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療傷

  才把冰絮丹餵給秦思棉不久之後，她那口氣明顯被提了回來，整個人已經悠悠醒轉，看起來已經比方才精神了不少。

  楚素知道只是暫時，要想根治也不可能了，總之先把秦思棉的命救回來，身上的傷治好再說。

  秦思棉半眯著眼睛，還是氣若遊絲的狀態，想抬起手來抓住什麼，卻因為沒有氣力又沉沉地放下去。

  她張了張嘴，似是想說什麼，但實在是周身都無力，聲音小得像蚊子叫。

  楚素雖是個粗糙的男子，心思卻也細膩，將手覆上了秦思棉的手，善解人意地要安慰她：「秦夫人，你且放心，長歌她好得很，日前就已經匆匆趕到江南辦事，你緩她兩日，她必定趕回來照顧你。」

  聽到自己心愛的小女兒一切順利，秦思棉才肯放下心來，原本因為要使勁抬起來而僵直的手也放鬆的軟了下來，眼角竟划過一行清淚，身子微顫，口中語句斷斷續續：「多……謝……」

  楚素輕輕搖頭，以微笑試圖安撫她的情緒：「不必謝，長歌的事便是我的事，若是我不幫她才是我混蛋。不過現下要給您治療了，秦夫人，你躺好，切勿再動。」

  秦思棉含淚微微點了頭，重新合上了眼。

  「取針來。」楚素的神情已經嚴肅不少，她的病還需配以針灸，才能一定程度上減輕冰絮丹給她的身體帶來的多餘負擔。

  煥司遲疑了半天也沒遞上針去，楚素疑惑地扭頭重複：「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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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煥司立刻跪下身去，十分擔憂的樣子：「王爺，您已經一天一夜沒進食也沒合眼了，我實在擔心您的身子吃不消，您先吃些……」

  煥司還沒說完，就被楚素打斷：「不必擔心我，救人要緊。」

  煥司抬眼看去，楚素又是那副堅定不移的樣子，暗嘆一口氣無奈地把銀針呈了上去。

  楚素迅速展開裝銀針的錦帛袋子，瀏覽了一遍挑出最合適的針來，湊到火苗上消了毒，集中了精神就開始下針。

  看得出楚素很緊張，額頭上在不停地冒汗珠子，手卻愣是沒有抖半分。

  不一會兒針就下完了，此時的秦思棉身子上已經被扎得像只刺蝟，看起來十分可怖。

  楚素暫且歇了口氣，煥司立刻拿了一塊娟布上前細細替他擦拭額頭上滲出的汗滴。

  秦思棉似乎又睡著了，看她的表情已經安穩了很多，楚素也不動，就這樣靜靜在一旁守著。

  時間匆匆流逝著，楚素從沒敢鬆懈半分，運氣替她平穩著氣息。

  已經過去了十一個時辰，原本秦思棉的狀況已經平穩下來，卻在楚素替她抽出最後一支銀針時，身子突然顫抖得厲害，蜷成了一團，口中不斷吐出鮮血來，很快就染紅了她胸前的一片衣服。

  眼見大事不妙，楚素慌了神，眉頭皺得像打不開的結，眼前兀的閃過顧長歌的臉，他又迫使自己強行鎮定下來，伸手去探秦思棉的鼻息：「秦夫人，秦夫人……」

  秦思棉的身子顫抖的幅度越來越小，口中鮮血仍然不停往外冒，胸腔的起伏小了，呼吸也漸漸小下去。

  「秦夫人……」楚素的聲音已經帶上了些許嘶吼，眸光寒涼，像是著急要喚醒秦思棉，可她已經沒有反應了。

  楚素瞥眼看向煥司，煥司更是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裡，已經六神無主了。

  楚素眼睛毒，只消一瞥便看見了他手上似乎拿著淡藍色的方巾，有些眼熟。

  楚素眯著眼睛看了一下，指著問：「那是？」

  煥司突然回了神，把方巾遞上前去：「小的也不知，是方才王府中收到的，十分蹊蹺，聞著味道倒是有些熟悉，本想讓王爺看看，但方才實在不敢驚擾了王爺。」

  淡藍色的綢緞，右下角用粉色的線繡了一朵海棠，是顧長歌的！

  楚素認出來了，心中一喜，將手絹遞到秦思棉手中：「秦夫人，長歌可牽掛著你的，你醒醒。」

  秦思棉仍沒有反應，楚素乾脆將手絹攤平，輕覆在她臉上，如果有熟悉的味道，可能會更有用罷。

  楚素又下手點了幾個穴位，要暫時封住秦思棉的氣息，不讓其亂竄，再看她時，已經清咳一聲，身子也微微動了。

  「歌兒……」秦思棉仍然是牽掛著女兒。

  楚素握緊了她的手掌……「秦夫人，長歌一直在陪您的，您一定要活下去。」

  可能是收到了這句話的感應，秦思棉的氣息竟然慢慢平靜下來了！

  一個時辰慢慢捱了過去，秦思棉已經再無大礙，楚素終於放下心來，卻眼前一黑。

  ……

  「這人還可能去哪兒？京城就這麼大點兒，總不至於逃出去的！給我接著找！」高牡荷坐在高位上發號施令，盛氣凌人地看著下邊兒一個個害怕得發抖的僕人。

  「是是。」僕人連連應著，連滾帶爬地退了出去。

  高牡荷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自從發現人不見了，她就迅速派了人去找，可這一波又一波的人回來復命，皆是一無所獲。

  這些人都是吃白飯的麼？老爺離開顧府已經有一段時間了，眼下怕是也該回來了，若再找不到人，怎能叫人不急躁？！

  她撫了撫胸口順順氣，揮手讓婢女去把那安神的香再燃上。

  馥郁的香氣在幽蘭軒慢慢瀰漫開來，高牡荷貪婪地吸了一大口，只覺得渾身都通透了不少，心情逐漸平緩了下來，身子也放鬆下來竟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僕人火急火燎地衝進房門：「夫人！夫人！有線索了！」

  驚得高牡荷從睡夢中醒過來，隨手扯起一旁的香爐砸了過去：「吵吵什麼？學不會冷靜了怎的？真是白白養你們了！」

  「小的知錯，小的知錯。」僕人俯下身去磕頭認罪：「不過小的已經查明，秦夫人是被王爺帶走的！」

  「哪家王爺？」高牡荷整理了一下頭飾，原本不耐煩的語氣已經被壓下去了不少。

  僕人有些遲疑道：「回夫人，是……寧王府那位主兒。」

  高牡荷插簪子的動作一滯，如此說來，三個人都被救走倒也不奇怪了，只是王爺帶走了她們，自己接下來又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