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駙馬爺

  這幾日謝君牧的心情真的是糟糕透了，但是壞心情都是在外面，一旦回到家裡，見到了步微，謝君牧就永遠是笑著對著步微。

  步微天天呆在家裡逗狗、逗兔子玩沒有去管外面的事情，一時間還真的不知道外面風言風語地說著什麼。

  直到九月初九，北辰雲湛請封自己為王的摺子遞了上來。

  步絳氣得摔了摺子，轉頭將謝君牧叫到御書房去也罵了一頓。

  「你之前是怎麼和朕說的？你告訴朕北辰雲湛不足為懼，你作為兄長可以約束好他，讓他一心一意為國效力，現在呢？逼著朕封他為異姓王，這就是你說的為國效力嗎？！」步絳一甩手，奏章重重地砸在了謝君牧的頭上。

  謝君牧跪在地上啞口無言。

  「呵，以前占據著嶺南之地並未受封就以王爵自居，先帝顧著大局沒有計較，如今倒是越發狂妄了，想要朕承認北辰家的王位？想要名正言順逃脫對北辰家的定罪？」步絳來回踱步，顯然是氣得不輕，「這既是你讓朕放心的？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弟弟嗎？！」

  謝君牧被步絳罵得吭都不敢吭一聲，只是垂著眼帘跪著，等著步絳不說話了才說了一句：「末將失責，還請皇上息怒。」

  步絳看著謝君牧，好一會兒之後才開口道：「朕也知道，自從你娶了岐陽之後朝堂之上便多有傳聞你是靠著岐陽上位。朕先前也是看重你，覺得你是一個不世之才所以才將岐陽託付給你，希望你能護著她。只是沒想到你這麼快就讓朕失望了，朕真是要好好重新想一想，那些人說的話到底是有幾分真幾分假。」

  「皇上請給臣一個機會，臣一定會妥善處理這件事的，臣願意離開去見北辰雲湛，讓北辰雲湛打消這個念頭。」到底還是帝王家，還是在廟堂之上，上一秒能是其樂融融的家人，下一秒就能是眼中釘肉中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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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了，此事朕會交給蜀翊卿去處理。」步絳冷冰冰地拒絕了謝君牧，「君牧，朕聽說你與北辰雲湛兄弟情深，你很護著他。這些日子你也不需要辦太多事情，每日早些回家陪著公主，讓公主開心就好。不過你也最好祈禱你的弟弟能夠識時務一些，若是要逼得朕出兵的話，你也逃不了干係。」

  謝君牧頷首：「是。」

  步絳坐回了龍椅之上繼續看起了奏摺，沒有人謝君牧離開，甚至都沒有叫謝君牧起身。

  謝君牧明白，步絳這是心急了，步絳將步微交到謝君牧的手上，就代表著將步微的一生都給了謝君牧去保障。

  所以步絳對謝君牧的要求會是雞蛋裡挑骨頭的嚴格，謝君牧不能犯任何的錯，一點點的差池都會讓步絳擔心。

  擔心謝君牧沒辦法保護好步微。

  擔心自己將步微託付錯了人。

  在牽扯到步微的事情上，步絳的選擇是先當一個父親，再去考慮自己是一個帝王。

  謝君牧在步絳面前不知道跪了多久，直到傍晚時分才被步絳放出了桂宮趕回家去。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在謝君牧回到謝府之前，謝君牧被步絳斥責，在桂宮跪了一下午的消息就已經傳入了步微的耳朵里。

  「北辰雲湛要求王位那是北辰雲湛的事情，關阿牧什麼事？爹爹是糊塗了嗎？拿著這件事情折騰阿牧做什麼？」步微一得到消息急打算往宮裡趕去。

  小茶追在步微的身後附和著步微：「就是嘛，這件事情明明和咱們謝將軍一點關係都沒有，皇上罵謝將軍做什麼呢。」

  步微三步並作兩步地出了謝府，提著裙擺就要上車。

  「公主、公主。」趙晏如從謝府里追了出來，「公主你快回來。」

  步微的腳步頓了一下，看了看趙晏如又撤了下來：「婆婆，你怎麼出來了？我正要進宮去找阿牧。」

  「別去。」趙晏如拉住步微的手，將步微拉回了謝府，「我的乖乖兒媳婦啊，你可千萬不能去找皇上啊。」

  消息都到步微的耳朵里了，自然也瞞不過趙晏如。

  步微不解地看著趙晏如：「婆婆，怎麼了嘛？」

  趙晏如一路將步微拉了回去：「你跟我來，我慢慢地跟你說。」

  步微被趙晏如拉到了自己的房間裡，按到椅子上，稀里糊塗地灌了一杯茶忍不住又一次問：「婆婆，你說話啊，我怎麼就不能去找我爹了。」

  「傻丫頭，我們平時聊天的時候不是經常說婆婆和兒媳不對付的嗎？這老丈人和女婿更不對付。」趙晏如優哉游哉地喝著茶說道，「給你點兒經驗之談，你現在要是衝過去救了我兒子、你夫君的話，商兒說不定會感動，但是皇上心裡可就不好受了。你可是他的女兒，居然這麼明目張胆地護著外人。等你不在的時候，他還不把你夫君的皮扒一層下來。」

  步微撇了撇嘴：「可是這事本來就是我爹做得不地道，明明是北辰雲湛犯的錯，憑什麼要責怪阿牧呢。」

  「若是沒有記錯的話，當初舉薦北辰雲湛去討伐胡蘭的就是商兒。也就是說，是他擔保北辰雲湛出兵的。」趙晏如說道。

  步微認真地想了想，好像還真的是這麼一回事的。

  「既然是他擔保的，如今出了事情就自然有他的責任，皇上在氣頭上又一時之間見不到北辰雲湛，自然只能斥責他了。你今日若是入宮的話不僅會讓皇上覺得你身為女兒偏心丈夫，還會讓皇上覺得難堪。」趙晏如不緊不慢地給步微分析著。

  步微的腦子並不差，趙晏如說到這裡，冷靜下來的步微也想明白了，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是我一時情急，還好婆婆你說了，不然這事會被我越攪越雜。」

  趙晏如笑了笑然後道：「你是個聰明人，今日會失控也是因為事關商兒，看來商兒還真是誤事啊。哎，公主兒媳，你說要不我這個當婆婆的大義滅親幫你除去那小廢物，你努力一把繼承你爹的皇位，將來把虧欠我兒子的補償給我這個當娘的？」

  步微抽了抽嘴角：「婆婆，這樣子不太好吧。」

  「怎麼不太好了？」趙晏如挑眉看著步微，「公主兒媳，只要心中無男人，那咱們女人就萬事大吉啊。你看看，謝商他爹還在的時候，我天天只會吃喝玩樂、不學無術的。他爹一走，啊哈，我就掌權趙家，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所以說男人，影響發揮啊。」

  「母親！你都在說什麼？！」謝君牧不知何時趕了回來，站在門口帶著幾分惱怒。

  「哎呀，你這麼快就回來了啊。」趙晏如沒想到謝君牧這麼快就回來了嚇了一跳，有些心虛地轉過頭，「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你媳婦可擔心你了，快點帶著你媳婦回去吧。」

  謝君牧還是和之前一樣，什麼都沒有和步微說，只是將步微帶回了房中，換下朝服之後笑著問步微晚上想要吃什麼。

  「阿牧。」步微看著一回來就為自己忙來忙去，又是端茶倒水又是餵點心的謝君牧心疼地喚了一聲。

  「怎麼了？」謝君牧問道。

  「你都不跟我說說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嗎？」步微忍不住問道。

  謝君牧輕輕一笑，然後坐到步微身邊：「你聽到了些什麼風聲是嗎？」

  「這我還怎麼聽不到啊，都鬧得這麼大了。」步微眉峰微微擰起，「我本來都想進宮去找爹爹理論的。」

  「可別去找皇上。」謝君牧不等步微說完就搖了搖頭，「若是你去找了皇上，只怕皇上會看我更不順眼，朝里的那些人又要碎嘴子了。」

  「除了你今日被爹爹斥責之外，之前是不是就已經發生過什麼了？」關於朝中對謝君牧的兩極議論步微沒有聽到什麼，但是直覺告訴步微，肯定還有事情。

  謝君牧沉默了一會兒低笑了一聲：「他們那都是嫉妒，沒什麼好說的。喜歡碎嘴子是他們的事情，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呢。只要我們自己心裡都清楚，就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他們愛說就讓他們說去。我們身正不怕影子斜的，還怕人家說幾句話嗎？」

  「堂堂大將軍怎麼能受這樣子的委屈。」步微悶悶不樂地道，「沒想到尚公主竟然也是要賠上自己的前程的，若是早知如此的話，我乾脆不嫁給你了。」

  謝君牧伸手掐了把步微的臉：「不嫁給我，你還想嫁給誰？」

  謝君牧說這話步微便想起了當初的結局，那是第一次，沒有救下謝君牧的步微被瀕死的謝君牧的懷裡，聽著謝君牧說，若是要自己嫁給北辰雲湛可會願意。

  想來謝君牧是確實對北辰雲湛有著一定的信任，不然又怎麼會說出那樣子的話來呢？

  「除了你，我誰也不嫁。」步微摟住謝君牧的腰，順手在謝君牧的腰上摸了兩把，然後心滿意足地貼在謝君牧懷裡，「還是阿牧的腰摸著舒服。」

  「是嗎？」謝君牧挑眉，然後湊到步微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對步微耳語，「我也喜歡區區這樣子抱著我，不過······更喜歡區區用腿來抱著。」

  步微毫不留情，一拳就打在了謝君牧的胸口。

  謝君牧悶哼一聲，然後捏住步微的下巴，傾頭便吻了上去。

  謝君牧的吻一向都是溫柔的，但是今日卻顯得有些粗暴，失控地索取著自己想要的甘甜。

  步微被謝君牧吻得都有點懵了，等被謝君牧放過之時，步微的眼眸之中已是一片繾綣春意。

  「區區，我的區區。」謝君牧抱著步微，在步微的耳邊一遍又一遍地喚著步微的名字。

  「阿牧。」步微低聲問了一聲，「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娶公主會耽誤自己的前途？」

  謝君牧抱著步微走進內室，直接就將步微壓在了身下：「你就是我的前途。」

  「還沒用晚膳呢，天也還沒黑。」步微羞澀地推拒著謝君牧。

  謝君牧拉著步微的手，將步微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帶上，淺吻著步微的眉心：「無妨，等好了，我抱你去用晚膳。」

  早朝還是要繼續上，樞密院也還是要繼續去。

  只是朝中大臣們都看出來，步絳對謝君牧不再寵信了，早朝之上步絳不再時不時點一下謝君牧的名字，就連樞密院的事務，也被步絳指派給了幾位侍郎分攤。

  前些天謝君牧忙得團團轉，那麼現在謝君牧就是閒得發慌，明日去樞密院也只是看看兵書，下職了之後就早早地回府去陪著步微。

  謝君牧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步微感受得到，謝君牧的心情一日比一日沉悶。

  謝君牧還是和以前一樣寵著自己，但是隱隱約約之間，步微還是覺得謝君牧變了。

  「回來了。」步微上前去迎接從樞密院回來的謝君牧。

  「怎麼站在這裡等著，回屋子去等著就好。」謝君牧對著步微輕輕一笑說道。

  「我在這裡等著你，順便也帶著老爺出來遛遛透透氣。」步微一邊說著一邊晃了晃手裡的狗繩。

  謝君牧微微一笑，然後從步微手中接過狗繩，攬過步微的腰身帶著步微回房：「今天晚上想吃什麼啊？」

  步微想了想然後回答道：「突然之間有點兒想吃扶柳閣的冰糖肘子了。」

  「扶柳閣的冰糖肘子？」謝君牧愣了一下，「怎麼突然之間想起那東西了？」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的，就是一時間想起來了。不過算了，扶柳閣那麼遠的。」步微搖了搖頭道。

  「快馬加鞭來回也要大半天的，現在天氣還不算涼，估計放不住。」謝君牧說道，「等到了秋天，我騎馬去扶柳閣給你帶。」

  「我只是隨口一說而已，不必當真。」步微道。

  「你想要的我便給你。」謝君牧有些心不在焉地說道。

  今日，步絳被迫同意了封北辰雲湛為異姓王之事，實在是因為北辰軍的軍備是實力太過厲害了，而且虞朝外患剛除，若是再打內戰，步絳新登基的皇位坐不穩，無奈之下只好妥協。

  嶺南還沒被收回來就已經成了北辰雲湛名正言順的封地，北辰駿的罪還沒判就成了無罪。

  這對於步絳而言也是自己的領土被分割出去的奇恥大辱，所以今日謝君牧又被步絳罵了一頓，那些見風使舵的大臣也跟著一本接著一本的彈劾謝君牧。

  總而言之，謝君牧的朝堂之上還能站著，這個時候就真的全靠他是虞朝的駙馬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