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三,三公子?

2024-05-14 02:50:03 作者: 小樓花開

  許落萬萬沒想到,自己苦心營救出許元明來,他開口就是這樣驚雷般的一句話。

  她呆了數秒,才努力擠出一個笑容:「爹,我是落兒啊,你不認得我了?」

  許元明冷笑一聲,「明人面前就別說暗話了。顧英奇去獄中找過我,把什麼都跟我說了。我的女兒,連公孫神算是誰都不知道,更不可能自稱公孫聞之徒。」

  當年南方水患,流民甚多,他無意間遇到一名腿腳受傷的老翁,心下不忍,便帶他回府里好生照顧。

  這老翁傷好後與許元明一見如故,每日下棋玩石,相談甚歡,老翁因此在府中住了小半年。

  臨走時,老翁送了他一把名為紫霄的劍,以作謝禮。

  許元明親自送老翁出城,老翁這才告知他身份,說自己是前朝神算公孫聞,還說許元明有慧根,問是否願意跟他學習星象占卜通靈之術,許元明拒絕了。

  此事許元明從未對第二個人提起,便是許夫人也不知道,時年不過八歲的許落更不可能知道。

  

  再者,自己的女兒是什麼性格,許元明最清楚。

  落兒性格膽小乖軟,碰見生人說句話都會臉紅,絕不可能有那麼大的膽子假稱公孫聞之徒去找顧英奇,還在南征中遊刃有餘地給顧英奇出謀劃策。

  ……

  許落嘆了口氣,知道自己是騙不過去了。

  只能將自己莫名其妙從異世而來成為許落的經歷告知了許元明。

  許元明神色黯然良久,半晌方喃喃道:「也罷也罷,都是天意……」

  「爹,我可以這麼叫您吧?」

  許落試探著道,「您忘了,公孫神算精通占卜之術,傳說可以通靈入神,若是找到公孫神算,沒準兒,我能回去,您真正的女兒也能回來。」

  許元明聞言,倒是一怔,是啊,他怎麼沒想到這一點。

  「當初公孫先生的確給過我一塊木牌。」

  許元明說,「那木牌背面寫著一座山的名字,繪有地形圖,他說我以後若是改了主意想要找他,可按照這木牌上的路線去尋。」

  許落眼睛都在發光:「那木牌呢?」

  許元明蹙眉想了半晌,「本是在我書房裡和那些石頭擱在一處,後來我匆匆將石頭裝箱藏進地窖,隨手將木牌也扔了進去。」

  他一心掛念那些寶貝石頭:「等你娘病好,我們就回鄖州城。」

  許落:「……」

  頗有些欲哭無淚。

  想不到她苦心營求的東西,曾經就在她的眼皮底下,和她完美錯過。

  然事已至此,只能按許元明所說,等許夫人的身體康復,再回一趟鄖州。

  許元明經此一劫,對朝廷很是心灰意冷,任由顧英奇如何勸說,也執意不肯再入官場。

  他曾在南江城生活多年,是以打算帶著妻兒回鄖州取了那些寶貝石頭,就去南江城定居。

  當然,還得陪著許落,去找一趟公孫聞。

  都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饒是許落和許元明精心照料,也堪堪過了一個多月,許夫人的身體才真正好起來。

  擔心路上顛簸,也害怕許夫人再度病倒,許元明決定再等一個月,待許夫人的情況鞏固些,再返回鄖州。

  閒來無事,許落張羅著許元明和許夫人在京都閒逛,每日登高望遠,遊山玩水,一家三口過得甚是愜意。

  那頭,顧驍野終於接到了來自顧英奇的信,命他速入京都。

  顧英奇擔任大將軍一職已有數月,整天早出晚歸,忙得腳不沾地。

  看似風光無限,實則處處要唯閹黨首領鄭義馬首是瞻。

  鄭義說什麼,他絕不能反對,只能卑聲下氣地應和。

  顧英奇以前雖是小小太守,可好歹握有實權,說一不二,誰敢置喙。

  而今官階邁了幾個大台階,卻幹得甚是窩囊,不免心有鬱氣。

  暗地裡與司徒梁鴻等人一合計,便決定要誅除閹黨廢掉皇帝,改立先帝之嫡子二皇子為帝。

  因朝中軍隊多有鄭義的眼線,顧英奇唯恐行事不秘,在徵求許落意見後,給顧驍野寫了一封密信,要他帶領崔烈等部分將士,秘密入京都。

  *

  「爹,你嘗嘗,娘親手做的荷葉餅。」

  許落端著一盤點心,歡喜地快步而來。

  許夫人身體稍微好些了,便閒不住,定要親自下廚,給許落做點心。

  點心翠綠,小小的,圓圓的,如荷葉般精緻可人。

  許落不免驚嘆:「還有荷葉脈絡呢,娘的手藝好巧。」

  許元明坐在紫藤花架下的石桌旁,正在精心打磨一塊前兩天出遊時撿來的石頭。

  聞言,眼皮都沒抬一下:「少見多怪。」

  許落:「……」

  她就是少見多怪了,這不是第一次見到許夫人下廚麼。

  她在許元明身邊坐下,開心地一邊吃點心,一邊饒有興致地看著許元明磨石頭。

  許元明也不知想起什麼,憂心忡忡地說:「你說顧家的人,不會動我那幾箱石頭吧?」

  「不會。」許落肯定地說,「我去過地窖,那幾箱石頭好好的呢。」

  許元明似乎鬆了口氣:「那就好。」

  他瞥了一眼許落:「話說,你當初怎麼就想到去找顧英奇?你就這麼肯定,他能救我出來?」

  許落笑道:「不是跟您說了,我知道顧伯伯會入京,而且會權傾朝野,那我當然要抱顧伯伯大腿。」

  許元明對當初陷害他入獄的顧英奇很是不以為然:「那按你說的,顧家三公子也很厲害。那你幹嘛不直接抱……顧家三公子大腿?」

  跟著許落生活一段時間,許元明學會了一些來自異世的新鮮詞彙,比如抱大腿。

  只是說出來時,不免有些彆扭。

  許落撇嘴,「別,他還是算了。我可是個相士,抱誰大腿也不能抱三公子的。」

  以後顧驍野對相士大開殺戒時能饒她一命,那就是萬幸了。

  「老爺。」

  許夫人端著一個小簸籮,在廊檐下含笑道:「你這幾塊石頭我都幫你洗乾淨了,放在寢室還是哪兒?」

  許元明連忙站起身:「我來放。」

  夫婦倆一起進屋去了,許落躲在紫藤架的花蔭里,繼續開心地吃荷葉餅。

  吃著吃著,覺得有點不對勁,怎麼後背有點發冷,涼颼颼的。

  她回頭,差點沒給噎死。

  門廊下的陰影里,一身玄衣的少年冷然而立,也不知在那裡站了多久。

  夏日午後的陽光斜斜照在他身上,卻融不化他漆黑眼底寒潭般的陰鬱冷意。

  許落艱難將嘴裡的餅吞了下去,「三,三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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