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誰是瘋子？

  異物入體的觸感和疼痛。

  清晰無比的傳遞到青野的神經中樞。

  疼嗎？

  

  當然！

  而且由於提升過的感官，還將這份疼痛再次放大、加深。

  再次聲明，青野並非是那種無血無淚的生化怪人，也不是修煉了某些秘法不會疼痛的死士，他同樣會感到疼痛、寒冷.....等等一切負面的感官。

  但一般人的情緒會因為這疼痛發生改變......

  ——啊，好疼好疼！快跑快跑！

  趨利避害，本就是生物的天性。

  而青野的反應嘛......

  ——啊，就這？

  疼固然是疼的，但卻無法影響到他的行動，更不會讓他害怕！

  和邪教徒們搏鬥時如此，面對眼下的剝面人，同樣如此！

  插入青野腹部的，應該是一把手術刀。

  只不過，這原本用來救死扶傷的工具，在剝面人的手中，卻成為了殺人的兇器！

  細小的刀片刺入身體，一時難以拔出來。

  使得青野能一把抓住他面前的身影。

  只是第一把向下抓去，意外的抓了個空。

  青野猛然意識到了什麼，直接一腳抬起，踹在了剝面人身上。

  【基礎格鬥術熟練度+1！】

  提示出來刷了一下存在感。

  青野再次向下抓去，而剝面人總算拔出了刀刃，再度奮力向青野的腰部划過。

  不得不承認，他的手術刀的確用得很好。

  而且絲毫不受黑暗環境的影響。

  又在青野身上留下一道傷口。

  「死吧！死吧！」

  「老老實實變成我的收藏之一吧！」

  剝面人沙啞的嘶吼道，像是只在黑暗裡藏身的毒蛇。

  「砰！」

  青野再次踹了他一腳，增強的體質和敏捷發揮了作用。

  他再次向下一抓，終於抓住了類似肩膀的位置。

  小刀接連划過青野的腰腹部，即便在漆黑里，他也能察覺那裡估計已經傷痕累累。

  不過沒有關係。

  抓住肩部後，青野把剝面人的身體狠狠的壓在地面上。

  「呃啊......」

  他發出痛呼，手術刀應聲脫手，終於失去了反抗能力。

  青野用另一隻手打開了手機的照明，看到了對方的模樣。

  這是一張何等醜陋的面容！

  被火焰灼燒過的痕跡，布滿了他大半張臉龐。

  新生出的肉芽和尚未脫落的舊痂混合在一起，使得雙眼乃至五官看起來無比畸形，活像是地獄裡爬出的惡鬼！

  而他的身高，不會超過一米三——這是青野最開始一把抓空的緣故。

  原來這赫然是一個侏儒症患者！

  「為什麼？為什麼！」

  剝面人不甘心的盯著青野的臉龐，滿是怨毒。

  面容愈發扭曲，醜陋得令人難以直視。

  「你一點都不痛嗎！一點都不害怕嗎？」

  他發出質問，看向青野的腹部。

  血流不止，正像是他所想的那樣。

  鮮紅浸潤了外衣。

  深深的傷口，光是看著就覺得疼。

  而那張完美無瑕的臉上，只有平靜，看不出絲毫情緒。

  宛如一具精心雕琢的木偶。

  剝面人愕然愣住，一股淡淡的寒意，從他的心底升起。

  我，竟然會害怕？

  「哈哈.....哈哈哈哈！」

  他癲狂的笑了起來。

  從殺掉第一個人、剝掉他的臉皮開始，害怕這種情緒不就應該和我徹底告別了嗎？

  「你抓住我了，可那又怎樣？」

  「哈哈哈......我本來就快死了！」

  笑聲刺耳，仿佛在宣洩心中長久以來的怨毒。

  「長得這麼矮，又在火災里走了一遭，變成了這幅鬼樣子，最後還被查出絕症......」

  「我這一生，是不是很可笑呢？」

  「哈哈哈！笑啊？你怎麼不笑呢？」

  青野無聲的注視他。

  不言也不語。

  「但最後這段時間，我很高興啊！你們不是很喜歡嘲笑別人嗎？那就陪我一起上路好了！」

  他顫顫巍巍的拿出手機。

  打開屏幕，把一張張照片展現在青野面前。

  照片裡，是一具具失去人臉的屍體。

  而在無面死屍的旁邊，矮小的侏儒把人臉蓋在自己臉上，眼神充滿瘋狂和興奮。

  血腥、詭異。

  「第一個死掉的人，叫得最慘了，一開始剝皮的時候還沒完全死透。剝到一半醒了過來，害得我差點手抖了呢！」

  「不過後面我就有經驗了，第二個......」

  剝面人講著講著，再次看向青野。

  企圖嚇到他，讓他展現出真實的狀態。

  只是青野的神色，自始至終，都沒有發生過變化。

  「說完了嗎？」

  同樣平靜的話語。

  「你......你......」

  剝面人忽然說不出話來。

  和他相比，這個從來沒有情緒的年輕人，才更像是一個瘋子吧？

  不知不覺間，他的手腳早已冰涼。

  不自覺微微顫抖起來。

  哪怕剝面人一直用瘋癲的行動掩飾自己。

  可是本質上，他其實只是一個因為嫉妒和怨恨、尋找獵物下手的普通人而已。

  會受傷、也會恐懼！

  瘋癲，是他心中軟弱的外殼。

  微弱的光線中，那張好看的臉仿佛模糊起來，和周遭的黑暗融為一體，正在演變成另一種存在。

  「你問『那又怎樣？』殺了人，當然要被懲罰呀！」

  青野理所當然的說道。

  這本來就是理所應當的道理。

  「滴污~滴污~~~」

  警車呼嘯而來，警笛聲很快靠近。

  可平時一向會為此緊張的剝面人，這時卻莫名鬆了一口氣。

  被警察抓住，最後也不過是在牢獄裡病死。

  不知道為什麼，他這時心裡充滿了不詳的預感。

  一刻都不想和這好看的大男孩呆在一起。

  可剝面人再次抬起頭。

  周遭只剩下了黑暗。

  這裡，是哪裡？

  黑暗裡，恍若有某種詭異的存在遊走。

  青野出現在他面前。

  可本該俊美的容顏中，猩紅的血肉翻騰了出來，紫黑的肉芽從皮膚中伸展，無數觸鬚纏繞在一起。

  在它們上面，長出了一顆顆眼球，密集的堆著，冷酷的注視著他。

  光是看一眼，剝面人的精神都幾乎要崩潰。

  「怪物.....怪物！」

  「你不是人！原來你不是人！」

  他大叫起來，轉身逃跑，想要逃出這片黑暗，甚至想要尋求警察的幫助。

  「救救我！有沒有人救救我！」

  這時的他，倒是發出了和被他殺死的人們相似的聲音。

  只是遠比他們更加醜惡。

  他跑著跑著，突然遇到了一道人影，忍不住發出求救聲。

  然而那人轉過身，面容血肉模糊，赫然失去了自己的臉。

  他心中一顫，對方的身材、身上的衣服......

  這是他第一次殺死的人！

  「你的臉.....是不錯的珍藏呢！」

  死者喃喃說道，伸出手，摸向他的臉龐。

  ——這本該是他的台詞。

  「好美.....真的。」

  有一個聲音在他身後響起，冰冷的觸感，從後頸傳來。

  他當時也是這樣，尋找合適的下刀位置。

  環顧四周。

  一個個無面之人，向他走來。

  「不......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