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國主暴斃

  展灃下了馬車，朝綁著那殺手的大樹走去，姜離緊隨其後。殺手頭歪在一邊，雙臂被反縛結結實實綁在樹上，兩隻腳張開坐在地上，聽見腳步抬起頭看向展灃，眼神中沒有絲毫怯意，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展灃向他發問，聲音冰冷不帶有一絲溫度：「誰派你來的？」

  對方這時已低下了頭，閉上眼睛嘴角扯起一道弧度，卻是一言不發。

  姜離見狀立刻執劍沖了上去，厲聲喝道：「少在這撞裝死，你要是老實交代，我還能給你留一個全屍，要是在磨蹭拖延，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對方對姜離的狠話無動於衷，反而輕笑出聲道：「不過是收錢辦事罷了，別的一概不知。我既然不敵你們，甘願受死，絕無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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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姜離氣的舉劍欲刺，卻被展灃揚手攔下，他只得憤憤退到一旁，對那殺手怒目相向。

  這時賈禕不知道又打哪兒冒出來，臉上帶著一絲譏諷的笑意，對那殺手道：「你倒還挺有職業精神，武功也還不俗，現在卻落了個人財兩空的下場。就這麼死了，你真的甘心嗎？」

  那殺手聽見賈禕的話，竟抬起頭無畏的和賈禕對視了片刻，良久才緩緩吐出四個字：「與你無關。」

  賈禕嗤笑一聲：「這種破事你要我管我還不稀罕管呢。」說罷欲踱步走開，一轉身便看見蘇千荷正從馬車上拎著裙擺跳下馬車往這邊跑來。

  他心中猛然一動，剎住腳留在原地，看著蘇千荷輕盈的身影與自己擦身而過，他不自覺回身去看她所在的方向，只見蘇千荷背對著他跑到展灃身邊，盯著那被綁在樹上的殺手看了好一會兒，開口說話時聲音鬱悶非常：「這回又是哪個『仇家』派來的？」

  展灃無言微笑，身後的賈禕卻十分不適宜的開口說道：「只能說二位實在天賦異稟，正常人一輩子可能遇不見一次刺殺，只有你們你們兩位卻對這種事樂此不疲啊！」

  「你什麼意思？」蘇千荷轉身瞪著他。

  賈禕無視她眼中的怒火，悠悠說道：「我什麼意思？蘇大夫應該比我清楚。不然也不會大費周章時時刻刻都在路上奔波了。只能說展公子和蘇大夫您也許天生就有招惹是非的特異功能呢。」

  蘇千荷本來就有些鬱悶，賈禕這一番話正撞到槍口上，她立刻反唇相譏：「如此說來，賈公子你又是為何出現在這裡呢？其實仔細算一算的話，哪一次遇到麻煩，賈公子好像都在場。而且，你自己遇到的追殺也是旁人幾輩子也趕不上的吧！」

  旁人聽了都忍俊不禁，只有賈禕變了臉色，不再多言，抬腳走到一邊偷懶去了。姜離看著他的背影氣呼呼哼道：「夫人說得好，我最看不慣他這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明明大家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他還在旁邊說風涼話。」

  「你也別說了。」蘇千荷有些不耐煩地打斷他：「人不是他和你一起抓到的嗎？他要是真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你能這麼快就把人抓住嗎？」

  姜離啞口無言，蘇千荷也不理他，問展灃道：「有沒有頭緒嗎？大概知道是誰幹的嗎？」

  展灃緩緩搖搖頭，道：「一時還不能下定論。」

  不能下定論，那就說明心中有了猜測唄，蘇千荷這麼想著，走上前踢了那殺手一腳，惡聲惡氣問道：「說，誰派你來的！」

  那傢伙是打定主意不開口了，蘇千荷問的急了，他反而仰面朝天大笑起來，蘇千荷氣極，便給他下了五毒散，憤憤道：「我看你這回說不說！」

  那刺耳的笑聲戛然而止，殺手突然渾身劇烈的抽搐起來，翻著白眼口吐白沫，樣子甚是可怖。即使在五毒散的攻勢之下，殺手還是咬緊了牙關，不發一言。

  折騰了好久，蘇千荷也累了，那殺手領教過五毒散威力，此時頭低著，雙眼緊閉，一動不動。

  「夫人，你不會把他毒死了吧？」姜離看著殺手半死不活的樣子，有些懷疑的問道。

  蘇千荷斬釘截鐵：「不可能，我下手有分寸，而且五毒散根本毒不死人。」

  話音未落，展灃突然猛上前一步掰開那人的嘴，強迫他大張著嘴，鮮血頓時涌了出來，眾人這才反應過來他這時想要咬舌自盡，好在展灃提前發現，他只咬破了舌尖，暫時沒有姓名之虞。

  蘇千荷趕緊從地上撿了塊破布揉吧揉吧塞到他嘴裡，叉著腰罵道：「才這點苦就受不了就想死了啊？你還做什麼殺手啊？趕緊的吧，老實交代誰派你來殺我們的，你還能少受點苦。」

  「你做夢！」對方突然情緒激動起來：「我沒有殺了你們就只有死路一條，我一個字都不會說！你們要殺就早點動手！」

  蘇千荷長吁了一口氣，極力命自己冷靜下來，等情緒略平靜下來，這才轉身問展灃：「你覺得這回又是誰幹的？」

  展灃眉頭微皺，沉吟著說道：「想來我們的行動暫時還沒有被那邊的知道，否則早傳的天下皆知了，這樣一來，這夥人很大可能是從滿洲里跟出來的，兒會對我們出手的人，大抵是之前大皇子身邊那個奸細背後的人。」

  蘇千荷他說的覺得有理，又問道：「那咱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對方隱藏在暗處，現在還能對我們出手，看來大皇子他們還沒有把這個幕後真兇揪出來，此人好歹也算一條線索，帶回去交給大皇子，由他去調查真相。」

  那坐在地上的殺手聽到這裡眼神有了一絲波動，展灃只假裝沒看見，心裡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蘇千荷尋思了一會兒，說道：「這樣也好。不過把人交給大皇子以後，這件事咱們也少摻合，否則又要趟一趟渾水，勞神費力的事我可再也不想幹了。」

  話音剛落，賈禕便很不識時務的開口戲謔：「不是你不想就成的。你不找麻煩，麻煩自來找你，這一點展公子和蘇大夫不應該深有體會嗎？」

  蘇千荷立刻橫他一眼，一副懶得搭理他的樣子，展灃動作極其自然的攬過蘇千荷，也不看賈禕，淡淡笑道：「賈公子說的對，不過就算遇到麻煩，一定也能像之前那幾次一樣化險為夷轉危為安的。」

  賈禕一哂，不在答話，抬腿走開。

  姜離動手將那殺手從樹上放下來，又把他整個人五花大綁裝進麻袋捆在自己所騎的馬背上，蘇千荷和展灃坐上馬車，眾人掉轉頭往滿洲里的方向進發。

  值得慶幸的是，他們之前沒走多遠，這番也少走了枉費路，晚間便到達滿洲里。眾人進了城，蘇千荷第一時間感覺到異常，拉著展灃問道：「你有沒有覺得有些怪怪的？」

  展灃低低『嗯』了一聲，心中也有些疑惑。滿洲里雖然是個小國家，之前來的時候雖然覺得這裡環境清幽安靜，但絕對不是現在這般死氣沉沉。

  一個不好的念頭驀地浮現心頭，蘇千荷又扯了扯他的胳膊，指著不遠處聲音有些不安：「你看。」

  展灃舉目望去，這才發現滿洲里城內高門小戶大門前紛紛豎起白幡，金黃壯觀的落日緩緩下沉，餘暉灑在白幡之上，平白增添了一種悲壯淒涼之感。

  「這是……」

  「滿洲里的國主崩了。」展灃聲音依然平靜，但那寥寥幾個字卻讓蘇千荷心裡一震：「怎麼會？」

  走之前明明還見過國主，在蘇千荷看來，絕對不會再這麼短短一段時間有什麼閃失的。兩人一邊走，一邊說話：「國主的死，恐怕沒那麼簡單。」

  蘇千荷重重的點頭，兩個人現在還是早點去見大皇子他們，看看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到皇宮宮門，他們報了性命，傳話太監兩頭狂奔，再回來時不敢延擱，喘著粗氣道：「大皇子此刻不便親身迎接，兩位快快進去吧，大皇子在裡面等著你們呢。」

  展灃和蘇千荷對視一眼，趕緊邁步進去。進了大殿，目光所及之處，皆是一片素白，莊嚴肅穆，連帶著蘇千荷也有幾分哀痛之心。

  殿中聚集了眾多眼泛淚光不勝哀痛的皇子大臣們，大皇子見他們進來，忙快步趕上去迎接。展灃見他雙眼紅腫，定是傷心過度所致，和聲勸慰：「死者長已矣，生者當勉勵，大皇子節哀順變。」

  亞伊嗓音沙啞，道：「展公子……」

  他話只說了一半，身後那群人中突然猛衝出來一個人，指著展灃蘇千荷，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勢，嚷道：「我皇兄在你們離開之後就暴斃身亡，現在我們大家正在商議舉國發喪的事，你們兩個卻又突然出現在這裡，天下哪有這麼巧的事，你們到底和我皇兄的死有什麼關係！」

  蘇千荷展灃二人聽見這莫名其妙的指摘，相顧失色，大皇子忙站出來擋在那人面前，好言勸道：「皇叔你誤會了，這兩位是我的朋友，他們跟這件事並無關係。」

  亞索擦乾了眼淚，面上滿是哀戚之色，也啞著嗓子為他們分辨：「展公子和蘇大夫回來一定是有別的事，皇叔說話要慎重，不能隨便冤枉無辜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