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王爺竇城

  「我不要，小雪，你要同我一起看我們的兒子長大成人，成家立業，他的眼睛會像你一樣，性子會像我一些，他一定很聰明。」善文帝聽完使勁搖了搖頭，無與倫比道。

  董瑞雪接著又大口喘息了片刻，這次的聲音更是飄渺許多，努力張開嘴道：「城兒，叫他城兒，阿嶺，是……是我的城。」說完又用盡全力把放在竇嶺腰間的手上下安慰般的撫了撫。便再無動作。

  「小雪，小雪！小雪你別留我一人！阿嶺也會害怕！」善文帝瘋了般的起身抱起了董瑞雪，失聲痛哭。

  董瑞雪就像一個斷了線的木偶，頭徑直墜在了竇嶺的肩膀上，三千青絲飄蕩起來傾瀉而下。

  善文帝聞著這滿滿鼻翼間屬於小雪的問道，又笑著喃喃道：「餘生這麼長，你這笨女人怎麼就這麼狠心，真捨得讓我自己去面對，往後餘生都無你，我怎麼能面對的順心呢。嗯？」

  皇后仙去，鳳魂歸天，皇后在位之時，佐理內政，掌管後宮，井井有條，淑德彰顯，明德惟馨，倏而薨逝，予神心痛悼，在位之年永不立後，皇后為予拼死誕下一子，即封為太子。

  天下大喪七天，舉國同哀，國內百姓一同麻布素衣，吃齋禮佛。

  未及半月，寧嬪的孩子出生，漢文帝未加理會，聽聞是個男孩，只隨便賜名為竇驍。漢文帝因皇后仙逝，茶飯不思，夜不能寐，終日鬱鬱寡歡，思及故人，心裡鈍痛不已。

  

  本也想跟著同去，看到還在襁褓中的竇城，隨即打消了念頭，小雪說讓他好好照顧城兒，說自己是她的城，想到這裡不禁對著小娃娃溫柔一笑。

  此事以後，太后也是哀思過度，看著皇帝日漸憔悴，也深感無能為力，只有對著竇城的時候還提得起來精神，過了三年，也薨逝而去了。

  董棟也是禁不住自己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楚，一夜白頭，蒼老了許多。

  竇嶺除了上朝便是親力親為照顧竇城，也會經常去看看竇驍，雖對寧嬪不喜，可畢竟是自己的錯，自己的孩子，該給的疼愛也沒少了。

  寧嬪是他賞梅賞雪之日，一次盡興醉酒以後，被她有了可趁之機，誰想就懷了身孕。而另一個女人，竇嶺連碰都沒碰過。他所有的愛意都給了董瑞雪，情緒也皆是董瑞雪的。

  「父皇，你又在發呆了。」小竇城眼裡一痛開口道。他自然是知道他的父皇肯定是又想母妃了，一閒下來，竇嶺就看著與董瑞雪初遇時的蝴蝶簪子發呆，輕輕的愛撫，光澤都淡了幾分。

  「城兒，你的母妃雖是未能照顧到你，可她很愛你，是你母妃最後拼死將你生了下來。她同我說的最後兩句話都提及了你，哎呀，真是吃你小子的頭，若……若小雪還在，呵呵，我真是糊塗了。」

  竇城每次都認真的聽，即使他已經聽了無數次，她相信她的母妃在天上看著他長大，但他又著實心疼他父皇，從他記事起，便是這般渾渾噩噩。

  也聽聞別人說朝堂內的大臣以為皇家開枝散葉為由，想讓竇嶺充實後宮，納些新人，誰知竇嶺聽後大怒，給那人降了官職不說，更是罰俸半年，要是不百官求情，那是要整整罰滿一年的。

  「父皇！阿城！阿城，你看我弄來這麼大一個風箏，我們一起去放風箏吧！」竇驍遠遠跑過來，對著竇城一邊揮手一邊道。

  「驍兒，慢些跑！」善文帝看著竇驍一臉擔憂到。

  「無事，父皇，不用擔心！他皮厚，你要叫哥哥！」竇城在旁邊一臉看著竇驍嚴肅道。

  「嘁，你總共比我大了半個月，我們走吧，揍嘛～放風箏～」竇驍拽著竇城的衣袖撒嬌道。

  竇城一臉無奈的同父皇道個別，便跟著竇驍去了馬場空地，不一會裡邊就傳出兩個孩童天真的玩鬧聲。

  如此相安無事十三載春秋，竇城與竇驍都已十三歲，董瑞雪的母家董棟也被提及到了尚書大人一職，董瑞雪的哥哥，在數次退了西邊邊境的匈蠻後，更是被竇嶺封了常勝將軍，手握重兵兵權。

  這天，天空依舊灰濛濛的一片，煙雨朦朧，這樣的天氣已經持續了四五天，竇嶺下朝後便想去董瑞雪以前居住的長安宮，可半路便闖出一人撲通一聲跪在了濕漉漉的地板上。

  御前侍衛立馬想前去驅趕，竇嶺揮了揮手，低頭看向面前跪著的人不耐皺眉道：「你有何事，不是這樣阻攔當今聖上是死罪嗎？」

  誰知那婦人從小聲啜泣變成了嗚嗚的低哭，隨即便是嚎啕大哭，抽噎著道：「賤婢有罪，不求皇上能夠赦免，只求能夠心安！當年，當年，皇后娘娘她，她並非無故死於難產！」

  竇嶺一聽瞳孔倏而變大，竟覺著眼前都黑了些，天邊響起一道驚雷，卡啦一聲帶著要將萬物吞噬的滔天怒火，豆大的雨點噼里啪啦的砸了起來，砸的竇嶺身上極疼，心上也是被鈍刀一下一下剜著似的疼。

  竇城在竇嶺身後的月洞門旁，聞言更是渾身僵硬，整個人就像被釘住了一樣，任這瓢潑大雨在他身上沖刷。竇驍也是一愣，便趕緊拉著竇城跑回了屋子。

  竇嶺把這人急匆匆的帶進了御書房，衣服也是濕答答的聽完那婦人言語完畢，他只覺著自己的血液都凝固了，眸色充血，嘴唇緊泯，卻還是止不住顫抖。

  開口大怒道：「來人！將這人給我拖出去，永入奴隸籍，發配邊疆慰安，一死了之都是便宜你！皇后這般善待你，你卻為了錢財害她！你死一萬字也不夠！堵上嘴，拖出去！」

  接著又緊攥了攥拳頭：「將寧嬪竇驍給我帶來！」

  竇嶺時隔十三年知道了實情，只覺著心裡愧疚，痛苦，悔恨，怨念全都揪做了一團。堵在了心口，壓的他喘不口氣，猛地吐出了一口黑血。

  寧嬪貶為奴隸，發配邊疆為最低等賤奴，可永世不得翻身做人，在百官和竇城的求情下，竇驍並未如何，確實與他無關，可竇嶺還是不願見他，難免遷怒。

  遂問竇城，這個太子還想要嗎？竇城搖了搖頭，於是罷免太子，封竇城為瑞王，封竇驍為太子，董瑞雪的哥哥董瑞勇為護國大將軍，統領禁衛軍三十萬。董棟為太傅。

  因又此事，竇嶺大傷元氣，過了兩年，便駕鶴歸西，新帝登基，竇城便成了這京城裡唯一的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