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跌落回深淵

  面對他突然的動作，紀南喬被嚇了一跳。

  顧子黔其實也被嚇了一跳。

  努力壓制住心底的這股莫名而來的煩躁，剛想開口跟紀南喬道歉，整個人就被一股蠻力扯開，臉上結結實實挨了一拳。

  顧子黔踉蹌了一下才站穩了身子，看著面前站著的陸宥言，臉色頓時也變得難看了起來。

  認識陸宥言這麼多年，還從未見他跟誰動過手，沒想到第一次動手就是跟自己。

  顧子黔心底的煩躁莫名更多了幾分。

  但是此刻，他沒有心思去跟陸宥言解釋什麼，只是著急地看向了紀南喬，「南喬，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剛剛……嚇著你了吧？」

  心底一陣陣煩悶的氣息席捲而來，顧子黔的目光最終還是落在了不遠處的高腳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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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杯於芷彤倒的葡萄酒……

  心口一冷，顧子黔正想著該怎麼去跟紀南喬好好解釋，就看到陸宥言拽著紀南喬向外走去。

  他急著想去追，但是心底那股煩躁的感覺最終還是讓他停下了腳步，轉身快步走回了房內，衝到了花灑之下，打開了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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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宥言冷著一張臉拽著紀南喬快步向前走著，一直到走出去好遠才一把鬆開了她。

  「紀南喬，把我的話當耳旁風是嗎？」

  陸宥言說著，隱著怒氣的眼眸緊盯著她，微微俯身湊近她，伸手一把捏住了她的臉，「現在越發本事了，今天我要是不來，你是準備婚內出軌嗎？」

  臉頰被他捏得生疼，紀南喬看著面前義正言辭地指責著自己的人，心口處疼得更加厲害。

  「四哥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嗎？」

  生生壓住了心底的苦澀，紀南喬努力語調平穩地看著眼前的人出聲道。

  明明就心痛到要死，因為這一場誤會，因為眼前解釋不清的境況。

  可是此刻她卻不願意再在他面前示弱，不願意再一遍遍因為他掉眼淚了。

  「紀南喬！」三個字，陸宥言幾乎是咬著牙喊出口的，捏在她臉頰上的手更是用足了力氣，好似要將她生生捏碎一般。

  對上紀南喬強撐的無所謂，陸宥言冷著語調出聲道，「紀南喬，我沒你這麼沒有底線，在沒有正式離婚之前，我跟於芷彤不會有任何越界的行為。」

  「紀南喬，你最好也守住底線！」

  說完這句話，陸宥言才一把鬆開了她，一身戾氣的轉身走開。

  眼淚已經在眼眶裡打轉了，紀南喬卻還是強忍著不肯讓它們掉下來。

  伸手揉了揉痛的厲害的臉頰，紀南喬在路邊緩緩蹲下了身子，努力想要將自己從那幾近窒息的情緒之中拯救出來。

  而偏偏在這個時候，手機卻再次響了起來。

  紀南喬不想接，手機就一遍遍沒完沒了地響著。

  而她就像聽不到一樣，只麻木地蹲在路邊，任由手機不停地肆虐著，直到陸宥言的車在身邊停下，紀南喬這才回過神來，緩緩抬頭看了過去。

  入目就是陸宥言不耐煩的表情，「上車。」

  紀南喬急忙站起身。

  蹲得久了，起身的一瞬間整個人一陣眩暈。

  陸宥言看著她這副模樣，攥著方向盤的手猛地收緊，左手都已經搭在車門上了，但是最後卻還是生生忍住了心底的衝動，只冷著臉看著她。

  「你先回去吧，我還不想回去。」

  站穩了身子之後，紀南喬很想有骨氣地沖他說出這句話。

  一年才過一次生日，她憑什麼要虧待自己？

  可是這句話在喉間反覆翻滾了無數次，最後她卻還是乖乖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坐進了車裡。

  「為什麼不接爺爺電話？」

  紀南喬剛坐穩，陸宥言就一腳油門，車子直接『轟』了出去。

  看著躥出去的車子，紀南喬心臟有那麼一瞬間的不舒服，但是還是急忙翻出了包里的手機。

  在看到那麼多陸爺爺的未接電話時，紀南喬也急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剛剛沒意識到有電話。」

  紀南喬想著，剛準備回電話過去，陸爺爺的電話就再次追了過來。

  「爺爺。」沒敢耽擱，紀南喬急忙接通了電話。

  「爺爺，對不起，我剛剛沒聽到電話。」

  「是，宥言給我辦了生日宴，剛剛裡面太吵了，現在我們這邊結束了，好，我們馬上回來。」

  紀南喬應著，這才掛斷了電話。

  抬頭看了一眼陸宥言陰沉的側臉，苦澀卻再次溢了出來。

  如果不是因為爺爺的電話，他大概根本就不會回來接自己吧？

  如果不是因為爺爺，他大概也不願意跟自己捆綁在一起吧？

  害怕眼淚掉下來，紀南喬深吸了一口氣，將目光轉向了車窗外。

  陸宥言開著車，看著她精緻的側臉，想著她剛剛和顧子黔在民宿院子裡的模樣，攥著方向盤的手越發收緊，骨節分明。

  剛剛自己如果沒有及時趕到的話，那她和顧子黔是不是就準備……

  沒控制住情緒，陸宥言一拳砸在了方向盤上。

  車子傳來的低鳴聲把紀南喬嚇了一跳，好不容易控制在眼眶之中的眼淚頓時滾落了下來，紀南喬急忙抬手擦掉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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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進陸家老宅的一瞬間，紀南喬和陸宥言就好似恢復成了模範夫妻的模樣。

  手被他拉過去攥在掌心，紀南喬心中翻湧出來的都是說不出的滋味。

  越是愛得深，她此刻就越是厭倦陸宥言偽裝出來的深情。

  他每一次的偽裝，都會將好不容易爬出深淵的她，再次拽回到萬劫不復的境地。

  明知道他是裝的，可是她就是每一次都會深陷進去，奢想著有一日這樣的溫柔會成真。

  走進客廳，看著餐桌上擺著的巨型蛋糕，紀南喬眼底染上了笑意，不著痕跡地掙開了陸宥言的手，快步走到了陸文覺的身邊。

  「小壽星，生日快樂。」

  「謝謝爺爺。」紀南喬伸手挽住了陸文覺的胳膊，出聲道。

  「爺爺真的是老糊塗了，差點把我們南喬的生日給忘了，要不是宥言提醒，爺爺怕是要傷了我們南喬的心了。」

  紀南喬聽著陸文覺的話，下意識地抬頭看向了陸宥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