才幾更天啊就開始折騰人，在娘的心裡果然只有老兒子。

  「老大家的你作死是不是，你個有娘生沒娘養的XXX，婆婆的話都敢不聽了，這是造了什麼孽呀給兒子娶了這麼個玩意，每日還讓我這個當婆婆的來伺候，老天爺呀怎麼不打雷劈死這麼個遭瘟玩意兒……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罵了一大會兒也不見老大屋子的房門開，季王氏也徹底自己沒了耐心，也不管會不會影響他人，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拍著大腿連說帶罵的唱了起來。

  聽著這不堪入耳的話語季老大徹底忍不住了，從床上坐了起來。

  不僅季老大忍不住了，住在西偏房的季老三也忍不住了，因為媳婦的眉頭皺的越來緊了。

  趁著娘停頓的間隙，飛快的從媳婦做活的籮筐里揪了兩簇棉花輕柔的塞到媳婦的耳里，然後又用衣服擋著，隨手拿起床邊的衣服穿起來。

  另一邊季家左鄰右舍的幾家被季王氏大嗓門罵聲吵的也都再也睡不著了，除了憤恨的盯著盯著季家的方向嘴裡罵幾句泄恨也沒什麼辦法，畢竟這老婆子太不講理了。

  季家兩兄弟幾乎同時從房裡走了出來，不過季老大離的近一開門就對上坐地上拍著大腿乾打雷不下雨的老娘，季老三則停在自家門口。

  季王氏看到門打開了立馬來勁兒了，一屁股從地上蹦了起來，就想往房間裡沖被季老大攔住。

  「石頭娘呢她怎麼不出來，好啊這賤人裝聾作啞裝死倒是一把好手啊，看我進去不撕了她，你起開」說著季王氏就想推開大兒子，可惜推了幾次沒推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