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暗中調查

  皇上被展灃的一聲呼喚回過神來，忙轉頭對上展灃的目光，笑容和煦：「原來你早就知道。」

  「皇上來的時候身邊下人便來告知於我了，只是皇上一直沒有進來，想來應該是有什麼顧慮。我並不敢自作主張，只等皇上你自己進來」展灃望著皇上的眼睛，聲音平靜。

  亞伊看著他那雙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眼睛，嘴角不由的扯出一抹苦笑：「今天太晚了，這件事咱們改日再說。」

  展灃也不在問，只淡淡道：「也好。」

  「對了，我二弟這病沒大礙吧？我方才在外面也都聽見了，這小子從小就是這樣認死理，跟在蘇大夫身後學醫製藥是好事，可也不能這麼拼命，多虧蘇大夫醫術高超，這小子要真有個好歹，我這做哥哥的也無顏面對九泉之下的父皇母后了。」

  兄長的一席話讓二皇子滿臉愧色，啞著嗓子低聲囁嚅道：「皇兄，我以後會注意的，不會再讓你為我擔心了。」

  亞伊這才笑著抬腳走到他身邊，再次確認亞索身體已無異常了，才一把扶他起來，道：「好了，打擾你師傅一家這麼久了，也該回你自己的寢宮去了。」

  亞索嘿笑著起身，展灃蘇千荷送他們兄弟兩個出去，便折返回臥室休息。這晚被克勤王那麼一鬧，蘇千荷是有些精疲力竭，也懶得再去計較雜七雜八的東西，索性一切等到明早再說。

  亞伊和亞索離開展灃居住的偏殿往自己的居處走去，一路上，亞索有些悵惘地說道：「師傅那麼好的人，為什麼皇叔處處要和他們過不去？自從父皇薨逝，皇叔他好像變了個人，我都有些不認識這樣的他了。」

  亞伊臉上溢出一絲苦笑，聲音低沉：「咱們什麼時候真正認識過這位皇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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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兄你說什麼？」亞索有些沒聽清，頓住腳步再次問道。

  亞伊腳步如常，並沒停下看他，聲音也恢復從前的平和：「沒什麼，快走吧，今晚好好休息。」

  「哦」亞索趕緊拔腿追上亞伊，與他並肩而行。亞伊親自把亞索送回他所居住的宮殿，這才往自己的寢殿走去。

  大內侍衛在他身後亦步亦趨的跟著，見此時四下無人，壓低了聲音問道：「方才在展公子偏殿外克勤王的話，皇上您也都聽見了，屬下要不要去調查一番？」

  「去吧。」亞伊的聲音聽起來多了一絲沉著冷靜，少了一絲溫和：「他要是清白的，自然找不到把柄。」

  「是。」侍衛拱手行禮退下。亞伊踱步回宮歇息。

  第二天，處理好政務，亞伊便帶著亞索去找展灃和蘇千荷，蘇千荷見了一夜之間就已經恢復如初的亞索，故意打趣他道：「到底是年輕人了，身體底子就是好，進了那麼多藥效強勁的藥，這才一天功夫，就活蹦亂跳的了。」

  亞索完全聽不出來這是挖苦，手攥成拳在自己胸口錘了幾下以示強壯，自吹自擂道：「那是。」他這一舉動引得眾人哈哈大笑。

  閒話少說，寒暄過後亞伊便說道：「我今天來並沒有別的事，為了感謝二位對我二弟的照顧，想請你們二位吃頓便飯。」

  蘇千荷最討厭應酬，一想到宴會上那些人的嘴臉，她就煩躁，眉頭一皺就想開言拒絕。亞伊像是早有準備，立刻補充上一句道：「就我們幾個人，吃飯喝酒，品茗賞花，再加上閒聊而已，還請二位賞光。」

  即是如此，何樂而不為呢。蘇千荷與展灃當即欣然答應。於是當晚，就在御花園一隅，選了個清幽恬靜的所在，抬來花梨木四方桌，四人圍坐。

  太監們呈上飯菜酒水等，便退到一邊聽後召喚。

  明月當空，花樹架下的眾人拋開白日裡種種束縛，舉杯相祝。亞伊小酌過後，面泛紅暈，舉著酒杯對展灃夫婦說道：「之前皇叔多有得罪，我在這裡替他給你們賠罪，還求兩位千萬不要將他的話放在心上。」

  展灃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好像今晚融洽閒適的氣氛對他的情緒沒有一點影響，舉起杯對亞伊說道：「不敢當。」

  兩人相視一笑，繼而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一旁的亞索像是喝醉了，拿著筷子叮噹敲個沒完，蘇千荷看著他，眼神里對自己這位徒弟的嫌棄掩都掩不住。

  放下酒杯，話題自然而然被引到克勤王身上。亞伊在展灃面前完全卸下防備，雙臂支在桌子上，手托著腮，說道：「其實，連我自己對這位皇叔

  展灃道：「皇上是不是也覺得先皇的死有些蹊蹺？」

  亞伊沉吟道：「確實，父皇死後他似乎有些急不可耐。」

  「那皇上接下去打算怎麼做？」

  亞伊從桌上抬起頭，一臉鄭重地說道：「我需要展兄你的幫助。」

  蘇千荷突然插嘴說道：「我就說那個什麼王有問題，要是這麼一直縱容他，指不定讓他鬧出什麼事來。」

  展灃蹙眉：「我會動用自己的人手幫你調查這件事。只有將事情查的水落石出了，一切才能真正有個了斷。」

  亞伊點頭贊同，剛要開口說些什麼，只能『砰』的一聲，把三人都嚇了一跳，順著聲音來源望過去，只見亞索腦袋埋在桌子上，已是鼾聲如雷了。

  三人見了這一幕先是好笑，亞索怕他受夜風侵襲，在得了上風就不好了，便喚來太監將二皇子扶回寢殿休息。

  小聚既散，展灃回去以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叫來自己的心腹手下，讓他們去調查克勤王的一切。展灃有預感，只要用心發掘，一定能從這個克勤王身上挖來意想不到的事情。

  事情果然不出他所料，昨夜派出去的今早便進來匯報消息，展灃屏去宮人，那密探這才說道：「四十年前其實一開始的東宮太子其實是現在的克勤王，但此人野心勃勃，鋒芒畢露，入住東宮之後，那時的皇帝卻愈不喜他，加上此人行事暴戾狠辣，朝中眾臣也對他頗有微詞。」

  「哦？」聽到這裡，展灃不僅大感興趣，只聽那密探接著說道：「日積月累，這位克勤王，也就是當時的東宮太子覺得局勢對自己十分不利，惟恐再這麼下去，皇上會廢了他另立長子，也就是老國主為太子，加上身邊人的攛掇，他意欲在皇上的萬壽節上舉兵造反篡位。」

  展灃背著手靜靜聽著，心中卻掀起一陣波瀾。

  「好在被老國主提前發現，在事情沒有鬧大之前就將他制服了。可是他也因此徹底失去自己父親的信任，招致厭惡，要不是老國主念在手足之情苦苦哀求他們的父親，只怕克勤王現在連個王爺的稱號都沒有。」

  展灃擰眉道：「消息可屬實？」

  密探畢恭畢敬道：「這是克勤王府中的老人所說，屬下之後翻過滿洲里的典禮書冊，雖沒明說克勤王造反，但其中也能看出不少端倪。不過這些都是塵封的老歷史了，是宮中的禁忌話題，因此除了那些老人，年輕些的根本沒聽說過這一回事。」

  展灃點點頭，沉聲道：「辛苦你了，下去休息吧。」密探依言退下，只留展灃一人立在窗前遠眺，心中不免感慨。

  曾經是離那九五至尊之位最近的人，一念之差滿盤皆輸，真不是是諷刺還是慶幸，天下少了這麼一位皇帝，未嘗不是件好事，只是對克勤王來說，未免落差太大，也難怪他幾十年來依舊耿耿於懷。

  只是罪孽是他自己犯下的，與旁人無干，更不應該成為他行兇殺人的藉口。展灃思量片刻，便抬步去找亞伊。

  亞伊聽了這段典故，先是吃了一大驚，凝神沉思片刻方道：「這麼說來，皇叔他真的有極大的嫌疑。」

  「沒錯。皇上想到如何應對了嗎？」展灃在一旁提示他道：「如果事情真是他做的，那他勢必會有下一步動作。」

  「展兄所言極是。」亞伊在殿中來回踱步，一臉凝重的思索自己到底該怎麼應對接下來的一切。踱了幾個圈子，他終於停下腳步，附耳對展灃說了自己的計劃。

  展灃心領神會，點了點頭，緩聲道：「既然這樣，皇上也要小心，我會派人保護好你，以免節外生枝。」

  「那就有勞展兄了。」

  兩人自此話別。是晚，新登基的皇上乘著夜色隨身只帶了兩個小太監，打扮成外面一般公子哥兒的樣子，偷偷摸摸溜出了宮。

  而這一切都被隱藏在暗處的人看的一清二楚。一連幾晚皆是如此，後來宮中私下就流傳出皇上在宮外看上一名女子，那女人國色天香，把皇上的魂兒都勾沒啦。

  要不然如此，皇上怎麼會一連幾晚，次次不落的拋下政事不顧，只顧著偷溜出宮去會那美人兒呢？

  這則消息克勤王第一時間就知道了，來傳話的是他王府中當值的護衛，說是親耳聽見皇宮裡的人說的。本來克勤王還有些懷疑消息的準確性，畢竟亞伊從不是耽於美色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