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0.紅色綢緞
2024-05-13 17:28:17
作者: 下狸巴人
烏雲厚重,似巨龍嘶吼,隨時都會把天撕出一道口子來。
森林裡,八頂帳篷火光沖天,搖擺的火舌似是想染指周圍樹木,卻被一道看不見的屏障死死擋住,只能將帳篷里的東西全數吞進肚子裡。
一個小時後,所有能燒的東西都變成灰燼,火光偃旗息鼓,消失在黑暗中,剩下殘碎發出令人窒息的焦糊味道。
一道瘦削身影站在遠處樹下,直到確定沒有任何活著的生物才悄無聲息的離去。
「嘩啦啦」
大雨最終還是傾盆而下。
周六穿著雨衣,拿著手電走了差不多快兩個鐘頭才來到建築附近,周圍黑暗,他只發現炸毀的建築被搬得一乾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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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狗¥#%#E#」
罵罵咧咧好一陣子過後,他才走過去,腳下的沙子因為被雨水淋濕,顆粒分明地結塊,稍微觸碰下就散得極快。
周六把手電咬在嘴裡,伸出手去摳沙子,每挖出一人抱的地方他就會認真看看,然後換個地方不停地挖,沒人知道他在幹什麼。
就像他也不知道,在雷雨之下,無數黑影從樹林周圍漸漸圍著他靠攏。
「咔嚓」
又是一條手臂粗細的白練。
周六被嚇一哆嗦,手電掉落在地,橫著照在沙子上。
原本黃色的沙子突然變得透明,散發著漂亮的七彩顏色,在黑暗中極其美麗。
「誒?」
周六疑惑,伸出腦袋貼在濕潤的沙地,正想看看什麼情況,結果一隻腳快速踩在他臉上,用力下踹。
一腳下去,他就已經覺得頭暈目眩,鼻血淌了一地。
「誰?我草#¥@%……」
周六什麼都看不到,只顧著罵娘。對方顯然也沒看到別的,只顧著揍他。
一陣謾罵聲結束之後,周六臉腫成發麵饅頭,渾身上下都是劇痛,像是骨頭斷了好幾節。
他連罵人都覺得費勁兒,索性閉嘴了,不罵了。
「轟隆隆」
大雨還在瓢潑,只是沙地上不再有雨水掉落,上方撐起一道透明的屏障,雨水落上去像是拐了個彎路,順著半圓的方向滑到四周,給中間的沙地空出大片乾燥。
「廢物。」
打人的人拿出火機和煙。
「嚓」
火機發出拇指大小的火舌,映在那張滿是橫肉的臉。
一陣煙霧繚繞。
周六用僅存的一點點視線看到來人是誰,急忙跪下,甚至帶著哭腔,「大哥?你回來了!!」
「你是怎麼活下來的?」老大抽著煙,手裡拿著一把槍抵在周六額頭,漫不經心地發問。
周六艱難咽了下口水,疼得面部扭曲,「大哥,我那天是從鎮子上趕到這裡的,半路這裡就爆炸了,具體是怎麼爆炸的我不清楚,但我知道是誰幹的?!」
「哦?說說看。」
周六跪在地上,「我說了你不信,我帶你去看,你就知道了!」
老大將槍抵著周六額頭,「是誰幹的不重要,我看不看也沒什麼,不過他們都死了,你活著,是不是不太好?」
周六身子一歪,手腳並用連連後退,剛剛老大踹他,主要就是踢打他的腿,現在每後退一步就是鑽心的疼。
「大哥,大哥別殺我!我把肖博士救出來了!!」
「哦?」老大叼著菸頭一歪,「肖朗?」
周六重新跪在地上,「是的老大,當時情況特別緊急,我正好看到肖博士,就帶著他離開了,真的,他就在附近!!還有布置爆炸的人,也在那兒!我把他們都綁起來,等您回來……」
老大一根煙抽完,周六話也都說完了,跪在地上緊張得直發抖。
「來人。」
「到。」身後一個全副武裝到看不到臉的人走上來。
「按他說的路線,去看看。」
周六急忙往前跪爬幾步,「大哥,這條路只有我能找到,真的!您忘了,我是負責種草藥的,周圍我都弄了點,旁人真找不到啊!」
老大眯起眼睛。
肖朗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手裡那份關於實驗的配方,動輒幾億的大生意,即便他現在想直接殺了眼前這人,也得掂量掂量。
「帶路。」
「好嘞好嘞!」周六點頭哈腰,瘸著腿爬起,一步一拐地往森林深處走去,步履緩慢,卻無比堅定。
屏障消失的剎那,無數雨滴落在沙地,被落在沙地的手電橫向穿透沙地。
一道黑影小心走來,一團雜毛跳下來,趴在地上看。
「咦?」
「怎麼……了?」
「大哥,這沙子是透明的。」
錢多趴下來看,手電光照下,金黃的沙子近乎透明,連裡面的雜質都看得一清二楚。
兔子拿起手電對著沙地晃了晃,豎著照下去,光線還是光線,沙子還是沙子,只有橫著,沙子才會變得透明。
「為什麼會這樣?」兔子不明所以。
錢多拿起沙子細細看。
之前他就覺得這沙地不對勁兒,怎麼說呢?太過細膩。
工地上的沙子雖然也會過濾,但裡面還是有著不少雜質,這在建築上也是必須的,可是這片沙子,細膩的跟孩子玩的沙土一樣。
「兔子……你試試看……往下扒!」
「好嘞!」
兔子用出下午吃烤豬的洪荒之力,沙土在大雨下來不及飛舞,軟趴趴地堆在一起,因為重量又繼續坍塌。
錢多也跟上,把沙子一坨坨地挪開。
半小時後,沙子被清理出大片,裸露的部位被大雨沖刷,很快就露出真容。
大片大片暗紅色的東西,摸起來如綢緞,雨水之下,竟也沒有打濕的跡象。
「這是……什麼?」錢多用力扯了扯,沒扯動。
周邊森林,三四道黑影正準備離開,突然從口袋裡掏出槍,對著彼此。
「砰」
「砰」
「砰」
「砰」
四聲槍響,黑影全數倒了下去。
錢多立馬站起,拿著手電看向周圍,兔子立刻挖個坑把自己埋起,伺機而動。
「誰?」錢多眼光六路耳聽雨滴,大雨中視線極受限制,更別說只能聽到大雨瓢潑。
身穿白色連衣裙的身形走出森林,以詭異的身姿走過來,生怕對方看不見自己,還特別往光線下挪了挪。
錢多:……
兔子看的眼睛都直了。
這是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