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疏遠
2024-05-14 01:51:26
作者: 緣不知因何而起
「皇上,您的心情臣能理解,可……」
李晝的眼神凌厲起來,死死盯著賈禕的眼睛,向前逼近一步:「可是什麼?」
賈禕低頭,拱手一臉為難的答道:「臣當初已經暴露了身份,展灃對下官的提防之意日益深重,臣恐怕這次回去,絕討不到什麼好處。」
李晝冷哼一聲,回過身步態閒散的往前踱了幾步,心裡卻琢磨著賈禕的話到底有幾分可信度。
賈禕趁李晝看不見自己,深呼吸了 一口氣,終於下定決心開口請求道:「皇上,臣有一個不情之請,還望您能准許。」
「哦?」李晝停下腳步,轉過身饒有興趣的回身打量賈禕,不知道他要和自己說什麼。
賈禕恭順的低著頭,聲音充滿懇求與難過:「臣自知武功不是展灃的對手,當初內力又受到重創,這次即使是傷養好了,也再難與他抗衡,讓臣這樣的人去帶兵攻打西南,恐怕沒人會服氣,更別提擒拿展灃歸朝了。」
李晝直勾勾地盯著他看,也不出聲打斷,只讓賈禕一直說下去:「臣想著,與其這樣,還不如讓臣去一個該去的地方,給臣一個繼續為大宇國效忠的機會。」
「該去的地方。」李晝輕笑一聲,走到賈禕面前,臉上的怒色顯而易見:「這麼想來,確實有一個地方暫時比西南更需要你。」
「是,臣萬死不辭。」
本書首發𝖇𝖆𝖓𝖝𝖎𝖆𝖇𝖆.𝖈𝖔𝖒,提供給你無錯章節,無亂序章節的閱讀體驗
「好!賈大人的忠誠真叫朕感動!」李晝喝一聲,賈禕卻能聽出其中的火藥味與諷刺,只聽他繼續說道:「這幾日天牢里人手不夠,你武功雖然退步,但比起旁人還是綽綽有餘的,就由你去監管天牢里那些犯人吧。」
賈禕垂首斂眉,心裡不能說不失落,自己的身份突然由欽差大臣變成獄卒頭子,這樣的落差實在是大,但事到如今,他已沒有選擇的餘地,只得跪下接旨。
李晝睥睨著地下跪著的賈禕,眼神里有懷疑與不滿,慢慢開口道:「天牢的犯人自然不能與普通大獄裡的犯人相提並論,但朕給你這個特權,只要能讓他們老實下來,朕不在意你用什麼手段,只要別要了他們的性命。」
「是。」賈禕面無表情地應道。
「既然這樣,明天就過去。」李晝見賈禕竟然順從自己的安排,心裡有些訝異,忍不住變本加厲看看他到底會做出什麼反應。
「是。」賈禕還是一如既往的恭順
「好了,下去吧。」李晝對賈禕的表現厭煩起來,往外揮了揮手不耐煩道:「以後沒事就不用往宮裡頭跑了。」
賈禕默然,行禮退了出去。一踏出宮門,他忍不住長呼了一口氣,心裡說不出是釋然還是失望。
到底是皇上變了,還是自己從沒看清過他?賈禕抬頭望了一眼天色,只見烏雲壓頂,壓抑一如他此時的心情。
他回到自己的住處以後稍作休息,一想到明天之後也許再也無緣回到這裡,心中頗不是滋味。
他坐在椅子上,環顧四周,一個人影子都不見,這會兒嗓子裡又渴得直冒煙。按平時,早有下人趕著上來伺候了,這種情況實在罕見,賈禕有些惱火,又覺得奇怪,不知道那群人跑到哪去了。
沒辦法,他只好自己拎起茶壺倒水,結果壺裡連一滴水都倒不出來。忍無可忍!賈禕一拍扶手,叫道:「來人!」
死一般的寂靜。
賈禕臉色鐵青,騰得一下站起身衝到後院下人們的住處,果然,幾個人正背對著他圍成一圈竊竊私語呢。
從前作為皇上跟前的大紅人,他何曾受到如此冷落,正欲抬腳走過去好好教訓一下這群偷懶不幹事的下人,那些人議論的字眼冷不丁蹦到他耳朵里。
習武出身的賈禕耳力自然比常人了得,他雖然不是那種聽牆角的人,可這會兒聽見底下人這樣肆無忌憚的議論自己,也就不由自主的收住腳步,一縮身將自己掩在廊柱後面。
一個矮矮胖胖的僕人鬼鬼祟祟地看了四周,沒見到人,一臉神秘的說道:「聽說了嗎,賈大人今兒去皇上告李大人的狀,結果惹的皇上大發雷霆,一怒之下還撤了他的職,竟然打發他去監管天牢呢!」
周圍人大驚失色,一個人半信半疑道:「『賈大人武功那麼高強,皇上派他去監管天牢,這不是大材小用嗎?」
一個人撇著嘴:「什麼大材小用,賈大人他被西南王傷了內力,武功跟從前哪兒能比啊,皇上派他去天牢,簡直是再恰當不過了。」
最開始的那個矮胖子消息最是靈通,皺著眉頭說:「賈大人要是沒有武功護身,那這次去天牢真是凶多吉少。」
這下不但下人們,連賈禕自己心裡也是一震,不知道他這話是從何說起。
矮胖子對眾人的反應很是滿意,侃侃而談道:「天牢里這段時間可不太平,那裡面關的可都是不好惹的主!鬧事是常有的,這幾天更是厲害,有幾個獄卒都那些人裝瘋賣傻給打了個半死不活,報到上面也沒個結果。」
「真的假的?天牢的人都是犯的大罪,還這麼無法無天,為什麼不直接殺了他們?」有人插嘴。
矮胖子一聽有人質疑自己,眼一瞪,脖子一梗,粗聲粗氣道:「不能殺!」最後一個殺字尾音特意拖的老長,可到底問什麼不能殺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所以趕在眾人發問以前轉移了話題:「所以說賈大人這一去哪還能有出頭之日啊!」
眾人議論紛紛,全然不知道賈禕的存在。
賈禕在廊柱後面苦笑一聲。沒想到消息竟傳得這麼快,怪不得今兒找不到人來服侍,敢情這夥人早知道自己被皇上一腳踢開,不認他這個主子了。
他搖頭嘆息著按原路返回,自去收拾第二天離開要帶的東西。
展灃和蘇千荷那邊,兩個人正值新婚燕爾之期,走到哪裡都黏在一處。蘇千荷暫時放手了鋪子裡的生意,託付給了幾個得力的手下,只要按時向她來匯報情況而已。
而展灃那邊的訓練依然進行的如火如荼,不過因為龐副將在,他的擔子也輕了許多。蘇千荷主動請纓陪他上訓練場上溜達,美名其曰『鼓舞士氣』。
蘇千荷還說錢可以以後賺,可訓練關係到他們以後的安危,絕不能懈怠,作為西南王妃,自己有責任也有義務陪在展灃身邊輔佐他。
展灃感動於她的善解人意,也因為這件事心懷愧疚,一直想尋個機會好好陪蘇千荷出去遊玩一次,真正享受一下二人世界。
也是湊巧,這天展灃接到鬱南縣城底下一個小鎮上的來信。寫信的人是綢緞鋪的掌柜,信上說他麼那裡未來幾天要舉行一次難得一見的盛大宴會,熱鬧得很,邀請王爺和王妃去參觀遊玩。
這位掌柜掌管的綢緞鋪正是展灃手下的產業之一,這地方離西南雖然遠,可鬱南的風景與繁華在整個大宇國都是數得著的。
展灃打算一回去就講這個消息告訴蘇千荷,一想到她歡呼雀躍的樣子,展灃就忍不住嘴角含笑心情大好。
他拿著信走到大廳去找蘇千荷,彼時蘇千荷正坐在椅子上,手裡拿著一卷冊子看的如痴如醉。展灃放滿了腳步繞到身後,盯著她手裡的畫冊看了半天,蘇千荷也沒發覺。
最後他實在忍不住,趁蘇千荷不備,一把將冊子從她手中抽走,一邊翻看,一邊笑問道:「這畫出自誰的手筆,讓王妃看的這麼如痴如醉?」
他瀏覽了幾頁,也由衷稱讚了幾句,看得出作畫的人用花了不少心思的。蘇千荷以手支頤,含笑說道:「這是白狀元送給我們的賀禮,怎麼樣,確實不錯吧。」
展灃頓時興味索然,醋勁兒又不自覺涌了出來,放下畫冊,面無表情道:「不過爾爾。」
蘇千荷瞅著他那副酸樣兒,嘴裡忍不住打趣道:「是是是,我們王爺不只會打仗,作畫也是一絕,不,不光作畫,詩詞歌賦,琴棋書畫,哪一樣都不比人差,自然不將這幾幅放在眼裡了。」
她半是挖苦半是取笑,展灃也不和她計較,在她身邊坐下,道:「我有一個好消息告訴你。」
蘇千荷眨眨眼睛,還以為展灃是要耍什麼花樣捉弄自己,提高了警惕問道:「什麼好消息?」
「我們去鬱南一趟吧,聽說最近那裡熱鬧得很呢。」
蘇千荷聞言高興的跳了起來,又是叫又是跳,末了抓住展灃再三確認:「真的嗎?!你沒騙我,我們真的要去鬱南玩?!」
這段日子過的安穩平淡,她巴不得有出去玩的機會。展灃看她那樣高興,點頭笑著補充道:「當然是真的,而且就我們兩個人。」
蘇千荷高興的恨不得把這個好消息昭告天下,不過就算這樣她還不忘把展灃隨意擱在茶案上的畫冊收起來,一抬頭見展灃見一動不動的瞅著她,當即綻開一個大大的笑顏:「不要這么小氣嗎,好歹是人家一份心意,而且白狀元畫技絕妙,這些畫過幾年一定會升值,這可都是寶貝!」
展灃撐不住笑了:小財迷的本性還是沒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