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章 試探

  如寧低低「嗯」了一聲，然後失落地低下頭，低低抱歉，「對不起，我沒有想到會弄成這樣。」

  說著，她抬起濕漉漉的眼睛，就像即將被拋棄的小狗一般，透著懇求，「東家，你可以罰我，罵我，但是千萬不要趕我走。」

  秦媛媛原本有點生氣，但是一聽見她的話就心軟了。

  不知道她究竟經歷了什麼，居然這麼沒有安全感。

  秦媛媛只能耐著性子，安撫她，道，「你放心，我不會趕你的。」

  「只是你現在還是傷患，怎麼這麼不把自己當回事，趕快回去休息。」

  見她還有些猶疑，秦媛媛突然明白了她的心思，她這是怕她在床上躺太久，被人看作吃白食的，所以這才這麼想要表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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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體是革命的錢，你要先把身體養好，才能幫我做事，知道嗎？」

  聽到她這樣說，如寧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乖乖地回去休息。

  秦媛媛吃完了飯，打算去看看藥鋪經營得怎麼樣了，這些日子，她埋頭鑽研，藥鋪的事情都是交給了蝴蝶她們去打理的，她自己倒是很久沒有去過了。

  現在，她的抗生素研究也取得一定的成果，她打算好好出去逛逛。

  蝴蝶聽說後，想要跟她一起去，她連忙擺手，打算自己一個人去，然後伸了個懶腰，慢悠悠地向門口晃去。

  秦媛媛慢悠悠地走在街上，覺得一身輕鬆。

  忽然間，一個瘦骨嶙峋的老人攔住了她的路，焦急地問道，「姑娘，我想向你打聽一下我孫女，你有沒有見過這麼一個十七八歲，個子跟你差不多高，清清秀秀的女孩？」

  女孩？她這些日子一直待在屋子裡，哪能見到什么女孩？

  不過看著老人焦急的模樣，秦媛媛生出一絲心軟，於是問道，「老人家，你不要著急慢慢說，到底發生什麼事啦？」

  老人捂著臉，十分無助，斷斷續續地說明了一切。

  原來老人有一個孫女，前些日子失蹤了，一開始他以為女孩只是回來晚了些，並沒有放在心上，直到天色黑了下來，他才發覺不對。

  他們焦急地上街尋找，一家一家地問過去，都沒有人看見過他的孫女。

  到現在，那個女孩失蹤已經快一個月了，有人說，她可能是遭遇了什麼不測，他也要見到屍體才肯罷休。

  哪像現在這樣，一點消息都沒有。

  想到孫女下落不明，老人竟然忍不住抹起眼淚啦。

  一旁的小男孩見狀，走過來，牽住老人的手，安慰道，「爺爺，你別傷心了，姐姐一定會回來的。」

  想到這一老一幼要是找不到就會一直找下去，還不知道要找多久，秦媛媛十分不忍。

  「老人家，你的孫女叫什麼名字，或許我可以幫你找找。」

  老人淚眼婆娑地看著她，「她叫如寧。」

  如寧？

  秦媛媛一下就想到了她救下的那個如寧。

  可是如果她真的是老人的孫女，那她為什麼不回家呢？又為什麼說自己沒有家人呢？

  這個老人看起來也不像是什麼會苛待孫女之人啊。

  秦媛媛心中一團亂麻，覺得這未免太過巧合，說不定此「如寧」非彼「如寧」，兩個人只是剛好撞了名字而已。

  為了避免鬧出烏龍，她並沒有立即說什麼，只是問了兩人住的地方，方便將來去尋找。

  兩人沒有居所，住在橋洞底下，生活貧苦，一個是干不得重活的老人，一個是年輕的孫子。

  她不忍心，解下腰間的錢袋，遞給老人。

  老人接過，忙不迭道謝，「多謝姑娘，多謝姑娘。」

  她倍感心酸，「要是我遇見你孫女，一定會告訴你的。」

  兩人又是一陣道謝，看著他們離去的聲音，她心中更加的亂。

  有這件事掛心，藥鋪都變得沒有那麼重要了。

  她讓人拿來帳本，大致了解了一下經營狀況，便匆匆回去。

  現在，她最好奇的，是兩個如寧究竟是不是一個人。

  秦媛媛原本想要直接推開西廂房找到如寧，只是在敲門的前一秒，她頓住了。

  如果她們真的是同一個人呢？

  如果如寧不願意呢？

  她仔細想了想，雖然她希望老人能找到孫女，也希望如寧能有家人，但是如果如寧不願意，她也會尊重如寧的選擇

  於是她打開門，邁了進去。

  裡面關上了窗，格外昏暗，秦媛媛好一會兒才看清床上坐著一個影子。

  那人似乎十分猶疑地問，「東家？」

  聲音中似乎還帶著淡淡的顫意。

  秦媛媛覺得十分奇怪，可是有說不清，這股奇怪來自於哪裡。

  她一邊開窗，一邊問，「怎麼不開窗，這麼黑，你看得清嗎？」

  如寧沒有說話。

  她走到床邊，發現如寧裹著被子，躲在角落裡，身形僵硬，看見她來了，微微睜大了眼睛。

  如寧的表情很奇怪，驚疑、恐懼、警惕，交替閃過，好一會兒，她才緩和下來，身體也沒那麼僵硬了。

  秦媛媛一愣，她終於發現剛剛奇怪的感覺來自哪裡。

  如寧在害怕，她怕黑？

  她還在怔愣間，如寧已經脫下了被褥，恢復了正常，只是眼神還有些躲閃。

  秦媛媛過去又把窗戶開大了一些，讓整個房間更明亮，隨著光線亮起，如寧肉眼可見地放鬆了下來。

  「東家，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如寧期待地看著她。

  秦媛媛一時之間不曉得該如何切入話題，她遲疑問道，「你之前說你沒有家人？」

  如寧眼神一閃，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問起這個問題，但還是鎮定且肯定地點了點頭。

  這一幕自然沒逃過秦媛媛的眼睛，更讓她生疑。

  「你能告訴是怎麼回事嗎？」

  「我……」，如寧舔了舔下唇，顯然有些慌張，「我是個孤女，娘親生我的時候傷了身體，生下我不久就死了，至於爹爹，他上山砍柴被老虎叼了，如今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她微微攥緊掌心，抿住嘴唇，有些不安地問，「東家怎麼忽然問起這個了。」

  「這個啊」，秦媛媛若無其事地道，「我方才在街上看見一個老人在找他的孫女，覺得他怪可憐的，就忽然想到了你，如果你還有親人在世的話，要是找不到你，也會很焦急吧。」

  哪知如寧堅決地搖了搖頭，肅色道，「我已經沒有親人了，也沒有家了，除了這裡，我不知道我還能去哪裡。」

  她抬頭看向秦媛媛，目露懇切之色，「求東家能夠讓我在這裡留下，我什麼都願意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