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中毒,最多活半年
2024-05-14 00:48:04
作者: 非優
「信或不信,皆由你決定。」那人並不介意風銜珠的反應,「我想這毒原本潛伏很深,不曾發作,你不知自己中毒已深,直到昨日晚上你喝酒過量,導致這毒突然發作,命懸一線,幸得我及時給你扎了針灸和服下藥丸,方才救了你一次。」
針灸?風銜珠低頭去檢查自己的衣物,發現自己穿著整齊,也就是說,對方看過了她的身體?
一時間她臉龐漲紅,但也顧不上這等小事,追問:「你有何證據證明我中了這麼久的毒?」
這人總是出現得這般及時又古怪,難道是巧合?
不,她不相信巧合。
那人還是答非所問:「如若你不能及時解毒,快則三個月,慢則半年,你定會毒發身亡。」
聽到這話,風銜珠郁極反笑:「我見你兩次,每一次你都告訴我如此驚人的噩耗,然而你卻不告訴我你是什麼人,接近我有什麼目的,我要怎麼相信你?」
「上次之後,我們還能見面,說明我們緣分不淺。」那人道,「我再給你一條建議,不要相信任何人,也許,越是親近之人,越是危險之人。」
風銜珠又是冷笑:「不能相信的人,也包括你嗎?」
那人沉默片刻後:「姑娘是聰明人,姑娘自行判斷罷。」
風銜珠知道自己又問不出什麼來了,閉了閉眼:「雖然我不知你是敵是友,但上次在月灣鎮的事情,多謝你了。」
那人道:「香燃已盡,時間已到,姑娘請下船罷。」
風銜珠試著動了動四肢,身體還是無力,但已經能勉強抬手抬腳,便撐著身體下榻,扶著牆壁走到門邊,掀開門帘往外看。
外面天色朦朧,將明未明,正是悄然離開的好時間。
她又回頭看向那人,那人仍然隱在幽暗之中、輕霧之後,似乎見光即化,遇風即逝。
如果她現在衝過去,強行看清楚他的面容,會發生什麼事呢?
這種念頭在她的腦海里轉了幾圈後,消逝。
那人可是救了她兩次,她不能以怨報德,再說了,那人既然能看到「未來」,一定有厲害的本事,她又不知他的底細,若是對他不敬,也許她就真的沒有未來了。
於是她沖那人抱了抱拳:「多謝高人相救,我就此告辭,日後有機會一定報答您的恩情。」
對方沒有回應。
風銜珠深吸一口氣,慢慢走出船艙,上岸。
不過短短几十步的距離,她卻走得有些氣喘和疲憊,便扶著柳樹闔眼歇息,片刻後睜眼往後看去,那艘小船已經無影無蹤。
但願那人不是她的敵人。
風銜珠嘆息著,隱在柳樹叢中做了男子的喬裝後走出來,看到天色已經泛白,附近也陸續有行人出沒,便慢慢朝四周的商鋪逛去。
她中毒十幾年,最多只有半年的活頭?她不信。
所以,她要找可靠的大夫複診。
她打聽和奔波了大半天,才找到一名擅長解毒的老大夫,多花了一倍的價錢,才請到他即刻給她診治是否中了慢性毒藥。
老大夫望、聞、切、問了很久,還取了她半碗血去檢測,忙了足足一個時辰才搖著頭告訴她:「姑娘,你確實中了毒藥,這毒藥在你的體內滲透已深,若不能及時解毒,一定會有性命之憂。但是抱歉哪,老夫從醫幾十載,各種奇毒也見了不少,卻從沒見過這種毒,也沒有解毒的辦法,還請姑娘趕緊另請高明,切勿耽擱了診治。」
風銜珠聽得心裡就是一涼:「大夫,那您可能看出我中毒了多長時間?」
老大夫拈著鬍鬚道:「依老夫的經驗,這毒恐怕已經在姑娘的體內積累了十年以上。」
風銜珠臉色發白:「可是……我的日子一向過得極好,吃的喝的都不錯,怎麼會中毒呢?呃,我想說的是,這毒能通過何種方式滲入我的體內?」
老大夫道:「應該是通過飲食,長年累月,一點一點的積存在姑娘的體內。」
「不可能的!」風銜珠額上微微滲出汗珠,「我不可能飲食中毒,我都是在家裡吃的,吃得那般精緻,怎麼可能會有毒……」
她日日在家中與家人一起吃飯,吃的也都是自家大廚做的飯菜,怎麼可能會「長年累月」的食物中毒?
老大夫道:「姑娘,不如您回家後,好好調查自己平日所吃所喝,看看是哪裡出了問題。另外,如若有人和你長期服食同樣的東西,肯定也會中毒。」
這話,宛如重棒敲在風銜珠頭上。
這麼說來……如果她真的中了慢性毒藥,那她的家人也是如此,命不久矣?
但是,到目前為止,她的家人都沒有出現過「毒發」的症狀,是只有她中毒,還是其他人尚未毒發?
還有,是誰下的毒?
她甩了甩頭,沒敢想下去,心慌慌的謝過了老大夫就迅速離開。
出了藥鋪,她站在街口,按著胸口,心裡難受得慌:她還未滿十八歲,怎麼能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死去?不!她不服!她接受不了這樣的命運!
她要去找更厲害的大夫複診!
第二個大夫曾經是宮裡的御醫,態度傲慢,醫術卻是真的高明,細細診查過後很肯定的道:「你確實中了毒,但這毒我不曾見過,恐怕不是澤國所有,我實在無能為力。」
風銜珠心裡的希望又滅了幾分:「那……您看我可還有救?」
老御醫道:「這我說不準,你想知道的話我就得切開你的手指肉,看看你的骨頭是否變了顏色,若是骨頭顏色變了,那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
風銜珠狠下心來:「那就請您切開我的手指肉,看看我還有沒有救罷。」
老御醫也知女扮男裝的她其實是個姑娘,但下手一點都不手軟,先給她的小指抹了麻藥,而後拿了把鋒利的小刀子,用火焰燒了燒就劃下去,割開小指一側的皮肉,直至見骨,接著仔細觀察骨頭的顏色。
麻藥的效果並沒有那麼好,風銜珠疼得臉色都白了,但她硬是吭都沒有吭一聲。
片刻之後,老卸醫放開她的小指,一邊給她的傷口消毒敷藥,一邊道:「骨頭不見色變,說明這毒尚未滲入骨髓,只要能及時找到解藥,你還是有救的,但是,你一定要小心了,接下來切不可再食用有毒之物,也不可再喝酒,否則你可能連三個月都熬不過去。」
風銜珠心中一片颼涼:兩名有經驗、有名氣的老大夫都這麼說,難道她真的快要死了?
一時間她心亂如麻,腦中也一團混亂,都不知道自個是怎麼離開醫館的。
當她回過神時天色已經暗了,她實在不知該如何面對父親和家人,便沒有回去,就近找了間偏僻的客棧住下,一夜無眠。
接下來三日,風銜珠遊魂一般的到處找大夫給她驗毒,一口氣又找了十幾人,其中也有人說她身體好得很,沒有中毒的跡象,但,只要是有些真材實學的,要麼說她確實中了毒,要麼說不能確診,讓她另尋高明。
如此,風銜珠心裡明白,她中毒之事不是假的了。
三個月至半年的活頭……風銜珠只是想想,心裡就不禁淒涼,但煎熬了這三日後,她也冷靜了不少,終究接受了這樣的現實。
她還有時間找出下毒之人,還有機會找到解藥,她不可悲觀絕望,自暴自棄。
現在,她該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