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斷腸人在天涯

  經過幾天快馬加鞭的趕路程，顧長歌一行人倒是很快就到了江南，剛在客棧安頓下來，顧長歌就派人去請了王員外，她只想趕快處理好生意上的事。

  她懨懨地靠在椅子上，緊閉著雙眼，雙手輕輕搭在腦袋旁邊按揉著，上一世就因為日夜得不到安眠，落下了偏頭痛的毛病，這一世萬不能再染此疾。

  木川旗有些不忍心看下去了，上前拉開她的手，親自替她按揉腦袋，還是決定一吐為快：「不如明日再去見那戶人家，今晚先好好歇會兒吧。」

  數日來的奔波勞累和焦慮已經讓她憔悴了很多，似乎瘦得連身上那件素日穿著最為合身的雲雁細錦衣也變得有些寬鬆了。

  她不像顧長笙，一早買了一堆軟墊和絨被，趕路也在馬車裡安生養息著，雖然也學會了找人求助，但原先那股子拼勁兒仍是沒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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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長歌毛茸茸的小腦袋輕輕搖了搖：「沒有時間了，我得快些回去。」

  木川旗還想再勸解她，一個僕從卻敲門進來：「小姐，這封信是給你的。」

  「拿過來。」顧長歌身子已經很倦了，伸出手的動作都有些懶懶的。

  僕從遞上信件便退走了，顧長歌輕輕展開信紙，上邊是楚素蒼勁有力的字跡。

  歌兒，我已無大礙，娟帕已經收著了，你且放心做事，不必掛念為母，見字如面。

  長歌，這是我代夫人寫的，她身子已經見好，現在攬簇樓好生養著，盼你也一切順利平安。

  顧長歌突然熱淚盈眶，抬起手來捂住了眼睛。不一會兒，便出現了輕微的哽咽聲。

  許是太過興奮了罷，她就知道楚素不會辜負她的期望，把母親護得好好兒的。

  她感激不盡。

  木川旗輕撫她的後背，細細安撫：「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這樣難過的情緒也沒有持續很久，既然母親挺過來了，顧長歌自然也不能輸！

  她偷偷抹去了臉上的淚痕，重整旗鼓站了起來：「我去換套衣服，等會兒就出發。」

  木川旗也替她高興，淡笑著點了點頭，退出了房間。

  木川旗一直在屋外守著，顧長歌身著一套古煙紋碧霞羅衣信步走來，似乎已經略施粉黛了，原先的疲態已經被完美地隱藏了起來。

  「走吧。」顧長歌一笑，倒有種不食人間煙火的乾淨，不妖不媚但仍然是美得不可方物。

  已經臨近晚膳時分，那戶王姓人家就乾脆擺了席，邀顧長歌過去。

  王員外領著顧長歌入了那家府中，不得不說，這位王老爺的家業確實大，若要真是比起來，顧府也只比它稍勝一籌。

  扎紮實實繞了一圈才進到待客廳中。

  顧長歌首先上前行禮以示禮貌：「小女子顧氏長歌，前來拜訪王老爺。」

  王老爺笑呵呵了兩聲，聲音聽起來倒也溫和：「是我久仰顧小姐大名，才拜託堂弟前去京城請你前來的。」

  堂弟？

  顧長歌疑惑抬頭，卻是別樣的震撼，這王老爺除了更有富態，分明就和王員外像極了。

  難怪這二人都姓王，也難怪王員外會往京城跑得如此殷勤，若是為了別人，定是撈不到這麼多的好處。

  「不敢當，我乃一介女流，又是晚輩，自是該多向老爺請教的。」

  顧長歌這番話周全得很，言辭中盡透著謙虛，王老爺聽了也甚是滿意，捋捋自己的鬍鬚：「顧小姐先入座吧。」

  顧長歌由身旁一個婢女扶著落了座，畢竟是顧府小姐，謙遜有禮也是要分清身份高低的，該有的作派還是不能少。

  「好一桌菜餚，老爺費心了。」顧長歌適時恭維。

  「貴客前來，自是應該的。還請顧小姐不必拘著，自便就好。」

  顧長歌點點頭，拿起了桌上的銀筷子。

  她專心吃菜，是在等著王老爺先開口談生意。

  若是她先開口，王老爺只會覺得她是太急切，主動權便白白喪了，顧長歌胸有成竹地沉著氣，她不急。

  吃了一會兒，王老爺果然忍不住了，先開了口：「顧小姐既然前來，就說明是誠心要和我王某做生意，我便開門見山了。」

  顧長歌放下筷子，仔細聽著。

  王老爺的眼中閃著狡猾的光：「我這兒的原料都是一等一的，做生意的也講究一個誠字，既然這原料都是由我來提供的，我也希望能在盈利上和顧小姐五五分成。」

  顧長歌端起面前的酒小酌了一口，才笑著開口：「我知道王老爺這裡的原料質量上乘，不過五五分成的條件未免苛刻，江南的商戶甚多，小女子會選擇一家自認為最保險的談交易。」

  言下之意，便是王老爺堅持這樣的條件，顧長歌不與他合作也罷。

  王老爺眯了眯眼睛打量著眼前這個小丫頭，原以為是個好拿捏的對象，如此看來卻不是了。

  再開口時也沒之前的客氣了：「顧小姐，恕王某直言，這生意場上女子怕是要吃虧，連高夫人那樣的角兒也沒能真真切切要來和我談這樣大的生意，不如顧小姐將鋪子的主導權交由我，有了利益我們四六分也可。」

  王老爺太看輕她了，以為只是一個小女子就會被那六成的利益就吸引了去，最後自己來做這個鋪子的掌事人。

  看他說得頭頭是道，顧長歌冷哼一聲：「看來王老爺還不是由衷想同長歌交易，連楚皇賜了我特權之事，也未曾了解透徹。王老爺有王老爺的生意之道，我也有我的處事方式，我要的的確是更多的利益，不過我鋪子的歸屬權絕不會變動半分！」

  一字一句鏗鏘有力，這是顧長歌頭一回將自己的野心就這樣暴露在外，王老爺被她一番話唬得定定看著她，不再多言語。

  顧長歌又道：「既然王老爺肯托員外找我，也就該知道長歌有自己的手段，若是王老爺這般看不起我一個小女子，便不該叫人來尋我！」

  果然是柿子專挑軟的捏，王老爺看顧長歌這副強硬的態度，已不敢再同她談五五分成的事。

  「我們走。」顧長歌看向木川旗，他也是一件欣賞地看著她。

  剛踏出門檻，王老爺就把聲音提高了幾個度：「小姐留步，我依小姐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