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以毒攻毒

  都說做大夫這一行的，救死扶傷功德無量，但是大約救人的功德，和被人打得機率，是成正比的。

  除去某些庸醫是靠自己的實力把病人給治死的之外，大多數都是真的治不好了，所以才魂歸黃泉。

  但是失去至親之人的那些人，難以平復的悲痛心情無處發泄，總是習慣性的將矛頭對準那些已經盡力救人的大夫，尤其是那些有身份地位，能夠隨意掌控他人生死的人。

  而所有行醫的人之中，太醫看起來醫術最高，待遇最好，卻也是被問罪機率最大的，誰讓天家的人，最擅長的就是遷怒和翻臉無情呢？

  落風帶著重新偽裝成藥人的顧長歌去往了飛花殿——雖然不合規矩，但是為了楚昭的身體，也只能夠將他安置在剛剛打掃了一遍的飛花殿中了。

  謀士親自在殿門口迎接落風和顧長歌，「神醫你可算是來了，趕快裡面請！」

  有了謀士的帶領，無人敢攔住落風與顧長歌。謀士帶著他們往裡面走，邊走邊壓低了聲音道：「安太醫在裡面看著，沒有讓別的太醫靠近過太子。」

  楚昭的床邊，安太醫正攏著雙手站在邊上，神情有些焦急。

  今日給楚昭一把脈，安太醫就明白了，楚昭這身體，從大姨娘那加了料的補湯開始，就已經埋下了禍根。那禍根沒有及時拔除不說，他們還推波助瀾了一把。而楚昭情緒波動過大，使得原本就淤積在身體裡的毒素擴散的更快。雖然從表面上還看不太出來，但是實際上底子早就被掏空了。

  雖然太醫院如今屬他資歷最老，但是醫術是不是也是最高，安太醫自己倒是也沒底，要是別人也察覺出來了，別說是他的腦袋報不出，就連顧長歌的性命都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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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謀士帶著他們落風和顧長歌進去的時候，安太醫見到他們出現便如同吃了一顆定心丸，立刻放鬆了下來。

  「你們可算是來了！」安太醫匆匆迎上去，看了看他們身後確定沒有外人之後，這才壓低了聲音道：「太子的情況可不是很好。想要讓他醒過來，得用以毒攻毒的法子，但是那毒藥用量若是把控不好，很容易出人命的！」

  一聽這話誰都明白了，安太醫當真是如同顧長歌說的那樣不是不能治而是不敢治。所以才讓人將落風和顧長歌請來，三個人在一起至少還能夠討論一下。沒準就找到了保險一些的法子讓楚昭醒過來。

  落風二話不說，走上前去拿起楚昭的手，顧長歌拿起了楚昭的另一隻手，兩個人同時開始把脈。

  不多時，落風率先放下了楚昭的手，顧長歌猶豫了一會兒，也將楚昭的手放下了。

  「怎麼樣？可有什麼別的想法？」安太醫急忙追問道。

  顧長歌用詢問的目光看了落風一眼，落風搖了搖頭。

  輕嘆了一口氣，顧長歌道：「看來目前為止，只有安太醫你心裡的那個辦法能夠奏效了。」

  安太醫聞言，一張老臉頓時垮了下來，「可這……這……哎……」

  寢殿之中忽然陷入一片寂靜，謀士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正要說話，顧長歌忽然像是下定什麼決定一般道：「耽誤不得，就用這個法子了！」

  「可是小姐，這辦法兇險啊！」安太醫哭喪著一張臉，想知道自己這會兒想要下賊船還來不來得及。

  「兇險是兇險，但是若是楚昭不醒，別人便會覺得落風的神醫之稱，不過是浪得虛名！」顧長歌神情凝重，說著她轉頭看了還躺在床上睡得如同死豬一樣的的楚昭，「而等楚昭醒來，也一定會起疑心的。所以，一定得這麼做。」

  「可萬一……」

  安太醫還想再說，卻被顧長歌厲聲打斷，「沒有萬一！也不會有萬一的！」

  顧長歌的語氣太過嚴厲，嚇得安太醫鬍子都顫了顫。謀士見狀，趕緊出來打圓場，「今日三位都在，哪怕原本是十分的兇險，現在也只有五分了，剩下的，就交給天命吧！」

  說著，謀士看了一眼一直一言不發的落風，「神醫以為呢？」

  落風聽到自己被點了名，這才從沉思之中抬起頭來，「不就是砒霜麼？找兩塊豆腐來，用紗布包著砒霜塞進豆腐裡面，上鍋蒸，豆腐成了黑色就把砒霜取出來換一塊豆腐繼續，如此往復，直到豆腐不再變色為止！」

  說完，落風頓了頓，看向還站在原地的謀士和安太醫，「別愣著了，還不快點去辦？」

  「是是是！」安太醫應了一聲，立刻帶著謀士兩個人匆匆忙忙的前去準備了。

  偌大寢殿之中頓時只剩下了一個還在沉睡之中的楚昭，以及顧長歌與落風。一時安靜地是能夠聽到三個人的呼吸聲。

  寂靜使得顧長歌的思緒不受控制的又想到了楚恆在皇帝面前對她說的話，那與楚素有關的，曼陀羅之毒！

  顧長歌將目光投向了落風。

  落風是何等敏銳的人，幾乎是顧長歌的眼神一落在他的身上，他就察覺到了。轉眸看向顧長歌，他問道：「你看著我做什麼？」

  顧長歌抬手摩挲著自己的下巴，「我在想，你之前是不是騙了我？」

  落風聞言立刻皺起眉頭，卻不是因為對顧長歌的不相信而感到不悅，那嫌棄的眼神上下打量著顧長歌，無聲之中說著「你不要想太多你這種小女人我還沒有那個興趣去欺騙」。

  顧長歌也不在乎落風這能夠把死人氣活的眼神，不緊不慢的繼續道：「說吧，曼陀羅這種毒藥，到底有沒有解藥？」

  話音剛落，顧長歌就見到落風寫滿嫌棄的眼神之中閃過一絲不自然。

  至此，顧長歌一眯眼睛，笑著道：「你不是說有解藥的麼？怎麼，其實就是在騙我是吧？」

  那臉上的笑容燦爛無比，看得落風這種殺人無數的人都顫抖了一下，「是剛剛楚恆對你說的？」

  「是不是很重要麼？」顧長歌嗤笑了一聲反問道，「我現在要的是一個答案，到底有沒有！」

  落風聽到顧長歌語氣之中的質問，不悅的皺了皺眉，「你別用這種語氣來問我，如果不是娑羅她們選擇瞞著你，我當然可以大大方方的告訴你，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