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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1章 一生一世一雙人,半夢半醒半浮生2

2024-05-14 02:59:36 作者: 小樓花開

  許落曾經以為,自己遇到顧驍野,哪怕為此付出任何代價,也不會後悔。

  可真正回來,她卻有些後悔了。

  她是一個自私的人,遇見了自己的愛情,便忘了父母,忘了他們,還在這裡苦苦等著他。

  她把許元明夫婦當做爹娘,卻忘了,她真正的父母,正忍受著失去女兒的痛苦。

  一個原本幸福的家,因為她的離開,分崩離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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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這遺憾和過錯,永不能彌補。

  也再沒有彌補的機會了。

  那時她是多麼殘忍啊。

  對父母殘忍,對顧驍野和那個孩子,同樣殘忍。

  早知是如此結局。

  早知她和顧驍野根本不能相守。

  她當初還不如狠狠心,不要那愛情。

  ……

  不出許落意料之外。

  她的家,她進不去了。

  她的父親,早在兩年前,就將這別墅低價轉賣了。

  許家雖然從來不缺錢,但也並不是什麼巨富之家。

  父親名下有個公司,每年盈利好的時候能有近千萬,和大公司相比,算不得多,卻也夠一家人過得很好。

  但許落出事後,母親又病重,父親無心經營公司,將公司轉手他人,全部的心力用來照顧她們母女。

  母親去世,對父親打擊很大,他或許是擔心自己有一天也會撒手人寰,到時無人支付許落住院的高額治療費。

  便將名下房產,只留了一套自住,其餘的,盡數賣了變現。

  好在買這別墅的,是她父親的一個舊友,拿出一個信封遞給她,「你爸當初賣房子時就說了,若是你醒了,他又不在了,你肯定會回這裡。他讓我把這個給你。密碼你爸說是你的生日。」

  信封里,是一串鑰匙,一個地址,和一張銀行卡。

  地址是現在許父住的地方,那張卡,是許父留給她的,所有的存款。

  許父將一切都預料到了,若許落的「病」一直好不了,那些錢夠她住在醫院養老。

  若她好了,這些錢,也足夠許落活得體面。

  江遠修載著許落去這個地址時,不時透過後視鏡,看一眼許落。

  她並沒有哭。

  江遠修卻總覺得她情緒有些不對勁。

  他送她上樓,儘可能用輕鬆的語氣說:「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許落說:「改天吧,今天,謝謝你。」

  江遠修沒有勉強,「那你好好休息。」

  他從西裝外套兜里拿出一支嶄新的手機,「裡面有我的手機號。有什麼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許落沒接,「你能從國外回來接我出院,我就已經很感激了。」

  江遠修不由分說拉過她的手,將手機塞進她手裡:「又不值什麼錢。」

  頓了頓,又道:「我在國內還會逗留一段時間,要去幾個大學做報告。過兩天我再來看你。」

  許落沉默了幾秒,「好。」

  她目送江遠修進了電梯,這才回身開了房門。

  是一個還算大的三居室,裝修簡潔,裡頭東西擺放得整整齊齊。

  只是許久沒人打掃,家具上面都蒙了一層灰塵。

  許父房間的床頭,擺放著一張相框,是她十六歲那年,高一那年暑假,父母帶她去國外遊玩的照片。

  照片上的一家三口,笑意盈盈,幸福溢於言表。

  許落坐在床頭,撫著這張照片,心裡仿佛被什麼狠狠刺了個口子,壓抑了許久的情緒,潰堤而出。

  這一晚,許落可能流盡了這一生的淚水。

  *

  幾天後,許落憑著記憶找到地方,摁了門鈴。

  開門的是個快五十歲的中年男人,看到許落,猛地愣住。

  隨後他又驚又喜地忙將許落讓進屋裡,問許落的身體和近況,許落簡單說了出院的事。

  這個男人,是她父親的表兄。

  這幾天她去找過警方,輾轉查到當時父親車禍,去處理後事的是這位大伯。

  因父親去世後沒辦葬禮,也沒通知父親的好友,是以也只有這位大伯,知道父親葬在何處了。

  兩人說著話時,臥室里走出來一個中年女人,有些冷淡地跟許落打了招呼。

  大伯進廚房去倒茶,女人跟了進去。

  沒一會兒,裡頭爆發出爭吵。

  「她說她的病好了,可沒準哪天就復發了呢?你自己家裡過成這副德行,兒子結婚婚房都買不起,怎麼著,你現在還要收留別人的女兒?」

  大伯惱怒的聲音傳來:「行了,別再說了!讓人聽見了!」

  「聽見就聽見了,我們自己過得都夠不容易了,總之你別想給這家裡攬麻煩,最多給她點錢,待會趕緊讓她走!」

  女人沒好氣地丟下這句話,走出來,看也沒看許落,逕自回房了。

  過了一會兒,大伯端著茶水走出來,臉上堆了點勉強的笑:「落兒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許落沒回答,「大伯,我想問問,我爸葬在哪裡。」

  一聽許落是來問這個的,大伯明顯鬆了口氣,說了地址,「你媽媽去世時,你爸買了個雙人墓穴,他倆葬在一處了。」

  許落道謝,起身便要離開。

  送許落到門口,大伯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還是說了句客氣話:「那個,你爸以前沒少幫襯我,以後你要是有什麼事,再來找我。」

  許落笑了,「好。」

  她真的覺得挺好笑的。

  想想自己的經歷,就感覺像是做了一場虛幻的,說出來誰都不會信的夢。

  夢裡她曾經是顧驍野的皇后,受盡尊寵,結果轉頭回來,要面對的,是如此雞毛蒜皮的世俗,卻又無比真實的現實。

  可能她真的只是做了一場夢。

  可能,這就是老天對她為了愛情拋棄父母的懲罰?

  罰她以後一個人守著回憶,帶著無盡的思念、歉疚、愧悔,煎熬地度過餘生。

  許落去墓地拜祭了父母。

  在那裡一直坐到薄暮時分,出來時,心神有些恍惚,竟茫然不知歸處。

  天上飄起了細雨,路燈的光在雨霧中顯得朦朧。

  路口的紅綠燈變了,許落渾然不覺地往前走。

  一輛黑色的車駛來,刺眼的車燈里,司機驚出渾身冷汗,猛地一個急剎。

  后座上,本來闔眸的男人,睜開眼睛。

  夜色映著他稜角分明的臉龐,推開車門,他抱起地上的女孩,沉聲說:「去醫院。」

  女孩身上的手機,便在這時,響了起來。

  男人遲疑片刻,接通。

  那頭正是江遠修,「許落。你不在家?我在你家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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