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草鞋

  李老漢抬眼掃了一眼對面，想到了那塊野菜餅，雖然看起來是烏漆抹黑的，與他們吃的窩窩頭沒太大區別，但是手感告訴李老漢這塊野菜餅的用料怕是不簡單，興許比他們在家時吃的都好。

  都已經走到這裡，還是一個人帶著一個孩子，最重要的是還有一條狗，都知道狗不像牲口是吃草的，還能拿出多餘食物餵狗怎麼可能會是簡單的人呢！

  李老漢白了一眼大兒子，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被自家老爹嫌棄的李大摸摸鼻子縮到了大樹一旁，好吧，他問了個蠢問題。

  「不要小看任何人，不過那後生應該是真的不熟悉路程，只要沒有惡意，能儘量交好就交好。」李老漢想想說。

  李大同意的點頭，他也是這樣想的，接著閉上眼，這是趕快休息吧，接下來的路並不好走。

  正午的陽光最是熾熱，沒有人會在這個時間段趕路，本就缺水缺吃除非是真的不想要小命。

  很快，周邊幾里之內所有的陰涼之地躺滿了休息的人群。

  等古蘭再次睜眼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時辰後了，一覺醒來身上的疲累感覺一掃而空，就是肩膀腳有點疼。

  看著腳下破的已經不能再破的布鞋，鞋底已經磨的很薄，可以說除了底子還在幾個腳趾頭都在外面露著，要不是前後有布條連接估摸著早就自由解體了。

  講真古蘭很想把它脫掉扔了換上空間裡的柔軟的運動鞋，可惜，她不能。

  真腳底的這雙鞋還能堅持多久，還有安安腳下的也已經破的不成樣了，還不如她呢，幸虧大多數時間都是她抱著走。

  有原身的記憶，鞋子倒是會做，可是看著自己包裹中為數不多的幾件破衣服，根本沒有條件做鞋。

  古蘭盯著腳下的鞋然後又看向了對面一家人，之前她就發現了這家人男人腳下穿的是草鞋，或許……。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要是在半道上這鞋解體了，想想赤腳走路古蘭狠狠的揺頭。

  於是把還在熟睡中的安安輕輕的放在地上，頭枕著包裹，瞧著對面熟睡的眾人古蘭稍稍等了片刻，直到發現對面人有醒來的跡象，再也忍不住走向了對面。

  人老了覺少也輕，本來已經睡足了的李老漢其實已經醒了，只不過是看著家人都在休息也在假寐著。

  加之古蘭又沒有刻意的放輕腳步，所以在古蘭靠近他們時李老漢第一時間睜開了眼，疑惑自眼中一閃而過，坐正了身子。

  李老漢一動，睡在他旁邊的老伴兒李蘇氏也睜開了眼，看著坐正身子的老頭子，還沒等她問順著老頭子的目光也發現了古蘭。

  古蘭確實有點尷尬，畢竟真的是打擾到了別人，但是她真的等不及了，午時已過馬上就到了出發的時間了，到時候她再過來就更不讓人歡迎了，也沒人願意理她了。

  古蘭走到老夫妻這身邊不好意思的笑笑，先道歉：「對不起，打擾到你們了。」

  老夫妻倆對視一眼揺頭，接著又狐疑的看向了古蘭，李老漢開口：「有事嗎？」

  打擾不打擾到沒什麼？他們就是奇怪這年輕人到底想幹什麼？倒也沒有往惡的方向去揣測他，畢竟他們這裡這麼多人呢。

  而且年輕人還帶著孩子，瞧著樣子也是個疼孩子的，一般這樣的人心不會太壞也不會主動給自己找麻煩的。

  古蘭再次不好意思的笑了，掃了眼休息的眾人刻意把聲音放低了些，開口：「確實有點事兒，抱歉打擾你們休息了，我看老伯腳上穿著草鞋，想問問有多餘的嗎，我這邊想換上幾雙，不知可以嗎？」

  李老漢夫妻真沒想到會是因為這個，目光不約而同的放到了年輕人露完腳趾頭的鞋，心裡瞬間明了。

  這雙鞋確實堅持不了多久，怪不得過來詢問。

  不過草鞋也不是什麼矜貴的東西，很多人都會自己編，這年輕人竟然不會？

  雖然有點懷疑的但看著他清亮的眸子，李老漢決定相信他，也不知道逃荒前家裡是什麼條件。

  其實也是對年輕人嘴裡所提的「交換」感興趣，如果能換些糧食或者水，給出去幾雙草鞋也沒什麼，大不了他們休息的時候多辛苦些，在編就是。

  「原來是這件事，好說好說，就是不知道小兄弟要幾雙，也不知道我們能不能湊齊？」李老漢沒有把話說死。

  「多謝了，我要的不多，四雙就可以了。」

  一聽四雙，劉老漢心定了，他們家裡確實能夠勻出來。

  家裡人都會編草鞋，特別是在準備逃荒之前，更是以防萬一每人都準備了多雙，一路上也沒閒著，空閒的時候也會編上幾雙，畢竟草鞋確真的不結實，穿不了多久就散架了。

  「行」示意老妻拿鞋，古蘭見此趕緊把鞋碼報了出去，好在她在婦人中屬於個子高的，雖然鞋碼比正常男人小一點，但也沒有太多。

  李蘇氏自然是樂意的，雖不知道能換什麼？但草鞋除了編時費些功夫確實不需要本錢，有點東西就行，想到年輕人之前拿來的餅子，李蘇氏還是挺期待的。

  這期間，雖然他們說話的聲音刻意放緩放小終究還是驚醒了其他人，主要也是休息的時間也差不多了。

  都一臉懵的看著站的筆直的對面小子，還有在車上翻找筐子的老娘，一時之間都沒弄清楚是怎麼回事？

  然後就看著老娘拿著幾雙草鞋遞給了小子，這讓他們更覺得奇怪。

  娘平時可是個精打細算的人，是一個銅板恨不得掰幾半花的主，無親無故的怎麼可能會送草鞋給外人，雖然草鞋確實也不值多少錢。

  然後他們就看到小子拿到鞋後對他們笑笑，然後就走了，真的走了，李大兄弟幾人包括他們孩子娘都一臉霧水。

  ……所以在他們醒來前是發生什麼了嗎？

  只是還沒等他們詢問爹娘發生什麼，對面的小子在背筐里一陣翻扯後再次過來了。

  看到對面小子手裡的東西，李大他們不可思議的看向了爹娘，所以爹娘是用幾雙鞋換了這些吃食。

  古蘭把手裡拿著的兩個野菜餅和一下野鴨蛋交給了李蘇氏。

  本來她想著四雙鞋四個餅子，後想想還是做罷，吃食的珍貴在這些日子裡他深有體會，還是不要做打眼的事情了，雖然她拿出的這兩個餅子已經打眼了。

  她手裡的粗糧更不可能拿出來，細膩的粉質是這裡粗糧不會擁有的，一拿出來准穿幫。

  野鴨蛋也是臨時加的，他們家裡有一個和安安一樣瘦弱的孩子呢，對於孩子古蘭的心總是硬不起來。

  當然如果人品不好的話，古蘭也不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