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心事重重

  此人勇氣可嘉，但他這三腳貓的功夫面對強敵，根本是螳臂當車。

  戚燼面無表情，待此人的匕首就要貼到他胸/口衣物之時！倏地抬起手來，劍柄急速翻轉，利刃飛快割開此人脖頸！

  黑衣人不可置信地仰著頭，大股鮮血從口中，脖頸處噴涌而出，渾身一抖失了力道，直挺挺躺倒在地。

  看著躺在地上的此人，戚燼沉默片刻，若有所思地蹲下身，揭開此人的黑色面巾。

  面容剛毅，鼻樑高挺，眼眶深凹，顴骨突出極為明顯，與本國人偏平坦的五官出入極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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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加上方才他慌亂之中說出的那個殺字……

  就在此時，他身後傳來一陣馬蹄踢踏聲，周圍的林子瞬間被火把的光亮照得亮如白晝。

  「將軍！屬下來遲了！」沈桐全無平日裡的嬉鬧模樣，沉著臉跳下馬背，看著這一地的屍首心中懊惱，跪在地上抱拳求罪。

  「無妨，此時蹊蹺，不怪你。」戚燼淡淡揮了揮手，沈桐得令起身，大步向前，借著手中的火光照向他面前的一具屍體。

  「此人倒不像是本地人，反像是……」

  「南疆人。」

  戚燼縱身躍上馬背，扭頭吩咐：「帶將士們整理好現場，莫要讓周圍百姓明日受了驚嚇。」

  「將軍放心。」

  一切交代妥當，他便縱馬疾馳，一路沖向皇宮。

  見他來得十萬火急，看守宮門的將士們不敢阻攔，急忙開城門放人。

  乾皇還不曾就寢，低頭執筆，由宮女研磨，在養心殿中批閱著奏摺。

  「皇上！戚將軍來了，說是有要事稟報。」

  「嗯，讓他進來。」

  乾皇聽罷停下筆來，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卻似乎早有預料一般。

  他話音剛落，戚燼就帶著一身寒風，面色凜然地跪在了龍案前。

  「臣深夜前來，請皇上恕罪。」

  「無妨，你來所為何事。」

  戚燼皺了皺眉，回憶一番方才所發生的事，極詳細地與乾皇說了一遍。

  「呵呵，好，好的很，南疆人。」乾皇聽罷沉默良久，隨後竟不怒反笑，手中的毛筆嘎吱一聲被硬生生折成了兩段，猛地摔在案板上，嚇得一旁的宮女驚呼一聲，白了臉色，匍匐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皇上似乎早有所料。」

  「南疆此次突然來訪，怎會就為了區區和親之事？蠻人果真居心叵測。」

  他頗為讚賞地看了一眼戚燼，對他揮揮手。

  「戚將軍此番收驚，早些回去休息吧，此時不可對他人提起。」

  「是，臣遵命。」

  戚燼離開後不久，乾皇就宣了容塵進宮議事。

  容塵深夜前來，一身白衣，神色冷淡依舊，如玉的面容絲毫瞧不見一絲困意倦怠。

  「皇上，您找我。」

  「國師，你可算是來了，快坐下，先喝杯熱茶。」

  乾皇見到他，立即換上一副和善的笑臉，極為恭敬地親自為他倒了一杯茶水。

  趁著容塵喝茶的功夫，乾皇將戚燼遇刺之事與他詳細說明，躊躇片刻，這才小心地詢問：「國師，這件事，你怎麼看？」

  容塵低垂的眸子裡看不出任何異樣的神色，就連開口也是一如既往的清淡，仿佛拒人於千里之外。

  「南疆王近日病重，南疆朝政暫時由王后代為管理，我想……這說不定是王后的主意。」

  南疆王后。

  乾皇微微一愣，眼中閃過一絲極為複雜的情緒，他已經多久沒聽人提起過南疆皇后了，今日再次聽聞，幾乎恍如隔世。

  一晚的暗濤洶/涌，遠在丞相府的宋寒霜並不知道。

  這幾日她和戚燼的關係有了突飛猛進的發展，心裡美滋滋的，可宋青宣和常韻聽看著這一切卻仿佛滿是心事。

  「霜兒，這幾日外頭不太平，你絕不可以胡鬧，明白麼！」

  「哎呀，我知道了，爹娘，你們就放心吧。」

  宋青宣看著她蹦躂著離去的背影，擔憂地嘆著氣。

  「老爺，別擔心，我相信霜兒心裡也是清楚的。」

  「但時間不等人啊，白靖謙都已經找上家門來了，我怎能不擔心霜兒的安危。」

  夫妻兩人眼中儘是憂愁，卻也無可奈何地相攜著回了房間。

  夜間，宋寒霜本是甜甜入睡，卻不料這一夜睡得並不安穩。

  戚燼渾身浴血，身上的刀疤看得她觸目驚心。

  他雙膝跪地，凌亂的頭髮擋住了他的表情，可依舊能看出，他往日的颯爽全然不復存在，以往能夠傲視群雄的元京將軍，如今卑微得宛若一隻人人皆可踐踏的螻蟻。

  一根粗麻繩將他牢牢綁在木樁上，她身邊站著膀大腰圓凶神惡煞的劊子手往手裡狠狠啐了一口唾沫。

  「時辰到，行刑。」

  銀亮的刀子毫不留情地落下，一刀，一刀，割開了戚燼的皮肉。

  凌遲！

  「不要！」

  宋寒霜心中頓時一陣絞痛，疼得幾乎不能呼吸！

  她慌張不已，悲憤地撲上前去想阻止這一切，可只聽哎喲一聲，耳邊傳來的確實綠瑤的聲音。

  綠瑤害怕地看著張牙舞爪的宋寒霜，拼盡全力把她摁回了被子裡。

  「小姐，你這是怎麼了？睡得好好的，做噩夢了嗎？」

  「不……我沒事，戚燼呢？戚燼還好嗎？」

  宋寒霜被驚得冷汗連連，她顧不得別的，一把抓住了綠瑤的手，慌張詢問。

  「小姐，戚將軍把你送回來後就去軍營了，這會兒應該睡下了吧？」

  綠瑤更是一頭霧水，撓了撓頭，看著渾身被冷汗浸濕的宋寒霜，心疼地拿起帕子為她擦著汗。

  可聽綠瑤這樣說，她心裡反倒是更加不安了，難道這個夢是她穿越後的特殊預知技能嗎？

  子時三刻，宋青宣一身疲憊地走出書房，正要回房休息，就看見牆上鬼鬼祟祟趴著一抹人影。

  「霜兒！你給我下來！」宋青宣氣得吹鬍子瞪眼，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這人是他的活寶女兒，上前就在她腦門上砸了個暴栗。

  「嘿嘿，爹，我其實……就……」

  宋寒霜委屈地扁扁嘴，不甘心地從牆上滑/落。

  「你啊！真以為爹娘願意把你拘在府里？我們擔心的僅僅是和親嗎？你可知皇上已經在考察誰可為太子了！」

  宋青宣又急又氣，一時沒注意，說漏了嘴。

  什麼！

  宋寒霜瞪大了眼睛。

  皇子奪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