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扛大刀

  步微全身心都埋入了玄學之中，幾乎是廢寢忘食地看著虞或留下來的書籍。

  白日裡翻著書籍，端著羅盤演算，夜裡站在十二重樓之上夜觀星辰，往往一看就是一夜。

  小茶每日睡的時候步微穿著寢衣還在看天象，等小茶第二日醒了步微往往還沒有睡，又坐在了書案後一邊翻書一邊塗塗畫畫著什麼。

  「公主，你這是要修仙嗎？」小茶有些擔憂地看著步微，「你已經有四五日沒合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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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東西真的很深奧，我以前一直都不相信這些的，但是如今卻是不得不信了。」步微揉了揉眼睛，「我看完這些就休息，別擔心。」

  小茶無奈地看著步微：「昨天公主你也是這麼說的。」

  「嗯。」步微淡淡地應了一聲，依舊全身心投入在書海之中。

  小茶嘆息了一聲然後道：「公主，你好幾天沒有見謝將軍了，現在你在公里，謝將軍也不好跑進來見你，要不下午你出去見一見謝將軍吧。就是你不想謝將軍，謝將軍也該想你了。」

  步微頓了一下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這幾天沉迷在這玄學裡，步微其實還真沒有想起過謝君牧。

  現在謝君牧可是自己實打實的未婚夫，再過十幾天就要結婚了，自己居然把謝君牧給扔到腦後去了。

  「咳，那就下午出去走走吧。」謝君牧說道。

  小茶走上前去拉起步微將步微往床上推：「那公主現在趕緊補覺下午才有精神去見謝將軍，要是公主沒精打采地出現在謝將軍面前，謝將軍一定是要擔心的。」

  為了謝君牧不擔心，步微乖乖地爬上了床，拉過被子閉上了眼。

  步微是真的困了，才閉上眼睛沒多久就睡著了，甚至還微微發出鼾聲。

  小茶坐在床邊看著步微的睡顏，然後又翻看一直帶在身上的本子看了看，有些擔憂地皺起眉。

  這本子上不知道怎麼了，居然自己出現了字，像是又被指定了前路一般，小茶怎麼改也改不掉，字跡就像是生了根一樣死死地占據在本子上。

  若是其他的什麼劇情就算了，但是這一行劇情卻是大結局。

  謝君牧會在八月二十五被神秘刺客刺殺，當場死亡，倒在了他迎娶步微的前夕。

  就這麼一個結局，謝君牧死亡，步微的結局沒有交代，小茶也無法譜寫。

  到底是怎麼了會出現這樣子的情況呢？

  謝君牧真的會死嗎？

  小茶抿唇，她要做些什麼，才能有所改變？

  步微這一覺睡得夠久，直接就把下午都睡過去了，等步微醒過來的時候，外面一片漆黑。

  步微撐起身子茫然了一陣子，然後看向一邊的水鍾，現在都已經是第二日的凌晨三點多了。

  小茶居然也沒有叫醒步微。

  步微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披上衣服起身走到天台上望向夜空，今日天氣晴朗，漫天繁星，是一個觀星象極好的日子。

  橫豎也是睡醒了，步微索性就又捧起了書再一次夜觀星象去了。

  等第二天一早小茶過來的時候，看見的就又是坐在書案後面寫寫畫畫的步微。

  「我的公主啊，你怎麼又起來了。」不用問小茶就知道步微肯定不是早起，而是又一夜沒睡。

  「嗯，半夜睡醒了就睡不著了。」步微回答了一聲，「什麼時辰了？」

  「辰時一刻。」小茶回答道，「御膳房那邊送來早膳了，公主吃點吧，昨天也沒吃午飯沒吃晚飯的。」

  步微點了點頭：「好。」

  用過早膳後，步微下意識地就要去再捧起書，小茶伸手攔住了步微：「公主，你還要看吶？」

  「也沒什麼事情，再看看。」步微說道，「你去幫我準備一下水吧，我洗洗。」

  小茶嘆息一聲轉頭去幫步微叫水：「公主，你要不然往下搬搬吧，這住十二樓的天天爬上爬下是真的累啊。」

  步微盯著書頁搖了搖頭：「這樣子就很好，要是你們覺得麻煩的話，以後送東西送到樓下就可以了，我有空自己下去拿。」

  小茶回頭望了步微一眼，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認命地走下了樓去。

  步微沐浴更衣後立刻就又坐回了書案，幾個小宮女過來幫步微點了香添了茶後便退了下去。

  步微翻了幾頁書突然想起昨天本來是要去見謝君牧的，今日······倒也是個風和日麗的好日子。

  步微摸了把自己披散在背上半乾的頭髮，算著這個時候正是謝君牧午休的時間，樞密院人不會多，這個時候過去正好能和謝君牧說說話。

  這麼想著，步微終於肯放下書走下樓去打算出去。

  十二重樓的第十二重是步微的，下面十一重都各有宮女太監值守，預備著步微要什麼一層一層地傳下去話再把東西送上來。

  不過步微一般不會叫人，下面的宮女太監們摸了幾日知道步微的習性，也就膽大起來，在下面自己聊天說話的。

  「咱們公主殿下可真是愛看書啊，我就沒見過這麼愛看書的女主子。」一個宮女說道。

  「是啊，我還聽說咱們公主殿下在當怡德郡主的時候京城都傳聞她能倒拔垂楊柳。」

  「這些傳聞可真的是可怕。就公主殿下這般文靜的性子，看上去弱不禁風的，她能倒拔垂楊柳的話那咱們豈不是都可以力拔山兮氣蓋世了？」

  「啊哈，要說公主才貌雙全，謝將軍武功蓋世，他們可真是天生一對呢。」

  「可不是嘛，要我說啊，這做公主郡主的其實也不容易。公主殿下差點就被送去和親了呢。要不是有謝將軍死命護著，只怕公主殿下也不會好過。」

  「謝將軍直接沒了匈奴，如今在原本匈奴的地盤上建了安北都護府，給了恩典讓匈奴的那個投降的大單于圖邪當大都護，咱們皇上還把先帝的誠德公主嫁了過去。雖說不算是和親算是安撫，但是怎麼看也不是那味啊。」

  步微站在階梯上聽著宮女們閒話了一會兒然後走了下來問道：「近日宮裡的親事多嗎？」

  宮女被步微嚇了一跳，連忙跪下想步微行禮。

  步微抬手示意宮女們免禮：「好了，別跪了，我這幾日不怎麼聽外面的事情，你們和我說說都發生了什麼。」

  「是，公主殿下，武帝的時候還留下來三位公主沒有婚配的，年紀都比公主殿下大，原本禮部的大臣是要武帝的那幾位公主守完孝才能出嫁。但是皇上前些日子說再守下去會誤了大好年華，所以將幾位公主都賜了婚。」一個宮女上前回答。

  步微問：「都賜了誰？」

  「年紀最大的順德公主賜婚了一個地方官叫什麼奴婢也不記得了。誠德公主被賜婚了先前求娶過公主您的圖邪。還有寧德公主賜婚給了顧大人。」

  「顧大人？」步微所認識的姓顧的只有一個人，「顧遺闕？」

  宮女點頭：「正是。」

  步微沉吟了片刻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我出去走走，你們不必跟著了。」

  步微說著讓宮女們不要跟，但是宮女們又怎麼敢真的讓步微一個人出去。

  現在誰不知道步微是步絳的掌上明珠，若是傷著了，那會掀起多大的風波。

  「公主，你頭髮還沒幹，還沒梳頭呢。」教引嬤嬤一見到步微想要這樣子出門連忙趕上來想要攔住步微。

  步微揮了揮手：「沒事，外面太陽大也有風的，我出去走走就幹了。」

  「不可，公主豈可披頭散髮出宮殿，這於理不合。」教引嬤嬤擋在步微面前堅決不讓。

  步微無奈只得讓宮女給自己擦乾了頭髮挽了發再出門。

  「公主出行要去哪裡？」教引嬤嬤又問道。

  步微隨口回答道：「我去見一見謝將軍，不必讓儀仗跟著，我去去就回。」

  「公主殿下不可！」教引嬤嬤又擋在了步微面前，「公主殿下身居深宮，豈可隨隨便便去見外男？請公主回宮。若是公主硬要見，就請公主上報皇上，讓皇上傳召謝將軍過來。」

  步微被氣笑了：「王嬤嬤，我去見見我未婚夫都不行嗎？」

  「別說謝將軍現在只是公主殿下的未婚夫，就是公主殿下將來成婚了，也是不能和駙馬隨意見面的，老奴會替公主殿下把關，該見時見，不該見時就不見。」王嬤嬤說道。

  步微的臉色瞬間就變了：「哦？王嬤嬤的意思是，日後本宮與駙馬見面還要王嬤嬤准許。」

  「公主不知道宮裡的規矩，這是常態了，老奴身為公主的教引嬤嬤。日後即便是公主出嫁了，老奴也得隨著公主去公主府里。公主是主子，駙馬爺只不過是公主的奴僕。所以日後公主居住在公主府中唯有召見駙馬方能覲見公主。在駙馬見公主之前老奴也得先為公主謀算，若是公主抱恙以及另外一些情況。老奴也是不會讓駙馬去打擾公主的。」王嬤嬤微笑著對步微說道。

  步微盯著王嬤嬤看了一會兒然後說道：「何時有的這般規矩，本宮怎麼不曾聽聞。」

  「公主不是自小當的公主對於宮裡的規矩知道的是會少一點。公主和郡主不一樣，郡主多地是，公主那可是皇上的女兒，自然是要金枝玉葉，不論何時都不能失了形。」王嬤嬤微笑地說道，「老奴都是按照規矩辦事的，還請公主諒解。」

  步微盯著王嬤嬤看了一會兒，沒有搭理王嬤嬤，帶著小茶和林七娘就要往外走。

  王嬤嬤見步微還是要走，上前就要再攔。

  步微反手抽出林七娘手中的配劍就指向了王嬤嬤：「你少拿這些老規矩來壓著我，你們背地裡怎麼說我們父女的當我不知道嗎？我爹是造反當的皇帝，我也是造反來的公主。你跟造反的人講什麼規矩。」

  王嬤嬤被步微嚇了一跳，後退了兩步遠離了劍鋒，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公主，老奴對公主可是一片赤誠之心，老奴萬萬不敢說那些話，定是那個小宮女亂嚼舌根子。

  步微冷笑一聲：「我身邊的侍女都帶著劍了，你還敢在我跟前撒謊。你和那些太監嬤嬤喝酒賭錢的事情當真以為我不知道嗎？我看著這是常態了不想去管，你倒是想要壓到我頭上來了。你也說了，我不是一開始就是公主，不是皇家要養得過端莊的公主，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用不著任何人管教。」

  王嬤嬤痛心疾首地看著步微：「公主，老奴可都是為了公主好啊。」

  「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的直覺很準，就跟妖怪一樣。」步微輕飄飄地瞥了眼王嬤嬤，「現在我的直覺告訴我，你是顧遺闕的人吧。」

  王嬤嬤怔了一下：「公主說什麼？顧大人怎麼了？」

  步微冷笑一聲：「讓我來猜猜你們想要做什麼。顧遺闕將你安排到我身邊，借著這個破規矩要約束著我與謝君牧見面。我想等我和阿牧成婚之後，你就有各種理由攔著阿牧，不讓我和他見面是不是？」

  王嬤嬤嚇得臉色蒼白，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步微所說的竟然和顧遺闕交待她的一般無二。

  「七娘，把人帶下去，換人的時候也查清楚一點，再有不乾淨的人直接一劍砍了。反正現在是虞朝，殺幾個奴婢不犯法！」步微將劍還給林七娘說道。

  「是。」林七娘接過劍頷首。

  步微帶著小茶抬步走出去，這一次沒有人敢再攔著步微了。

  小茶抱著本子在步微後面一邊記一邊追著步微問：「公主，咱們現在還去找謝將軍嗎？」

  步微沉吟了片刻然後問：「知道顧遺闕在哪裡嗎？」

  小茶想了想回答：「顧遺闕也是武官，在樞密院應該能找到嗎？」

  「那就正好。」步微點了點頭，「為了避免夜長夢多，今天先撕了顧遺闕吧。」

  步微一邊說著一邊抬手掰了掰手指，指關節發出咔咔地脆響。

  小茶問：「手撕啊？」

  步微的腳步頓了一下，回頭看了看小茶：「練武場那邊是有皇家武庫的對吧。」

  小茶：「啊？」

  確實是能在樞密院找到顧遺闕。

  對於這個笑面虎，謝君牧是有夠煩的，但是一時之間又不能拿他怎麼樣。

  今天又是顧遺闕在謝君牧面前嘚瑟了一早上，氣得謝君牧連午飯都沒吃下去。

  「謝將軍，你真的不吃飯嗎？顧遺闕笑吟吟地又來謝君牧面前晃悠。

  謝君牧握著手中的公文薄唇緊抿：「顧遺闕，你給我滾出去。」

  「我不滾又怎麼樣？我也是樞密院的人啊。」顧遺闕笑得夠欠打，「謝將軍在人前一直是溫文儒雅的，現在難道要打人了嗎？」

  謝君牧攥緊拳。抬起眼，咬著牙，憤怒地瞪著顧遺闕：「顧遺闕，你最好別這麼嘚瑟。」

  顧遺闕還要再說什麼，但話還沒有開口，半掩的門就被人猛地一腳踹開。

  顧遺闕嚇了一跳回頭去看，門外，步微扛著一把半人高的九環大刀跨立在門口。

  謝君牧愣了愣，認真地辨認了一下來人是不是他家區區。

  顧遺闕站直了身子：「公主殿下？」

  步微扛著大刀對顧遺闕勾了勾手指頭：「出來，我們比劃比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