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是為了她麼?

2024-05-14 01:58:00 作者: 夏佟彤

  蘇嫿回到自己的船艙,肩膀上的傷口已經凝固了,傷口連結著襯衣,動一下都是鑽心的疼。

  這阮瀟瀟下手下手也太狠了,這還是她小心提防避開的結果,若是這一下紮實了不知道會有什麼結果。

  蘇嫿蹲著身子翻遍了整個船艙都沒有發現醫療箱,還不小心扯到了傷口,頓時整張小臉疼得皺巴巴的。

  「篤篤篤。」忽然有人敲門。

  「誰啊?」蘇嫿揚聲問了一句,沒有人答應,敲門聲卻沒斷,她只能一臉怨念的站起身開門。

  門一打開,江宿滿臉寒意的站在門外,手上還提著一個疑似醫療箱的東西。

  蘇嫿頓住,呆呆的看著他,不讓開也不關門,氣氛有些尷尬。

  「讓……」

  

  「啪。」

  「……」

  江宿見蘇嫿傻了一樣的杵著,剛想開口說讓我進去,房門卻被人一把摔上,帶起一陣微涼的風,讓江宿鼻尖生涼,僵在門口。

  這個該死的女人,竟然敢摔他的門?!

  片刻之後,江宿回神,頓時整張臉黑如鍋底,低沉的聲音一字一頓的從牙縫中溢出,「開,門。」

  門的另一邊,蘇嫿低著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才反應過來她剛才幹了些什麼,又聽到江宿幾欲殺人的聲音,立刻慫的打了一個寒顫,卻根本沒有去開門的意思。

  「騰。」

  忽然一聲巨響,不鏽鋼築的艙門用力的撞在艙壁上,發出駭人的動靜。

  蘇嫿看著被硬生生踹壞的門,不自覺的抿了抿唇,向後瑟縮了兩步,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卻絲毫沒有對自己破壞力的認知,反而是一步一步的逼近她。

  迫人的氣勢讓蘇嫿有些慌亂,她強迫自己定下心神,想繞過江宿,卻在和江宿擦肩的時候被一把扣住了腰,蘇嫿一驚,剛想掙扎,江宿卻將她整個人攔腰架住,扔在了床上。

  「你想幹嘛?」蘇嫿臉色一變,想彈坐而起,卻被反剪了雙手扣在身後。

  「嘶……」不小心觸及傷口,蘇嫿疼得齜牙咧嘴。

  江宿瞥見她額角滲出的冷汗,眉峰一動,手下的力道卻不自覺的放輕。

  「江宿,你放開我。」蘇嫿整個人埋進被子裡,有些呼吸困難,漲紅著小臉吼著。

  「呲啦--」

  回答她的卻是布料被拉扯開的聲音,蘇嫿脊背一涼,不由一怔,整個人瞬間像被扔進油鍋里的大蝦,僵硬的蜷縮成一團,渾身上下的皮膚都開始泛起粉紅。

  就在蘇嫿要炸毛的時候,一股涼意卻陡然覆上了她泛著灼燒感的傷口上,清涼的感覺緩解了不適。

  他,這是要給她上藥?

  儘管猜出了江宿的意圖,蘇嫿眼底的驚愕卻還是抹不開,他怎麼知道她受傷了?

  所有的利爪在這一刻忽然變得頹軟,蘇嫿難得沒有任何的動作,就那麼安安靜靜的伏在被子裡,任由男人的手指在她的肩胛骨上遊走著。

  那雙手就像是有種特殊的魔力,可以輕易撫平她的傷痛。

  蘇嫿想起以前每一次她不小心受傷,他總是比她還要緊張,那樣處變不驚的人會在那一刻忽然慌張的像個孩子。

  那樣的表情,蘇嫿忍不住嘴角微揚,偷偷回頭看了男人一眼,卻只看到一個冷靜剛毅的下顎。

  那樣的表情,再也不會有了。

  蘇嫿眼底那一絲波動忽然消散的乾乾淨淨,眼底寸寸冰封。

  江宿看著蘇嫿白嫩的肩頭上,那道猙獰的傷口,心臟不自然的一縮,竟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疼。

  聽到她因為疼痛而忍不住悶哼的時候,他只能放輕,再放輕他的動作,唇抿的越來越緊,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掩飾他眼眸深處的那一絲慌張。

  仔細的替她包好傷口,把多餘的繃帶剪掉,江宿看著他下意識打出的蝴蝶結,忽而一怔,隨後,竟鬼使神差的低下了頭,薄唇貼合在她的傷口上。

  她說傷口要打蝴蝶結才漂亮,她還說傷口要他親親才能不疼。

  她說,她說過很多很多話,好像每一句他都想忘記,卻又深入骨髓。

  江宿溫熱的鼻息噴灑在蘇嫿的皮膚上,讓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不是因為癢,而是因為他們倆共同的記憶,讓人怯於回憶的記憶。

  「江先生,你說過自己再也不會犯賤的,這麼這麼快就忘記了?」

  蘇嫿犀利到刻薄的話像是殺人不眨眼的刀,刀刀刺入骨髓,讓人痛至全身。

  江宿就那麼維持著親吻的動作,可渾身的血液都像是凝成了冰,不住的往外泛著寒意。

  他忽然眸光一暗,再次低頭,卻是狠狠一口咬在了她的傷口上,殷紅的血液剎那間浸透了潔白的紗布,淡淡的鐵鏽味在他口中瀰漫。

  「啊……」蘇嫿疼得驚呼,臉色都在這一刻變白了幾分。

  「剛才的那個錄音筆呢?」江宿鬆開牙齒,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蘇嫿。

  江宿有些急躁,他甚至不清楚自己現在是什麼想法,想狠狠的咬傷她,讓她再也說不出那些難聽的話,卻又怕傷到她。

  心底太多他自己都琢磨不清的思緒,讓他有些不耐煩,「把錄音筆給我。」

  「江先生如果是為了錄音筆來幫我上藥的,恐怕要失望了。」蘇嫿坐起身,攏了攏碎的不成樣子的襯衫,平靜的說著。

  溫情路線行不通,準備用暴力路線了麼,這個男人為了拿到錄音筆還真是不遺餘力啊,蘇嫿嘲諷的勾了勾嘴角,他就這麼害怕她會害阮瀟瀟?

  可是這是她用身上的傷換來的,他憑什麼說讓她給就給?在他眼裡她就這麼任人擺布麼?

  蘇嫿想到這裡,眉眼的冷意更甚,她想站起身,江宿卻忽然邁近,雙手扣住了她的手腕,指節分明的手靈巧的在她的口袋翻找著,輕易的從她口袋裡拿出了錄音筆。

  「把錄音筆還給我!」蘇嫿聲音有些高,她跪坐在床上,伸手想去奪男人手中的錄音筆,卻被他一個閃身避開。

  江宿退開幾步,蘇嫿惱火的想追,卻扯動了傷口反應跟不上,江宿看著她肩頭溢血的傷口皺了皺眉,沒有拿走醫藥箱,頓了頓,關上門消失在蘇嫿的視線里。

  蘇嫿想追上去,可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停住了腳步,就那麼光著腳順著床沿坐下,抱著膝蓋蜷縮成一團,嘴角自嘲的揚了揚。

  江宿想要的東西又怎麼可能輕易放過,即便她追上去了,他也絕不會把錄音筆給她。

  可是憑什麼,阮瀟瀟的聲譽就那麼重要,而她的聲譽就如此廉價麼?

  明明是阮瀟瀟設計陷害她,可他卻要她道歉,好不容易她選擇用這樣一損俱損的方法,拼著受傷拿來的可以擺脫阮瀟瀟的控制,也可以洗脫她惡名的證據,他卻眼睛都不眨的從她這奪走。

  曾經他是她無所不能的守護神,可是現在,不是了,再也不是了。

  他已經成了別人的守護神,和她沒有任何關係了。

  蘇嫿雙手掩面,任由清淚順著指縫一滴滴的落下,滴在船艙的地毯上,暈開一片濕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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