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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4.唯有死亡永恆(4000)

2024-05-14 01:42:53 作者: 區區咸喵

  走在黝黑的隧道中,只有臨時借來的手電筒作為光源。

  青野的心中,驀然想通了一些事。

  像是流星從天際划過,又像是先前被一直忽略的某些存在終於顯現,隨即被青野捕捉。

  但同時,也帶來了更大的疑惑。

  青野向日野彩香開口問道。

  「彩香前輩,你先前所說的那群信徒,有更加詳細的相關信息嗎?」

  「......誒?」

  突然聽到青野這個問題,日野彩香也顯得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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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一生動的一隻右眼,流露出幾分困惑。

  「咦?我原來沒有仔細說明這一點的嗎?」

  她暗自嘟囔兩聲,嘴唇微動。

  似乎覺得有哪裡不對,但這種「異樣」沒有引起她太多的在意,只以為是她一時疏忽大意了。

  「應該是在十年前吧?」

  日野彩香回憶著記憶里的內容,儘可能簡短的向青野講述她印象里發生的事情。

  在這隧道里估計還需要再前進一段時間,趁這工夫,對可能存在的敵人有更多的了解,也是應該的。

  「有那麼一群很異常的信徒,他們自稱為枯萎信徒。」

  「所謂的教義,是相當悲觀的,比如『世間萬物註定枯萎,一切的終點都是死亡』,其實這句話認真來說,也不能說是錯誤的。一切事物的終點都是毀滅,生命也註定會死亡。」

  「只是,以這種觀點作為一個教派的思想,就不那么正常了。」

  這時恰好走到一個岔路,熔岩隧道的內部可不是一條筆直的通道——這畢竟是天然形成的隧道,而並非人工修建而成,會出現再怎麼複雜多樣的地形都不出奇。

  日野彩香暫時住口。

  眼下這種情況,分兵無疑是一件不現實而且不理智的行為。

  像是在恐怖片當中,主人公一行人在鬼屋裡探險,明明人少還要分開來探尋的行動一樣,是毫無疑問的作死行徑。

  那麼,找出正確的道路,就是現在需要解決的問題。

  還沒等日野彩香開口詢問,青野便指向了右手邊的通道。

  「走這邊。」

  在這個地方,富江殘留下來的氣息,已經非常明顯。

  對於熟悉這種氣息、甚至於體內還有富江一部分血液的青野來說,找到她所在的方位,易如反掌。

  向右邊的通道走去後,青野等待著日野彩香接下來的描述。

  可是她卻遲遲沒有再次開口。

  「彩香前輩?請繼續往下說。」

  「嗯?」

  日野彩香歪過腦袋,疑惑不解。

  「往下說什麼?」

  而聽到這話的青野,卻是渾身汗毛微豎,更加濃烈的異常感,席捲他的內心。

  「關於枯萎信徒的信息。」

  饒是如此,青野的神情里看不出任何異常。

  「哦......對了,我剛剛是在說這個來著。」

  日野彩香眨眨眼睛,思考片刻,歉意說道。

  「瞧我這腦子,都不好使了。」

  「唉,年紀大了,不中用了啊......」

  青野則是清醒的明白,這絕非是健忘能夠解釋的。

  在回答問題之前,日野彩香就像是架遲緩的機器,停頓了兩三秒的時間,仿佛有一種特殊的力量,扭曲了她的認知,暫時的「遺忘」剛才的話題。

  不僅如此,青野還發現,神田雪繪和劍客,都沒有對這一點表現出任何察覺。

  也就是說,如果不是青野再次提醒,這個話題有極大的可能會這樣被再次忽略。

  這大概也是之前青野沒能得知信徒們信息的原因。

  與此同時,青野的面板上,也絲毫沒有任何提示的出現。

  乃是反常中的反常!

  青野將注意力集中到極致,不肯放過任何的細節。

  「在一開始的時候,枯萎信徒表現得很是正常,沒有進行任何特殊的活動。」

  「以至於我們在最初接到舉報時,都不能把他們歸於X教一類,和超凡也沒什麼關係,而只是一個教義奇怪的宗教而已。在日國,這樣的小宗教還是不少的。」

  「我們總不能沒有任何理由和證據,就把他們逮捕。是以那時,我們僅僅是監視和投入些許關注罷了。」

  日野彩香嘆了口氣,像是在後悔當初那樣的決定。

  假如那時投入的監視力量再多一些,說不定就不會發生後來的事情。

  「等到我們發現他們所做第一起案件的時候,就已經太遲了。」

  「他們的教首,不知從什麼地方,得到了一種特殊的儀式。」

  「就是在石山婆婆的房間裡見過的那種。」

  「他們企圖用儀式召喚出神明,從而在生命枯萎之後,得以獲得更美好的人生。」

  青野認真聽著:「原來如此。」

  縱觀世界上眾多宗教,其實都不乏有這樣的教義——只要信奉某某神明,就能在死後升入天堂,或是前往西方極樂世界,又或者是在位列仙班,而不至於淪落地獄,遭受眾多的磨難和痛苦。

  歸其根本,人,都是會死的。

  不管中途看過再多風景,經歷過再多美好,終點都不會改變。

  且有且只有一個,那就是,死亡。

  唯有死亡永恆——這倒是和枯萎教派的教義不謀而合。

  然而當人們難以改變現實的悽苦處境時,便把心思寄託於神佛,企圖在死後得到「美好」和「幸福」,從而得到心靈的慰藉。

  佛教的發源地在古印度,不是沒有原因的。

  底層的人民無法改變低種姓的被壓迫現實,於是只能期待死後可以在「極樂世界」生活。

  對統治者而言,這真是再好不過的工具,用來消除人們現實中的反抗。

  總而言之,枯萎教派實際上和其他宗教,並無本質區別。

  只是他們祈求降臨的,乃是來自里世界的恐怖存在!

  通常而言,里世界的任何存在,甚至只是那些孱弱的下級生物,對普通人來說,都是具備極大危害的。

  眾多X教徒們信奉著的神祇,也大多不可能和他們有真正意義上的交流。

  就像是螞蟻們在地上排成一排,以隊列的方式前進,的確有可能吸引到人們的注意。

  但是等待螞蟻們的,可能不會是細碎的麵包屑和友善的注視,而是一壺滾燙沸騰的熱水。

  信奉祂們,往往不會有太好的結果。

  更有可能使人們自己陷入瘋狂,或是自身都淪為祂們的食物。

  但話又說回來,會相信祂們的X教徒本身,大多數也是腦子不太正常的人,和祂們倒是相得益彰、臭味相投。

  「最初發現的幾起案子,都是儀式失敗後的產物。」

  日野彩香繼續說明。

  「我們只看到了死狀悽慘的死者,和一些奇怪的紋路,像是......一朵枯萎的花朵的圖案。當時的我們,甚至沒把這件事歸為宗教領域的案件,而是當做一起連環殺人案。」

  「類似於開膛手傑克那樣,會留下特殊的痕跡,來證明是他們犯下的罪行。」

  「但我們很快就在案發現場,遇上了那種東西。」

  「......那種東西?」

  這一次發出提問的,則是旁邊的神田雪繪。

  「就是神秘儀式的殘留物。」

  說到這裡,青野他們都有了印象,這只可能是石山晶子房間角落裡那「骯髒」的殘留。

  神田雪繪又問道:「儀式成功了?」

  「不,並沒有成功。」

  冰山少婦搖搖頭。

  「之前說過,那儀式需要三個嚴苛的條件。」

  「但如果條件不完全滿足的話,也可能會生成那樣的殘渣。光是封印那些東西,就讓我們中的數人因此犧牲。」

  「我們也才徹底意識到事件的性質,根本不是我們原來想的那樣!」

  「在那位大人的帶領下,我們付出了巨大的犧牲,這才把他們全部消滅。」

  不管是青野,還是神田雪繪,都沒有對「那個大人」這個稱呼表示疑問。

  因為他的身份非常明確,在日國超凡者中,會用這個稱呼指代的人,只有一位。

  正是日國剩下的那位S級超凡者!

  也是日國的最強者!

  不過他的身份和實力都太過特殊,講述起來要浪費太多的篇幅,在這裡就暫時不談。

  「我們的特別行動隊之所以缺少中堅和高端的力量,就是因為在那次事件中,有太多天賦優異的超凡者死去,使得產生了相當長的一片斷層。」

  日野彩香遺憾的講述。

  似乎不太願意回憶起那時的情況,可見那時犧牲的慘烈程度。

  「那麼,我還有一個問題。」

  青野突然盯著日野彩香,語氣認真。

  「請講。」

  日野彩香像是也被這氣勢所染,嚴肅的回覆道。

  「在那起事件中,石山晶子有參與其中嗎?」

  「石山婆婆?」

  冷艷的美婦人愣了愣神,沒想到青野竟然會問出這種問題。

  而這問題暴露出的想法,其實很是明確。

  「你原來是在懷疑她嗎?」

  她的表情罕見的有些慍怒,大概是因為青野的懷疑而生氣。

  理性上她可以理解這懷疑,但是感性上絕不能接受。

  「石山婆婆絕不可能是信徒中的一員!」

  「她救過東京別動隊裡的許多人,包括我在內。」

  日野彩香嚴肅的說道,企圖打消青野的懷疑。

  「她對我們有救命之恩,向【占卜家】那類情況,就是石山婆婆出手,才治好了那些人。」

  「是的。」

  這會兒,就連沉默寡言、眼睛裡只有自己劍的劍客都點頭同意。

  「石山婆婆,是好人。」

  「我也......這麼覺得。」

  小姑娘拉了一下青野的衣擺,輕聲說道。

  即便神田雪繪和石山晶子相處的時間極其短暫,還覺得她有點兇巴巴的,但是在小姑娘看來,石山晶子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是壞人才對。

  「我只是單純的問一下,那起事件,她有沒有參與其中。」

  青野忽視了他們的反應,再次問道。

  「有,但卻不是作為戰鬥成員。」

  日野彩香斬釘截鐵的回答。

  「事件發生在十多年前,那時候,石山婆婆還沒有重新出山,僅僅是作為醫療人員,治療隊員們精神上的創傷。」

  「的確如此。」

  劍客也這樣說道。

  「好的,我知道了。」

  青野不再提問,沉默的在隧道里行走。

  腦海里在分析各種潛在的可能性。

  但反觀日野彩香,則是忽然發現了一個問題。

  「對了,青野君。」

  「按照你的說法,雨宮憐昨天是一個人去找石山晶子的?」

  「沒錯。」

  青野坦然承認。

  「可是......如果她要去做那種事的話,為什麼青野君,你沒有和她一起呢?」

  日野彩香用一種不確定的語氣道。

  「你們不是朋友嗎?就算不去送富江最後一面,也總該把雨宮憐接回來吧?」

  青野瞬間停住了腳步。

  連帶著神田雪繪也嚇了一跳。

  小姑娘皺起秀眉,輕聲喃喃。

  「是啊,我們為什麼沒想著去送她最後一程呢?」

  神田雪繪在記憶里搜尋著,很快找出了答案。

  「富江好像說過,不想讓我們見到她最後的樣子,她要一個人去面對。「

  聽到這句話,青野的眉頭不僅沒有鬆開,反而是更加緊湊。

  『她真的,曾經說過這樣的話嗎?』

  翻找三天眼前的記憶,青野好像真的在哪個犄角旮旯里,翻出了和這話意思差不多的話語。

  還有一張漂亮且模糊的臉蛋,像是很正式的對他表達出這種含義。

  還出於一些慚愧,好像承擔沒有照顧朋友妹妹的義務,所以不願意去面對富江?

  或是因為富江沒有聯繫自己,索性把這看做她自己的事情,不想參與進去?

  不對!

  青野堅決的否定。

  不是這樣的!

  哪怕這些藉口聽起來都有合理之處,似乎的確有可能是這樣。

  但是一個聲音,仍然在心底如洪鐘般響起。

  『如果是平時的我,絕對會和她一起去的!』

  青野想著。

  他肯定不會逃避——既然富江都沒有逃避,青野又怎麼像個懦夫一樣,不願去直視她的結局?

  隨著明確肯定的認識到這一點,看穿自己的本心。

  如同陽光碟機散陰霾、冰雪在火焰下消融,方才那些模糊不清的片段、似有似無的話語,都在一瞬間被清空,煙消雲散。

  像是從未出現過。

  更準確來說,它們本來就不該出現。

  那些存在,只不過是被他主動腦補出來,用來解釋某個結論的零碎片段而已。

  以他的記憶力,又怎麼會出現「模糊」的情況?

  豁然開朗。

  海闊天空!

  現在,青野可以肯定的說道。

  「她沒有說過那種話。」

  【你驅散了部分精神扭曲!】

  【理智突破上限!】

  【智力(靈感)+3!理智上限+10!】

  『果然,就連我的思維,也在不知不覺中被扭曲了。』

  青野雙眸澄澈,看向眼前深深的隧道。

  隨著他們的深入,隧道中的溫度早已不像最初那樣冰冷,開始滲出些許的暖意。

  『來吧,就讓我見識下,你到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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