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扯平?做夢
2024-05-13 21:58:01
作者: 三杯兩盞
將二當家的審美數落得一無是處,乾陵悅心中濁氣總算消散些,拍拍手,重新回歸正題,「既然你沒能幫我找到屍體,那就是欠我一個人情。」
二當家眨眨眼,沒反應過來,「欠你人情?」
「是。」她絲毫沒覺得哪裡不對。
他無奈一笑,「我幫你是情分,不幫你是本分,怎麼還欠上人情了?」
她淡淡瞥他一眼,將設計圖紙拍到他胸脯上,「我說你欠了,你就是欠了。」
對她的詭辯他從來沒有辦法,心甘情願地聽之任之,「我可以走了嗎?小氣的王妃。」
「嗷——」房間裡傳來一聲慘叫。
叫出綠竹的心聲。
耐心等了片刻,確認二當家離開後,她才戰戰兢兢地打開房門,看著心情還算不錯的王妃,不知如何開口,「王妃。」
「嗯?」多虧和二當家拌了會兒嘴,神清氣爽的人看了她一眼。
「王爺剛才來過。」
前一秒還神清氣爽的人下一秒垮下臉,背脊僵直,「什麼時候的事?」
「就剛才,您和二當家拌嘴的時候。」綠竹誠實回答,卻不敢看王妃的臉。
乾陵悅心一沉,剛才和二當家爭執的時候沒顧著留嘴,也不知道自己說漏沒有,又說漏了多少。
項天禮到現在為止並不知道那間鋪子是她的手筆。
若是暴露了,後患無窮。
她並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只好轉頭問綠竹,「王爺到的時候我和二當家在說什麼?」
「好像您在說他審美幼稚……」她說得越來越小聲,後面的她只顧著看王爺臉色,沒有聽得太清。
好在對話發生在不久前,她仔細想了想,似乎沒有什麼踩線的話題。
還好今天廢話比較多,又習慣性地把這些事扔到二當家的手上。
「王爺何時走的,可有說什麼?」她還是有些不放心。
「站了片刻便走了。」綠竹底氣不足,擔心她追究自己的責任。
乾陵悅斂下眉色,決定去找項天禮探探底。
她起身往外,綠竹以為她是去解釋,忙跟在後頭道,「王爺知曉二當家存在,應當不會想多,您好好解釋,不要著急。」
聞言她回頭看著自家小丫鬟,倒是被她提醒了,項天禮已經默許二當家的存在,自然不會多說,只要他不知道鋪子的事就完美。
「嗯,放心吧。」她拍拍她的肩,沒讓她跟著,自己提著裙擺跑去找項天禮。
而寢殿裡空無一人。
她一愣,擔心項天禮會找二當家麻煩,連忙四下打聽,侍衛卻支支吾吾不肯說話。
「王爺到底去哪兒了?」她心中急切,沒有功夫聽他結結巴巴,故意凶了點,刺激他加快語速。
那侍衛嚇了一跳,忙跪在地上,「王爺說是四處走走。」
「不知去向?」她跟著追問。
「屬下的確不知。」
四處走走。
不知怎的,腦子迅速冒出一個人影——司空長嬋。
她的溫婉可人,大家都見識過,先前去丞相府又對祖父說了那番話,大概是個人都會心軟。
思及此,她迅速轉身,往司空長嬋處去。
此時此刻,項天禮正坐在司空長嬋院落內,靜靜聽她彈琴,品著冒著熱氣的香茗,眼底偶爾露出心不在焉。
「王爺,您可是有煩心事?」一曲彈畢,她放好古琴,款款走到他身邊,纖纖玉手搭在他肩上,另一隻越過他身前,拿了桌上的茶壺替他斟茶。
她的體貼無人能及。
不知何種原因,他鼻尖縈繞著淡淡沁人心脾的清香。
「不是什麼大事。」他敷衍道。
見到自家王妃與其他男人幽會,故而生氣?這樣的煩心事,他絕不會說出口。
更何況令他心有疑慮的不只是這件事。
「不是大事,說來聽聽?」司空長嬋十分了解他的表情,指尖撫著他寬厚的肩膀,施施然地在他身邊落座,「臣妾只是女人家,無力為王爺分憂朝政,但這小情緒,臣妾還是應付得來。」
項天禮抬眼看向她,眼中有些深究。
這府里唯二看不懂的女人就是她。
光明正大地帶著目的進來,明知道他不會掉以輕心,甚至故意為難,卻絲毫不慌,頻頻主動獻計。
且不夾雜任何私心。
實在不知她的打算是什麼。
「本王確實有個問題想請教。」感情問題只問項畏,未免偏頗,他心神一動,如是開口。
司空長嬋眼睛一亮,微微垂首,「您說。」
話音剛落,下巴忽然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抬起,她被迫對上男人深邃的眸子,似乎要望進她的內心。
這個吻極輕,像微風越過湖面,一絲漣漪未起。
她一怔,手下意識攀上他的肩,閉上眼想迎合,男人卻陡然鬆手,撤身離去。
溫熱氣息驟遠,她呆呆看著他,回過神。
「這就是王爺的問題?」她掩飾好失落,嘴角彎著淡然的笑意,「不知道王爺可得到答案?」
項天禮眼中還有疑惑,更多卻是清明與決斷。
他沒有回話,起身要走,司空長嬋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抬眼望著他,言辭誠懇,「長嬋從來被視如敝屣,王爺之恩,臣妾銘記在心。」
這話讓項天禮眼神深了幾分,垂眼與她對視,良久才道,「若你當真銘記在心,本王便給你一個機會。」
她眼睛一亮,帶著微弱的期待,「王爺但請吩咐。」
「本王賜你休書一封,黃金若干,保你餘生順遂。」他收回視線,聲音低沉。
司空長嬋如遭雷擊,眼裡期待驟然變為詫異,隨後轉成苦澀,「王爺當真為臣妾著想。」
「你自己考慮。」他丟下這麼一句話,便拂袖離開。
這是他看在她不鬧事的份上,給她的最後寬容。
一出她寢殿,轉個彎便捕捉到一個一閃而過的身影。
他眼神一收,大步走過去,直接伸手擰小雞似的將自以為躲得完美的乾陵悅擰出草叢,眼底神色複雜,「你在這裡幹什麼?」
「我來找你。」她挺直脊背,理所當然。
項天禮微微一驚,不動聲色問著,「來了多久?」
「不久,正巧看到你在吻她。」乾陵悅絲毫不知自己的語氣聽上去有多酸。
她離得遠,又沒有什麼厲害的功夫,也就眼睛好點,將他霸總似的吻她的場景盡收眼底。
一時間五味雜陳。
嘖,虧她還頻頻對他感到愧疚。
「那是……」他試圖解釋,開口後又發現解釋無用,這是既定的事實,解釋便會牽扯出背後的緣由,因此他住了嘴。
這看在乾陵悅眼裡就是默認。
破罐子破摔的默認。
「王爺不必多慮,長嬋是你的妃子,親密動作無可厚非。」她故作大方,努力暗示自己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又不喜歡他,就不要聖母婊地把他綁在自己身邊。
「你找我什麼事?」項天禮不願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問道。
她一愣,找他不就是為了說二當家的事嗎,不過眼下也不用了,便笑著,「沒事,我們正好扯平。」
王爺表情微沉,「扯平?」
早該想到,她既然出現在這裡,就說明知道自己去過。
那扯平什麼意思?
「本王與長嬋妃,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你與二當家,難道也是?」反應格外迅速的人壓著眉眼質問她。
自知說錯話的乾陵悅抿抿唇,一時不知道怎麼圓,磕磕絆絆,「這件事的本質不是這樣的。」
「那你說是什麼樣的?」他不肯放過她,逼近一步,兩人在司空長嬋寢殿外對峙起來。
她本就心虛,這麼一被追問原形畢露,想不出完美的藉口,只能道,「我與朋友敘舊未通知你,你與側妃溫存未告知我,隱瞞之罪扯平。」
項天禮淡笑一聲,不無嘲諷,「王妃,你聽聽你自己的話,有邏輯嗎?」
「反正扯平了。」她想結束這個話題,越說越覺得自己多在意他和司空長嬋的私下見面似的。
男人臉繃緊,在她慌亂的神色中開門見山地追問,「你喜歡二當家?」
「不可能。」喜歡他?她瞎了都不會喜歡他。
「那你便是喜歡本王。」
「……你有病?」這問得底氣不足。
「不然如何解釋你此時的手足無措?」項天禮不是傻子,他只是會被乾陵悅的一些話語誤導,但有二當家和司空長嬋佐證,他越發堅信自己是對的。
乾陵悅心裡格外亂,往後又退一步,「我並沒有手足無措,反而是王爺咄咄逼人。」
「本王是否咄咄逼人,你心裡清楚。」他悠然回答,胸有成竹。
對自己反應感到迷茫的人只嘴硬一點,「王爺莫要多想,我來找您,只是確認您不會遷怒於二當家,至於您與誰相處,與我無關。」
「此話當真?」他只是想從她嘴裡聽到一句肯定,卻難於登天。
乾陵悅避開他的視線,斬釘截鐵,「當真。」
「是嗎,那我扶長嬋坐上正妃之位也無所謂嗎?」他緩緩道,眼睛緊盯著她,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絲表情。
她呼吸一窒,愣了一瞬才回答,「您大可如此,只要能保證我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