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2章 人為財死
2024-05-14 00:16:26
作者: 蒜蓉蛋
梁景秀不知最後許元治是如何說服袁藝加入自己的,因為後半段袁藝便以看著她討厭的緣由將她支開了。
「她為什麼改變了主意?」梁景秀想著對方未必會將此事告知於他,果不其然,許元治只是笑了笑,然那笑卻令梁景秀心生不快,她故作無所謂的模樣,「你不說也就罷了,我瞧著那姑娘可不是省油的燈。」
即便想裝得再雲淡風輕,那一句「不是省油的燈」也將梁景秀的心思暴露得一覽無遺。
「我與她清清白白。」
七個字就將兩人的關係撇得乾乾淨淨,隨之更將梁景秀心上的烏雲一掃而空,「這,這同我又沒關係!」
兩人正欲進一步時,梁廣急沖沖地回來了,「你們去過南葉鎮了?」
見兩人表情便已經知曉答案,梁廣鬆了一口氣,「我聽聞有人出價十隻蝗蟲一錢,便想著肯定是跟你們有關。」
「試試這個。」即便梁景秀對那些蟲兒敬而遠之,但眼下也想看看哥哥的態度,「許公子想將此作為生意。」
梁廣還想問這是什麼時,看見炸成棕色的蟲子,當下臉就變了一些,「這不會是炸蝗蟲吧?」
「正是。」許元治搭腔,自他想出炸蟲兒之後,便已經面對過無數人第一眼瞧見時候錯愕的表情,他起初還有些頭疼解釋,後來發現只要他現場表現美味的模樣,對方就會消除所有的顧忌。
「好吃?」
「好吃。」
梁廣果然消除了顧忌,他捏起了一隻蟲兒塞進了自己的嘴裡,第一步總是顯得困難,但是一旦邁過去之後往後便覺得輕鬆無比。
「景秀想試試嗎?」
梁景秀退了半步,無論吃得人表現出多麼好吃的表情,她至始便無法接受。
梁廣對這「咔嘰」脆的炸蝗蟲情有獨鍾,一連將油包里的食物都吃盡,「方才你說得生意是什麼意思?」
「便是這炸蝗蟲,」許元治將最初的想法和盤托出,他的設想便是將炸蟲系列作為一道菜主推,他想開間類似酒樓但又不似酒樓的店鋪,不做堂食,只外帶。
「只賣炸蝗蟲?」梁廣雖覺得炸蝗蟲不錯,但若是讓他頓頓都吃炸蝗蟲他可不干,「何況去哪兒找那麼多的蝗蟲,只是眼下鬧了災罷了,平常可沒有那麼多蝗蟲。」
「自然不可能只是蝗蟲啊。」許元治神秘地笑了笑,「我尋了個合夥的,至於原料她自然也會有辦法,不過此為後話不提。」
許元治將話題頓了頓後拐回到了正題之上,「蝗災如何?」
「我可沒有許公子財大氣粗。」梁廣故意表現得陰陽怪氣,但見自家妹妹要打他模樣,嘴上不由地感慨道:「都說女大不中留……」
但話還未說完,腹部便受了自家妹妹的一拳頭。
梁廣已經許久未曾感受過來自妹妹的巧力,他捂著腹部,伸出一隻大拇指,「不減當年。」
玩笑話至此算作了結,梁廣又談起了南葉鎮的蝗災,「眼下吃得差不多了,也無之前那般嚴重,只是怕累及附近的村莊,江南雖臨河而建,主要是漁業,可這附近也是有種田靠著地里的莊稼過活的,蝗災會令糧食短缺,日後恐是要饑荒,不過我於是已經寫了奏摺,想讓朝廷撥賑災款,只是還未得到回覆。」
哥哥梁廣此刻才真正一副江南巡撫作派,梁景秀讚許地點了點頭,這個長兄總算是讓她能省一點心。
「許公子所尋之人乃是尋蝗蟲巢穴一等一高手,」梁景秀本只是想闡述這件事,但話才說出口又覺得自己醋得太過於明顯,於是頓了頓,「我想著若是能助哥哥一臂之力便是再好不過,」梁景秀幾乎是求助般地看向了許元治,「是吧,許公子。」
許元治笑著點了點頭,「正是如此,眼下我說服了袁藝,她對蟲兒似乎有研究,上次我給你說了,可趁著黑夜在蝗蟲出沒之地,將其誘之地洞之中一把火燒了。」
「我用了,」梁廣趕忙為自己正名,「但尋了好幾處都引不來蝗蟲,這蝗蟲來無影去無蹤,捉摸不透,往年江南也是鬧過蝗災,但這一次尤以嚴重,聽聞除卻江南,別處還有更嚴重的。」
「若是想尋蝗蟲蹤跡,還是去見見袁藝才是。」
梁廣心中已經將袁藝標註成了救苦救難地救世主,然見到對方時見不過只是一名稚氣未脫的少女,心內不免有些失望。
然袁藝素來不給任何人面子,「梁大人似乎很小瞧人?」
梁廣趕緊雙手拱禮,「袁姑娘誤會了,我只是瞧著袁姑娘年歲尚小,卻有一番作為,不免有些感慨自古英雄出少年罷了。」
這場面漂亮話在袁藝這兒並不受用,她冷眼道:「這蝗蟲並非江南的,因而即便替著你們尋到了巢穴,今日滅了,明日又會換一個地方,不過都是治標不治本的。」
見這袁藝年歲雖小,但她似果真如同許元治而言,對於這蟲兒有些了解,於是梁廣又問道:「既然袁姑娘說著蝗蟲並非江南爆發之物,那且能推斷何處否?」
「可有極旱之地?」
梁廣不知這又為何同極旱扯上關聯,「好像聽聞安蘇那邊確實有旱災,不過這又有什麼關聯?」
「旱極而蝗,」袁藝有些不耐煩,她雙手環胸,「蝗蟲是一種喜歡溫暖乾燥的昆蟲,它們喜歡將卵產在沒有植物或者植物稀少的灘涂荒地里,江南以往也不是沒有鬧過蝗災,但沒有一次這般嚴重,便是因為江南並非是最佳產卵的場所。」
「蝗蟲是極其難根治的,只要遇到合適的環境,便可爆發,加之它們產卵非常迅速,幾乎無法根治。」袁藝隨之陷入了沉思,「不過放任不管的話,這災情恐要持續一到兩年,待糧食吃盡後,蝗蟲自然就沒有了。」
「不過我對這個並不感興趣。」袁藝聳了聳肩,「他人的死活對我沒有一點意義。」
梁廣詫異這話是出自一名少女之口,於是愣了一會才說道:「你如何能說此事同你沒有關聯,倘若蝗災當真需要一兩年,地里的莊稼顆粒無收,便會鬧上饑荒,屆時沒有了口糧,大家都得餓死!」
「那就餓死!」袁藝臉上沒有任何情緒的波瀾,仿若在訴說著一件極其正常不過的事情罷了。
梁廣一句話被堵在嘴裡,於是「你……」了半天也沒有接著說下去。
許元治見此只得解圍道:「袁藝,不會教你白乾的,倘若有功自然會稟明聖上,屆時論功行賞,少不了你的。」
「聖上?」袁藝冷笑了一聲,「我且全是看在銀兩的面子上,旁人死活於我沒什麼關聯,我亦不想作什麼聖人,說到底我還巴不得那些討厭的人都死光了最好!」
這般惡毒之言從一位花季般少女的口中說出,顛覆了梁廣的認知。
袁藝似乎看穿了梁廣的心思,她嘲笑道:「如何?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你們救濟天下的那一套在我這兒可不管事,往後可別又在我面前鬧笑話了。」
梁廣被譏諷地一陣臉紅一陣臉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