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不需要

  婦人抬起乾瘦的手摸著閨女焦黃凌亂如草的枯發，看向了不遠處的那對父子和黑狗。

  「娘也不知道」她揺揺頭說，她倒是想上前問問，可這種特殊時期，每個人防備心都非常強根本不允許隨便有人靠近。

  「嗯」小姑娘點頭，情緒有點低落，餓的。

  目光卻沒有從柳筐中離開，看了眼手中的木棍，然後依葫蘆畫瓢也學著往裂開的土裡扒拉起來，雖然她也不知道她在扒拉什麼？

  婦人沒有管她，目光在四周繼續搜索著，卻也不敢離開孩子太遠，只是依然一無所獲，就算有在之前一群人的掃蕩後也沒了，就連能吃的野菜根也被挖的一乾二淨。

  正在婦人失望中聽到閨女小小的驚呼聲，看到孩子手中拿著一個泥疙瘩，與不遠處的那對父子挖到的東西很像。

  後邊小姑娘的驚呼聲古蘭也聽到了，事實上，小姑娘拿棍子掘土時古蘭就已經發現了。

  他們母子倆的舉動又沒有背著人，被發現是很正常的事，古蘭沒覺得奇怪。

  再一個河下的面積不小，他們也沒有能力把裂縫中的河蚌都據為己有，就算是有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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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不是先前只有他們母子倆的時候，試想一下在大家都吃不飽肚子，餓的面黃肌瘦眼睛發紅的情況下，除非他們不開火或者遠離人群，否則絕不可能會不被發現，古蘭可沒想把自己陷入險境。

  所以，即便他們沒被人發現，古蘭也是沒決定將發現河蚌的事情做隱瞞的。

  至於人選，經過這一天的觀察古蘭早已經有數了。

  不過現在看來不需要了，小姑娘雖然已經刻意的放低聲音，但是仍然被急迫尋找食物的其他人隱約聽到，大家漸漸的像小姑娘的方向靠近著。

  閨女的話讓婦人來到孩子身邊，接過她手裡的東西，發現是一個田螺，並且口蓋齊全，能看到裡面新鮮的螺肉……是活的。

  婦人的眼睛騰的亮了起來，雖然他們都不喜歡吃田螺肉，土腥味兒太重，但人都快餓死了哪裡還會在乎這土腥味兒，只要是能吃就行。

  婦人看了一眼正在挖掘的父子，頓時明白了這父子倆挖的是什麼，目光忍不住灼熱的看向他們身旁的背簍。

  ……他們好像挖到了不少，眼中滑過一絲羨慕。

  忍住心中的激動，婦人快速把田螺放進緊挎的小筐中，什麼都沒有說拉著閨女在裂開的土裡找了起來，希望可以多找到點，這樣婆婆興許就能夠多分給孩子一點兒吃的。

  在婦人開找的同時間，不同方向的幾路人朝著他們靠近，其實最想靠近的是古蘭他們這邊，但礙於緊守在他們旁邊的那條大黑狗，尤其這條黑狗已經停下刨土的動作，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們，沒人想去試試狗牙的鋒刃度，但看向大黑狗的目光都異常的灼熱。

  「趙剛家的你家丫頭找到啥了？是啥好吃的？」一名滿臉褶子倒三角眼，長相一看就是尖酸刻薄的老婦人是最先來到母女倆身旁，一開口就直奔目標。

  「……劉大娘……沒……沒啥好吃的，就是河裡經常見的田螺，我家丫頭從裂縫裡找了一個。」

  婦人猶豫了幾下還是如實說了，畢竟劉大娘已經看到了，而且她想來嘴笨也說不過劉大娘。

  「田螺，趙剛媳婦你說這裡還能找到田螺？」劉大娘一個沒忍住聲音拔高了幾度。

  婦人點頭，同時劉大娘的話也被其他聚過來的難民聽到，大家臉上神色均是一喜。

  田螺的味道確實很不好，但只要能吃，此刻眾人心裡只有一個吃字。

  幾乎是在瞬間，聚此的十多人嘩的散開，一刻不停的在開裂的河底開找起來。

  這可是可以救命的食物啊！

  很快就有一人挖到手掌稍小的河蚌，驚喜中的他忍住想要衝出口的聲音，小心且快速的把河蚌收進隨身的背簍中，然後尋找的動作更迅速了。

  不多會兒陸陸續續的大家都有了收穫，共同點是都沒有聲張，畢竟越多人知道收穫就會越有限。

  主要是他們也發現了河蚌田螺存在的地方必須是泥土還帶點濕度，否則即便是有也都是死去多時的空殼，早已經乾枯不能食用了。

  整個河底也就只有這一片泥土還帶點濕度，範圍不出五畝田，去通知別人？大家都不傻。

  這邊，古蘭看著漸漸靠近的人群，微眯眼，然後起身看了眼被大黑看管的背筐，背筐中已經有二三十個大大小小的河蚌田螺，這還不算被她偷偷收入空間中的幾十個。

  這些再加上包裹中做掩護的食物足夠他們半個月的口糧了，天色也漸漸暗了，古蘭決定停止。

  拉著安安喚上大黑背上筐子拄著手裡的木棍古蘭準備上岸，然後找個偏僻人少的地方收拾筐中的河蚌，她空間裡有鹽，醃起來也能夠多存放一段時間。

  當然這對她而言也只是做做樣子，稍稍撒點即可，畢竟是放在空間裡。

  「娘……爹，不找了嗎？」安安看著遠處的人想到了娘之前說的話趕緊改了口。

  「嗯，差不多了」古蘭點頭。

  正當古蘭拉著兒子轉身要離開的時候，被人攔住了前路。

  這是古蘭帶著小包子逃難這些天以來第一次被人攔住。

  即便她已經刻意的遠離人群躲避麻煩，但看來有時候麻煩不是你想躲就能躲的。

  這不，找麻煩的來了。

  古蘭定定的看著擋住他們去路的老婦人以及她身後的兩個男人，乾癟老婦人用渾濁充滿算計的三角眼赤裸裸的看著他們。

  「大娘，有事？」

  聲音的故意壓低加上缺水所帶的嘶啞和瘦高的身體讓古蘭看起來就是一個略顯纏弱的男子，沒有人懷疑這是一個女人。

  一個弱女子也不可能帶著孩子走到這裡，不是被搶就是被害。

  每想起原身以前的日子讓活在紅旗下的古蘭頭就疼，除了原身的丈夫還好一點，其他人根本就沒有把原身看著眼裡，完全就是家裡任勞任怨的下人，當牲口一樣的驅使磋磨。

  當沒有絲毫利用價值成為累贅時，可不是第一時間被丟棄。

  不過古蘭倒是慶幸被丟棄，否則跟著那麼一大家子極品在一起，她怕她會忍不住。

  哎，想到這裡女人的地位，古蘭忍不住在心裡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