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破廟遭遇
2024-05-14 04:25:42
作者: 江亭晚色
也正是有著連人皇與一眾妖魔邪祟,甚至是整個人族與九州蠻荒都都敢算計的膽魄,所以佛祖在建立佛門之後,才能以瘋狂的速度不斷興盛,成為人族唯二,也是整個天下古今唯二超脫之修士。
天賦,膽色,時運,佛祖皆是頂尖中的頂尖,冠絕古今,想要找這樣的人復仇,其難度可想而知。
陸吾聽後都有些沉默,這樣的人物,真的是她能夠復仇的嗎?
這樣的復仇無疑是飛蛾撲火,死亡對她來說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無意義的的死亡。
她如今不只是為自己而活,更是身負人皇遺願,需要守護人族。
如果她就這麼白白死去,天下間,又有誰能繼承人皇遺願,又有誰……能記得人皇?
當她死去,人皇也就真的消散於天地之間,再無痕跡。
這樣的死亡,才是她害怕的。
淮知安沒去在乎陸吾怎麼想,他只是將他的推測說了出來,不一定對,但也不一定錯。
只是此時的他心中卻忽然泛起了一絲疑惑,有件事,他之前並未考慮過,但如今忽然起疑。
轉頭看向西漠,淮知安眯起眼睛。
佛祖一手創立,能與道門比肩爭鋒數千年的佛門,真的會那麼容易崩塌嗎?
佛門崩塌的原因眾說紛紜,但最關鍵的卻是一點,那就是當時的靈山之主,那一任的佛主,如今的魔佛,被九幽天魔惑引墮魔,所以才導致佛門崩塌。
但事實真的如此嗎?
要知道,創立佛門的佛祖雖然不在人間,但對方只是超脫,可不是死了。
根據他和山語穿越光陰長河的所見所聞,超脫之後,並非不能插手人間之事,如果佛祖想要阻攔佛門崩塌,那對他來說完全是小事一樁。
可離奇的是,佛門不但崩塌,靈山更是在一夜之間化作廢墟,佛門光焰如同被一雙看不見的手強行掐滅一般。
「不對勁……」
淮知安指尖輕輕敲打劍鞘,一點點理清思路。
根據之前光陰長河的經歷,佛祖試圖讓劍主併入佛門,將數千載以來的劍道氣運盡數歸於佛門之中。
可在如今,佛門明明已經崩塌了才對,雖然還有見心寺和金蟬宗兩家佛道傳承。
但僅憑這兩個仙門,完全擔不起佛門氣運,更別說與道門爭鋒了。
如今天下,道門已經徹底壓過了佛門。
「所以佛祖明明都已經知道如今佛門氣運衰敗,當初靈山崩塌時又為何不出手阻攔呢?如果這個局面是他故意想要看到的話,又為何費心費力想要將劍道氣運併入佛門氣運中?」
淮知安只感覺重重謎團不斷浮現,各種各樣的疑惑紛至沓來。
佛祖,魔佛,九幽天魔,佛門崩塌……
淮知安隱約感覺到這其中似乎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如果能理清楚的話一定能搞清楚一切,但他如今手中的情報實在太少。
並且涉及到的存在一個比一個離譜,想要收集相關情報也不太可能,只能等對方有所動作後再仔細觀察了。
「希望這件事別波及到我,要不然……」
淮知安指尖輕輕摸索著劍柄,低垂的眼帘下,目光幽幽如月光。
「師尊?」
一旁的上官驚鴻看出淮知安似乎有些心思不屬的模樣,輕聲呼喚了一聲。
剛剛某一瞬間,在場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道劍意掠過,那劍意如同幻影,轉瞬即逝,可那仿佛透入靈魂的冰寒,卻讓他們下意識的打了個冷顫。
這其中能有此等劍意的,也只有淮知安了。
淮知安回過神來,看到眾人都在看自己,輕笑解釋道:「只是想起來些事,肉烤好了,趁熱吃吧。」
楚寧歡呼一聲,他早就迫不及待了。
陸吾不動聲色的看著淮知安,回想著剛剛對方說的話。
這年輕人除了恐怖的劍道修為之外,對方思維之敏捷也著實令人震驚。
連他都未曾想像到的新的思考角度,這年輕人只是在聽她複述後就能想到,此子絕非一般人。
上官驚鴻本身已是不凡,劍道天資超絕,小小年紀已經是龍門境,更是身負那就連她也是第一次見到的,完美的太陰之體,如今更是手握先天劍胚鍛造出的仙劍長安。
氣運,實力,天資,一個不缺,這樣的年輕人,未來簡直不可限量。
但那看上去比上官驚鴻還要小上一兩歲的年輕人,卻更加讓人無法忽視。
這樣的人物,究竟是從哪冒出來的?
在淮知安的身上,陸吾甚至看到了幾分當初佛祖的影子。
「難不成,他也有著超脫之姿?」陸吾心中有些難以置信。
「師尊,據聶閣主所言,那槐陽山精想要獲得,必須需要一些運氣才行,想要強行得到,似乎尤為困難。」上官驚鴻道。
淮知安聳聳肩:「隨緣吧,能得到的話最好,實在得不到的話再想其他辦法吧。」
「槐陽山精?那是什麼?」陸吾好奇道。
自從她和人皇劍都變得虛弱後,她就再難和最開始將妖魂融入人皇劍那般一樣,可生前一模一樣,別無二致的自由活動。
雖然有墨家的幫助,但在這近千年中,她大多數時間都在沉睡,只是偶爾人族遭遇一些重大變故時,她才會在墨家的呼喚下甦醒,守護人族。
出手玩就繼續沉睡,對如今世界變遷一無所知。
也正是因為她執掌人皇劍,每隔一段時間會出手一次,所以「人皇依舊守護人族」的傳說才會繼續流傳。
一旁大快朵頤的楚寧也好奇的抬起頭,在劍閣的時候,他好像就聽對方提起過槐陽山精一事。
似乎劍閣就是從天海郡找到的槐陽山精?
不過楚寧以前都是生活在宗門最底層,自然沒資格了解這種級別的情報,也就不能為淮大哥提供什麼幫助。
「是一種能夠吞噬殘缺秘境,生成新的洞天福地的寶物。」淮知安解釋掉。
「洞天福地?」陸吾一怔。「以你的實力,即便是去找一座頂尖的洞天福地也不廢什麼事吧?何必如此麻煩?」
「嗯……這件事說來有些話長。」
淮知安想了想,將他得到大夏龍雀,接手離山劍宗,如今想要將殘破的離山洞天重新化作新的離山劍宗山門一事簡單告訴了陸吾和楚寧兩人。
陸吾頷首道:「原來如此,想要重開山門啊。」
她沒想到淮知安這等境界的劍仙,以及上官驚鴻這等級別的天才,竟然連個山門都還沒有,她還以為這兩人所在的宗門會是這個時代的頂尖劍道宗門呢。
不過離山劍宗,她似乎有聽過這個名字,不過那已經是很久遠之前的記憶了。
「離山洞天下還鎮壓著深淵鬼國,也不知道見心寺和金蟬宗的人處理完沒有,如果沒有的話啊,這次回去正好順手收拾一下。」淮知安說道。
他可不希望自家新建的宗門下邊還有什麼髒東西……
正當淮知安思索之際,破廟之中,一陣夜風忽然湧入,篝火晃動,倒映在牆面上的影子搖曳。
烏雲籠罩明月,投下大片陰影。
深山中的天氣,總是說變就變,濕氣聚攏,不多時,滴答滴答的落雨聲不絕於耳。
淮知安輕嗅了一下,在這冰冷與濕潤的夜風中,除了泥土的味道外,還夾雜著一縷腥甜的味道。
血腥味!
砰——
破廟的木門被一股大力推開,勁風瞬間狂涌而入,吹動眾人鬢髮。
淮知安等人不約而同的看向門口,那裡正站著兩道身影。
「師尊……」
一旁的上官驚鴻右手已經悄無聲息的握住了長劍。
淮知安微微搖頭,示意不用擔心。
那推開木門的佩刀壯漢在看到的廟內情況時,先是心中一緊,隨後當他看到淮知安等人的面貌時,卻是鬆了口氣。
「諸位,我與我家小姐途經此地,遭逢夜雨,趕路實在不便,還請諸位行個方面,能在此休息一晚。」
那佩刀壯漢,一身黑衣的龍鷹服,刀削般的臉龐、濃眉大目、筆挺的鼻樑,厚厚的嘴唇,雖然看上去頗有禮節,但淮知安注意到,對方在護著身後人的同時,其右手卻從未離開過腰間刀柄的範圍。
一旦有任何異變,對方都會瞬間拔刀而起,也能將身後那人推離危險境地,自己單獨留在廟中。
只是這佩刀大漢靈台境的修為是不錯,但在這間破廟中,真要動手,這壯漢可能連刀都來不及摸到,可能就會橫死當場。
「無妨,我們也是路過此地,隨意休整一下,並不是此廟主人,外邊夜冷,你們若是不嫌棄,便一同烤個火吧。」淮知安笑道。
大漢鬆了口氣,拱手謝道:「那就多謝這位小哥了。」
深山,破廟,夜雨……
這種種元素加在一起,本來他都做好準備對付這山中廟中可能出現的任何妖魔鬼怪了。
可當他看到淮知安等人時,他就徹底打消了心中顧慮。
這幾人看上去一個比一個尊貴,氣質氣度皆是不凡。
那高挑的負劍女子,容顏絕色,氣息清冷如月,如同水墨畫走出的仙子般,其身上劍氣強橫。
其身旁那約莫二十七八歲年紀的女子,風姿綽約,衣衫勝雪,即便在夜晚中,卻有著一種令人想要膜拜的神性。
倒是剩下的那兩個年輕人,似乎都是劍修,只不過一個正在啃肉,對他們的到來並無多大興趣,看上去也有些憨憨的。
唯有那最後一位身穿道袍的年輕人,卻讓他完全看不透。
似乎是普通人,但對方一開口,其他人卻都默認贊同,無疑是地位最高之人。
這樣的人,豈是簡單?
不過無論如何,這幾人都是人族,並且絕非奸邪之輩,比起冒雨趕路,還是這裡更讓人安心一些。
「小姐,沒問題了,請進。」
大漢錯開身子,將之前被他擋在身後的身影顯露出來。
那女子雖然頭戴兜帽,全身籠罩在黑衣之下,但淮知安等人也能從那纖細的身材以及若有若無的香味上判斷出,這應該是個妙齡女子。
只是看不清面目,境界似乎也被道法或者什麼寶物遮掩了起來。
「辛苦趙大哥了。」
兜帽下傳來清澈如山泉的溫柔嗓音。
兩人結伴走入山廟,只不過並未接受淮知安的提議一同烤火,而是單獨去到了距離廟門最近的角落獨自生火。
淮知安也不介意,出門在外,防人之心不可無。
並且對方這兩人明顯遭遇了有什麼事情,警惕一些也是好事。
「在下趙天成,天海郡趙氏鏢局之人,感謝諸位了。」
趙天成在升起火,驅散了體內寒意之後,終於緩過來勁,向淮知安等人自報家門。
淮知安等人對天海郡沒有絲毫了解,齊刷刷看向唯一一個土生土長的天海郡人士。
「趙氏鏢局?」楚寧凝思苦想半晌,這才一拍手。「哦,我想起來了,趙氏鏢局好像確實挺有名的,鏢局實力不錯,在天海郡也排的上號,並且接到任何委託,都是信譽至上,絕對的放心。」
趙天成面帶笑意,點點頭:「沒錯,我趙氏鏢局只要接了鏢,就絕對完成!絕對不辜負僱主信任!」
可突然,趙天成不知想起什麼,臉上笑容僵住,目光有些黯淡。
「趙大哥?」
一旁的女子扯了扯趙天成的衣角。
趙天成回過神來,目光重新變得堅毅「我沒事的小姐,我一定會將你送去劍閣的。」
「我等是前往天海郡的修士,萍水相逢,也算有緣。」淮知安笑道,卻也沒打算多說什麼。
萍水相逢,沒必要過多了解。
上官驚鴻眼神一瞥,落在那姓趙的佩刀壯漢的後腿處,那裡即便纏著厚厚的紗布,也依舊有一絲殷紅顯現。
似乎察覺到了上官驚鴻的目光,壯漢不動聲色的將右腿收回。
一時之間,小小的山廟之中,一片寂靜,唯有廟外林中愈發猛烈的落雨聲,以及廟內篝火燃燒,噼啪作響的聲音。
「趙大哥,我們還要走多久?」
最終還是那位蹲在篝火旁烤火的兜帽女子打破冷清,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