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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七四章 仇人相見

2024-05-13 17:40:28 作者: 姚穎怡

  郎青是斥侯,斥侯們最擅長的不是兵器,而是拳頭。

  此時此刻,謝思成已經知道上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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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前的人不是無名!

  無名沒有武功,也不會用這種口氣說話。

  為了這一天,他早就做了準備,煉製坊的工匠之中有他派去的人,雖然沒能接近無名,但是無名的脾氣性格、是否會武還是能打聽到的。

  無名沒有武功,而且言談舉止文雅謙和,絕不是眼前這個高聲叫囂的人可以相比。

  如果這人是假的,那麼就是連沈淵也騙過了。

  謝思成的心沉了下去,這是一個局,一個大局。

  可是已經不容他分神去想了,小夜的飛刀刀刀索命,如影隨形,謝思成不知道她身上帶了多少把刀,但是他卻記起這個女子是誰了。

  那一年在韃剌,遇到地動,霍九被磚石砸暈,他本想趁機帶霍九走的,可是霍九的丫鬟卻攔住了他。

  他用霍九的性命相協,那丫鬟放過了他,就在他把霍九扔給那丫鬟的一剎那,丫鬟的飛刀就朝他飛了過來,他拔腿便跑,丫鬟把霍九安置好便去追他,當時地動還沒有停止,他也不知道那丫鬟哪來的膽子,居然不知死活地追他,可是轉念一想也就明白了,他是霍九的犯人,丫鬟是霍九的人,自是不會放過他。

  好在後來遇到加海的人,那時他還沒有正式見過加海,他對那些人說,他是來求見加海的,而那女子是漢人的探子......

  那丫鬟雖然使得一手好飛刀,可是雙拳難敵四手,最後和他一起被綁了去見加海。

  再之後,加海將他待為上賓,而那女子為了保住清白,摔碎了飯碗劃花了自己的臉。

  韃子兵很生氣,對她施以重刑,若不是加海說不要殺她,要從她嘴裡問出口供,她早就被折磨死了。

  他聽說以後微微皺眉,沒有明白如此剛烈的女子為何不直接自盡。

  但是沒過幾天他就明白了,因為那女子跑了。

  她逃走的時候,還殺了兩名看守。

  雖然這件事已經過去多年,可是謝思成卻依然記得。

  眼前這個疤臉女子,就是當年被韃子抓去的丫鬟。

  當年他便不是這丫鬟的對手,現在依然如此。

  這一次謝思成帶到四和街的有二十幾人,這些人對付一個不會武功的無名和三個瘦弱女子綽綽有餘,可是現在,除了滿身是傷的老者,竟然沒有一個進來救他。

  那些人應該都死了,即使不死想來也是逃的逃傷的傷。

  從意識到無名是假的那一刻起,謝思成就知道大勢已去。

  落入陷井的不是無名,也不是展顏。

  而是他。

  展懷和霍九設下了一個局,一個請君入甕的局。

  城樓上十門尚未在戰場上啟用的連發炮,不是為他準備的,因為在展懷和霍九的計劃中,他只是一個自以為聰明而鑽進獵人陷井的狐狸而已。

  那十門連發炮是示威,向加海的示威!

  當年加海在霍九手中受辱,他一心想要將西安城據為己有,可是展懷和霍九卻避開與他交鋒,現在加海和朝廷簽下條約,只要打敗展懷,整個陝西都是加海的。

  於是遠在河南的展懷和霍柔風,便用這十門連發炮向加海示威。

  這十門連發炮不是從紅毛人手中巨資買來的,就像那些鑌鐵兵器一樣,是他們自己製造的。

  無名能造出十門,還會造出一百門一千門。

  有了這些連發炮,放眼天下誰能與之交鋒?

  謝思成緊咬牙關,他不是展懷那種含著金匙出生的貴公子,也不是霍柔風這種養在富貴叢中的小少爺,他是從爛泥堆里爬出來的,他的確是姓沈,可是他卻沒有得到過宗室子弟應有的一切,他現在的所有,都是自己努力得來的。

  所以,他格外珍惜生命。

  又是一刀飛開,正中謝思成右肩,左右雙肩全都傷了,那支從不離身的玉笛終於落到地上。

  頭髮花白的老者已油燼燈枯,他的武功本在郎青之上,可是剛才在外面被這三個女子暗算受了重傷,他和郎青幾個回合下來,便已招架不住。

  「公子,您快走,快走啊!」

  老者拼了全力,迎著小夜撲了上去,小夜手裡的飛刀盡數插到了他的身上。

  老者哈哈大笑:「丫頭,你所有的刀全都用完......」

  話音剛落,郎青一拳打到老者臉上,老者仰面倒下.

  謝思成卻已趁著這個機會破窗而出,他有咳疾,這是小時候落下的毛病,後來用過很多藥,可還是沒有根除,他邊跑邊咳,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但是他不能停下來,從太平會手中擄走霍思謹的不會是別人,一定是展家或者謝家的人.

  他要活著,他要救出思謹。

  雖然藍先生是他的親生父親,可是在他看來,這世上他只有思謹,思謹也只有他,他們兄妹二人,兩個人一條命。

  他若是死在這裡,思謹怎麼辦?

  誰能救她?

  謝紅琳恨死了謝嬋,一定不會放過她,謝家兄妹和展家也恨死了自己,他們都會讓思謹死,就連藍先生也不會看著思謹好好的,否則當初就不會從京城帶走思謹了。

  天下很大很大,可他和思謹卻只有彼此。

  有思謹在,他就有家;有他在,思謹也有家。

  可若是他們當中有一個沒有了,那麼在這世上,留下的那個就是孤苦伶仃。

  劇烈的咳嗽讓謝思成的頭也隨之暈沉,他咬破舌尖讓自己清醒,他拔下插在肩上的飛刀,鮮血頓時流淌出來,他的雙臂已經無法抬起,可仍然強撐著把刀握住,他的玉笛沒有了,這兩把飛刀就是他現在唯一的武器。

  就在這時,忽然有什麼東西從他的頭頂落下,謝思成還沒有反應過來,他的脖子就被繩索套住了!

  套馬索!

  韃子用來套馬用的繩索!

  謝思成咬牙舉起手裡的飛刀去割繩子,可是一碰之下他就知道自己想得太簡單了。

  這不是普通的麻繩,這是特製的牛皮繩。

  用刀也能割開,可是卻不是他這種手臂受傷的人可以做到的,即使是沒有受傷也需要費些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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