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五章 茅塞頓開

  他無論用何種方式反擊，王若都會重傷乃至死亡——他也會付出不小的代價。王若與他的仇恨顯然還到不了這個地步，只可能是別有用心。

  看起來，王若並非悍不畏死，而是似乎篤定了秦劍不敢對自己下死手，所以用這種打法纏住秦劍，使他無法脫身，援助楊龍。

  「你猜對了...」

  

  如果距離秦劍足夠近，可以聽到他在喃喃自語。王若的想法大差不差，他確實不想讓自己受傷，也不想現在就殺了王若。

  「你的運氣不錯，還不到時候...但你這樣做，改變不了什麼！」

  看到王若臉上得意的神色，秦劍心中冷笑。就算王若的戰術奏效了，斷就能對付得了楊龍麼？

  「還不死心嗎？」

  「斷長老還有什麼招數，就盡數使出來吧。」楊龍嘴上說著。

  全身肌肉已經繃緊，蓄勢待發。畢竟，瞳術太詭異了，他能接觸到的，也只是冰山一角，鬼知道斷還有什麼隱藏的殺招。

  斷沒有理會楊龍——實際上，他現在也無法分心，去處理這些瑣事了。他正在準備一種對人負擔極大的招數，靈魂力量已經被利用到了極致。

  這是他的家族找到他後，教給他的用來保命的手段，他沒有多少練習的時間，這還是第一次使用。

  據說，這一招能將自己和敵人的意識同時拖入一個特殊的地方，並將敵人心靈中最脆弱的一面表現出來。

  這等天才般的設想，據說是家族裡一個前輩，模仿某位至強者創立而出，在他那強大的家族裡也算是高級貨色了。

  這樣的逆天手段，使用起來當然會有代價。他被傳授時，家族也曾警告過他，這一式會耗費大量生命力，只能作為壓箱底的絕招，萬萬不可濫用。

  但斷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為了不給崔日虹丟臉，哪怕事不可為，他也要儘自己最大的努力，找回一些場子。這一點，是他剛才與王若商量時，就做好的決定。

  斷毅然決然地對楊龍用出了這一招。而在成功的那個瞬間，他臉色灰白，氣息衰弱下去，就像一下子老了十多歲。

  「嗯？」

  諒是楊龍靈魂力量強大，也在這一刻恍惚了一下。周圍的聲音、景色都靜止了，他感覺，自己被斷從這個世界中割裂出去，傳送到了另一個地方。

  眼中的一切就像泡沫那樣破滅，他腳下的土地，已不再是天劍山，而是一個縹緲、虛幻的未知地帶。但這環境的轉變卻顯得十分自然，仿佛他本就應該站在這裡。

  楊龍迷茫了一小會兒，馬上就想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好熟悉的味道...」楊龍感受著空氣中無處不在的氣息，心中有所明悟。「果然是無知者無畏啊，在這種地方和我打，不是找死麼？」

  斷的悲劇之處在於，付出巨大代價，卻親手建立起了楊龍的主場。誰能想到，在天劍郡這樣的窮鄉僻壤，能出現楊龍這樣一個異類？

  楊龍一剎那就想明白了前因後果，但對斷來說，則完全不一樣了。

  楊龍身處自己最為熟悉的戰場，從容不迫且戰意昂揚，反觀斷，情緒上下波動，顯示出他內心極其不穩定的狀態。

  斷頭略微下沉，眼神呆滯。起初楊龍以為斷是不敢與自己對視，但很快他就發現，斷一直把目光集中在自己的胸口。

  楊龍低頭看了看，發現自己穿的竟然是一身天劍門弟子的服飾。

  楊龍心靈中最脆弱的一點，就是擔心再度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當初在作者的操縱下，像牽線木偶一樣起起落落、掙扎求生，是他潛意識難以忘卻的夢魘，現在想起來依舊是心有餘悸。

  楊龍並不清楚其中緣由，但他也不會在意。他看到的是，自己的這身打扮似乎給了斷極大的震撼。

  「你...你！」斷失魂落魄地手指楊龍。「你為什麼會穿著這種衣服？」

  「這你也要管？」楊龍揚了揚眉毛。「怎麼，我沒資格使用？」

  斷沉默半晌，然後眉頭舒展，神經質地大笑起來：「原來如此...我知道你是誰了！」

  斷茅塞頓開，發現了這個秘密，楊龍倒也不慌張。事情走到這一步，他被人認出來，已經造不成多大的影響了。

  「這只是一場夢，對吧？」楊龍念念不舍地欣賞著周圍的環境。他想起來了，這裡是當年他第一次進入內門居住的地方。

  「你在說什麼？」斷皺眉蹙眼，他對自己的這一殺招其實沒有太多的了解，甚至不如楊龍清楚。

  「哦，原來你也不知道...那你可真是學藝不精。」楊龍搖頭晃腦地感嘆。

  看著楊龍被自己拖到這裡，不但沒有六神無主，反而像個遊客一般，怡然自得，斷的心臟開始「嘭嘭」地跳動，似乎馬上就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少裝神弄鬼！」不安轉化為了斷的憤怒。他不想再和楊龍拖下去，狂呼著撲向楊龍。按理說，楊龍此時的狀態應該無法與他抗衡。

  但很可惜，接踵而至的局面是雙方相持不下，斷明顯使出了渾身解數，而楊龍顯得較為輕鬆。

  畢竟，肉搏可不是斷擅長的領域。

  「不可能！」發現楊龍實力絲毫未受影響，斷驚叫一聲。「你中了我的『碎心訣』，怎麼會這麼快就甦醒了？」

  「原來叫做碎心訣嗎？」楊龍滿足了自己的好奇心，不再多言。他的感覺是，「碎心訣」比起神夢天華差遠了，僅在細微處有幾分相似，根本壓制不了他。

  瞳術能模擬出這樣的效果，令他有些意外，但也就止步於此了。

  夢境中時間的流逝速度要比現實里快上不少，所以，在外人眼中，楊龍和斷不過是一聲不吭地站了一會兒，斷就慘叫倒地。

  他的瞳術被楊龍強行破開，反噬比上一次還要嚴重。他捂著自己的眼睛，鮮血從指縫中源源不斷地流出。

  只差一點點，楊龍就能讓他下半生當個瞎子，如果不用靈藥好好護理，同樣會留下後遺症。

  「看來，我們還是低估了他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