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 見多識廣

  「沒想到你們寧可成一根人棍，也要消耗我的精力。

  魚蘇煙慘笑一聲，她走上這條路的時候，就已經料到了自己的下場。她不怕死，但，辜負了七皇子的期望，她真的不甘心。

  大不了，到時候服毒自殺。

  「何必呢？大家本是同根生...」

  「這種蠢話可騙不了我，你還是在地下等著和左化雨說吧。大家各為其主，怨不得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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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化雨...」

  魚蘇煙在心中默念著這個名氣，身體裡突然又有了勇氣。

  她舉起匕首，擋在楊龍的身前。她不能放棄，否則到了地下也無顏再面對左化雨。

  她決定要戰鬥到最後一刻，能做到多少，就做多少，用生命來保護楊龍。她可以被殺死，但是不可以認輸，這是她的職責。

  「還不投降？」老者嗤之以鼻。這兩人已經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起碼他是這麼想的。

  「魚蘇煙，如果你識時務，投靠大皇子殿下，我可以...哦不對，我差點忘了，左化雨雖然相信你的忠誠，但他什麼事都不會告訴你的...也就是說，你一點價值都沒有。」

  面對老者的嘲諷，魚蘇煙唯有緊咬著牙關，不說話。

  「而你，就是情報里說的廢材？左化雨說你有聖人氣象，我怎麼看不出來？」

  「不過這也不重要。只要你死了，一切都等於零...不知道在我的刀面前，你的才學，能不能發揮出一丁點的作用？」

  老者的視線越過魚蘇煙，放到了楊龍的身上。然後，他迎上了楊龍古井無波的眼神。

  在生死之際，一個小小的武徒，竟然表現得如此淡然。哪怕是自詡見多識廣的老者，也愣了好一會兒，他怎麼不怕我？

  「不對。一個武徒居然能無懼我的威壓？你到底是什麼人？」老者下意識地覺得哪裡不對，魚蘇煙現在連呼吸都困難了，楊龍卻絲毫不受影響，這也太詭異了。

  到這時，他仍未想到，楊龍隱藏了實力的可能。

  「我是什麼人，你們還不清楚？難道說，你們的情報部門，都是吃乾飯的？」楊龍反諷道。

  「找死！」

  老者一向位高權重，在紫衣衛中也深受大皇子器重，哪裡能容忍楊龍這麼個小人物的挑釁？

  回想起平日裡其他人看自己的眼神，老者更是怒火攻心，抬手就是一劍刺去。

  魚蘇煙不清楚，楊龍是被嚇得瘋了，還是本身就這麼瘋狂，竟敢主動挑釁老者。她的第一個反應，就是用身體去為楊龍擋下這一劍。

  她很清楚，以老者的實力，她用區區兩把匕首，是硬抗不下來的。

  老者對魚蘇煙的自殺舉動不以為意。大皇子本就沒有要求他，一定要抓活的。以他壓倒性的實力，這一劍會把楊龍和魚蘇煙兩人都刺一個透心涼。

  劍無聲地刺穿了魚蘇煙的右胸，她突然發覺，眼前的景象開始模糊起來，連老者的臉都看不清晰了。

  還沒等她想清楚原因，她感覺到劍從自己的身體裡拔了出去，兩眼一黑，頓時失去了知覺。

  就這麼結束了？

  這是她最後的一個念頭。

  ...

  老者看著楊龍將魚蘇煙放至一旁，臉色陰沉得幾乎要擠出水來。

  就在剛才，本該成為劍下亡魂的楊龍，卻輕而易舉地躲開了他的攻擊，並一拳逼退他，把魚蘇煙救了下來。

  「隱藏得好深，老夫佩服。怪不得你的侍女沒來，難道是她借給你的力量？」

  他現在不得不提起精神，警惕地盯著楊龍。局勢的突然反轉，令他有些措手無策，哪怕楊龍露出了幾個破綻，他也不敢貿然發動攻擊。

  怪不得...能讓左化雨這般重視的，都有其過人之處，是我太大意了。

  楊龍不知道老者的內心想法，暫時也不關心，他現在忙著把魚蘇煙處理好。

  魚蘇煙雖然是為了任務，但畢竟也幫自己擋了刀，不救一把實在說不過去。

  其實，在他的暗中幫助下，魚蘇煙的傷並不重。她暈過去，並不是因為失血過多，而是楊龍偷偷地使用了神夢天華催眠。

  他不想讓魚蘇煙，或者說左化雨看到自己的真實實力。

  「是時候了。」

  半晌後，一聲巨響震得整個鎮子都是晃了幾晃，鐵匠鋪從內部炸得四分五裂，石礫、瓦片漫天紛飛。

  在外面等待的紫衣衛們都是悚然一驚，隨即又放下心來。有的人已經開始用眼神互相慶賀了。

  老者與其他武王交手，本就是預料之中的事。他們對自己的首領實力很有信心——風凌城來的人，難道還解決不掉一個天劍郡的鄉巴佬？

  相反，他們認為敵人實力越強越好——那樣，獎勵也就更多。

  事態按著預定的路線發展，老者的身影，率先在眾人眼中浮現。

  已經完成任務了...

  這個念頭，在眾人的心中只持續了那麼一瞬。

  老者走到某個位置後，身體一軟，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情況有些不對勁！」幾個看起來地位要高上一些的紫衣衛圍了上去，看清老者的狀況後，神色大變。

  此時的老者，哪裡還有剛才的強者氣勢？他衣衫破爛，渾身是傷，連下巴上的鬍子都一根不剩，已經陷入了半昏迷狀態。

  現在看來，之前的他，並非得勝而歸，更像是強撐著逃離...

  幾人驚駭地對視一眼，事情開始不受他們的控制了。

  他們的任務是打探情報、處理武師級別的敵人，遇到武王時，更多的是掠陣。如果敵人連老者也對付不了，他們更是無能為力。

  可是，他們不敢撤退。這違反了紫衣衛的條令，是死罪。

  其他紫衣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他們地位不夠，唯有待在原地候命，警惕地四處張望。

  「我真想讓你們替我給大皇子殿下說一聲『謝謝』。不過現在看來，你們需要在地下等他了。」楊龍的聲音從煙霧中傳來，聽起來絲毫沒有戰鬥時的緊張。

  楊龍閒庭信步一般從廢墟中走出。他的眼神很奇怪，平靜中帶著一絲絲的滿足，沒有驕傲，沒有憤怒，更像是找到了獵物的捕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