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以死相挾
2024-05-14 02:57:56
作者: 發芽的兔子
楚昭早早的進宮,到了今日設宴的宮殿之中。他就坐在主位上,高高在上的看著宮女太監們如同螞蟻搬運食物一般忙忙碌碌的布置著宴會,似是想到了什麼痛快的事情一般,咧嘴笑了笑。
那笑容陰冷而殘酷,出現在楚昭憔悴的臉上,使得他看起來簡直如同地獄裡爬出的惡鬼一般可怕。
偶爾有宮女太監抬頭間瞥見楚昭臉上的笑容,一個個都被嚇得噤若寒蟬,立刻低下頭去繼續做自己的事情,不敢出一點差錯,生怕出現差錯之後楚昭將自己拖出去杖斃!
「參見太子殿下!」忽然有侍衛快步走到楚昭的身邊,雙手抱拳衝著楚昭深深一禮。
「什麼事情?」楚昭轉頭看了一眼眼前的侍衛,認出他身上的衣裝是養心殿外的侍衛們特有,頓時眉頭一皺,「你不應該在養心殿保護父皇麼,怎麼到這裡來了?」
那侍衛抬起頭來左右看了看,確定他們身邊沒有閒雜人等之後,這才上前道:「太子殿下,皇上一定要見您一面!說若是您不過去的話,就……」
說到這裡,侍衛面露難色,又確定了他們周圍沒有人之後,壓低了聲音輕聲道:「就一頭撞死在寢殿之中!看架勢不是作假,請您還是快一些前往養心殿吧!」
「什麼?」楚昭聽到皇帝竟然以死相挾,臉色逐漸陰沉,仿佛正在醞釀一場狂風暴雨的天空!
侍衛被楚昭的臉色嚇得手都在微微顫抖,卻不得不保持鎮定,還小小的催促了一聲,「殿下?」
他的心中正在暗暗叫苦——雖然眼下太子已經控制了整個皇宮,但是只要皇帝活著一天,皇帝就是天下的主人,兩邊都是得罪不起的人!
聽到侍衛的催促,楚昭忽然冷笑了一聲,高聲道:「既然父皇召見,那麼本殿自然要過去才是!走!」
侍衛被楚昭突然轉變的態度嚇了一跳,但是時間不等人,楚昭也不等人,侍衛只能夠快步跟在了楚昭的身後,一路朝著養心殿而去。
養心殿依舊是那一副戒備森嚴的模樣,見到楚昭出現,所有侍衛都紛紛讓開了一條道路,靠門的兩個十分有眼力的將大門推開。
楚昭暢通無阻的走進了養心殿,腳步不停的朝著寢殿之中而去。
此時此刻,皇帝正坐在屬於他的龍床上。
被毒藥折磨了那麼久,皇帝的衰老速度提高了幾倍,蒼老恍如風燭殘年的老人。
或許是因為方才進行了一番激烈的掙扎,皇帝花白的頭髮此刻亂糟糟的,還有幾縷髮絲垂落在面前,仿佛一個剛剛才從大牢之中提出來的犯人。他靠著大總管的身體坐著,呼哧呼哧的粗氣,聽那呼吸聲,像極了一個快要壞掉的老舊風箱還在勉強工作,卻隨時隨地都能夠罷工。
在皇帝中毒之後,楚昭並不是常來探望。今日再見,楚昭才恍然發現,原來這個自己記憶里,一直以來都高高在上的父皇,已經成了這副可悲可憐的模樣,而這一切,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心中沒有任何傷感愧疚,反而有一種變態的快感——那是一種,親手褻瀆摧毀一樣高貴東西的快感!
這樣想著,楚昭的臉上就露出了一個暢快的笑。他笑著,大步走到了皇帝的面前,像模像樣的衝著皇帝行了一禮,「兒臣參見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縱然知道常人無法萬歲,這「萬歲」之言,不過是一種人們對皇帝尊敬與對長壽的美好祈求,當不得真,但是此時此刻這聽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行禮之言落在皇帝的耳中,竟然只有滿滿的諷刺,如同有人拿著針尖,在他的心上狠狠扎過!
「逆子!」皇帝怒極攻心,大斥一聲,噗的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
「皇上,您不能動怒啊!」大太監見到皇帝吐血,立刻掏出手帕給皇帝擦拭嘴角的鮮血,尖細的公鴨嗓音慌亂的在這偌大的寢殿之中迴蕩。
楚昭冷眼看著五官都因為痛苦而糾結在一起的皇帝,仿佛這個正在痛苦的人,不是生養他的父親。他微微垂眸,視線落在皇帝吐出的那口鮮血上。
或者,稱之為鮮血也不應該了——那口血,並非尋常人的鮮紅,而是濃黑一片,如同剛剛研好的墨汁一般。細看之下,那黑色的血液之中,似乎還有細小的蟲子在蠕動!叫人忍不住思考,是不是皇帝的身體之中,也早就已經爬滿了這種小蟲子!
楚昭臉上的笑容頓時更擴大了幾分。
帶著這樣近乎變態的驚悚笑容,楚昭看向皇帝,「父皇,您可千萬要保重身體啊!」
皇帝剛剛平息下來的情緒因為楚昭的這句話,險些又波動了起來。
幸而大總管眼疾手快的按住了皇帝,又手法輕柔的拍著他的後背,這才勉強讓皇帝冷靜了下來。
「太子殿下!」忽有暗衛閃身出現在楚昭的身邊,姿態恭敬。
「什麼事?」楚昭看都不看暗衛一眼,問道。
「回稟太子殿下,先生已經帶著靠山王往宮裡來了。」暗衛盡職盡責的回稟。
楚昭聞言,終於微微側頭,頗為興奮的揚了揚眉毛,「是麼……」
說著,楚昭轉頭看向坐在龍床面色極為難看的皇帝,「父皇,您聽見了麼,靠山王要來了,那個被你親手算計的親兄弟,他來了!」
「你怎麼會……知道……」皇帝瞪圓了布滿紅血絲的眼睛,不明白這件本該只有他和靠山王兩個人知道的事情,怎麼會被楚昭知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當年做的事情,尾巴可沒有處理乾淨啊!」楚昭笑得猙獰而張狂,「不過父皇你放心,你當年沒有除掉的人,兒臣一定會除掉的!」
皇帝抿緊了嘴唇,死死瞪著楚昭。
楚昭在皇帝那如同要殺人一般的注視之下,不緊不慢的整了整自己絲毫不亂的衣領,神情倨傲,「說來,父皇今日召見兒臣,不知所謂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