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8.沒有

  漆黑的地洞中傳來沉重呼吸聲，強烈的燈光將渾厚寬大的影子投射在牆壁，黑白分明，沒有絲毫美感。

  一粒握住一塊凸起的黑石，用力一掰。

  「咔」

  脆裂聲音霎時充滿地洞。

  「黑熊，好了沒有？」三笠有氣無力，低頭緩緩靠近。

  黑洞的高度實在令鳥尷尬，三笠只能儘量把自己縮小到能勉強穿梭的地步。

  一粒累得氣喘吁吁，地洞溫度非常低，導致他每次呼吸就會冒出大量白色水汽，伸出去的嘴巴兩側都是口水滴。

  「還差一點點。」一粒說著把手裡的黑石放在身後的口袋中，「馬上就要結束了。」

  三笠坐在一旁，靠著牆壁大口喘息，「你也休息一會兒，嗚嗚說過只要弄完就行，時間什麼的不這麼要緊。」

  

  一粒確實累得不輕，他連續兩天一夜都在掰黑石，這會兒胳膊肌肉變得異常明顯。

  跟三笠緊緊挨在一起，一粒打了個十足的哈欠。

  「這事兒結束後，你還回到那個地方麼？」三笠梳理羽毛，漫不經心。

  一粒閉著眼睛小憩，「要回去。」

  三笠，「哦。」

  「我的咖啡豆還在那裡，必須要儘快拿走，萬一壞了就不好了。」一粒想到咖啡豆，心裡都甜甜的。

  三笠，「然後呢？」

  一粒想了想，「什麼然後？」

  三笠，「之後嗚嗚和趙金木就會分開了，你跟誰走？」

  一粒不解，「他們為什麼會分開？」

  智商被天然開發的三笠和被迫開發的一粒，對待事物有著本質區別。

  三笠心中就是有種感覺。

  嗚嗚和趙金木從來就不是一個陣營。

  「因為種種原因，他們總歸要分開，到時候，你跟誰走？」

  一粒明白，「你呢？」

  「趙金木。」三笠舌頭還有點麻木，之前中毒沒有解，好在不影響。

  「為什麼？」

  三笠低垂著鳥腦袋，目光流轉落在七彩的羽翼，「就他。」

  「我喜歡21。」

  黑洞中，兩隻就這麼確定了未來要走的路。

  黑石被完全掰完後，一粒前後走了三遍，生怕自己會漏下。

  思緒終於不用那麼緊繃，不由想起那場爆炸。

  兩天前，他跟在趙金木身後奔向建築，結果還沒靠近就被強大的氣流震飛好幾米，錢多更是直接撞擊在胸口，把他嚇了一跳。

  還在厚實的脂肪讓他沒有那麼容易被擊暈，十幾秒後就醒了過來，發現嗚嗚手持一塊巨大防爆盾擋住衝擊波，身上肌肉幾乎是爆裂程度。

  「一粒，跟我走。」

  「可是21」

  「他沒事。」於燈最近沁出鮮血，「放心，他絕對沒事。」

  一粒雖然擔心，可還是跟於燈走了。他有種不合時宜的預感，跟著嗚嗚走，有肉吃！

  他是對的。

  嗚嗚走到21身旁，在他嘴裡塞了塊東西，又從他身上拿走一隻兔子，而後具象出一輛車，順路收留其餘四個被爆炸掀翻的人，拉著五人和一粒朝著鎮子走去，換上了真的車，順勢把醒來的三笠帶上。

  好在三笠把狡鳥三窟的可能發揮到極致，在附近的林子裡居然也有備用小屋。

  「看完了沒？」三笠打斷一粒的回憶。

  「嗯，這就好。」

  一粒從地下爬出來時，外面陽光正盛，刺激的他不由閉上雙目。

  「東西我都埋好，咱回去吧！」

  「好。」

  兩隻回到一處罕為人至的森林某處時，兔子剛剛把最後一波土蓋上，得意地拍了拍爪子，「成了。」

  「你這速度可以！」一粒豎起拇指。

  兔子得意，「我要去找大哥。」

  「不行！」三笠張開翅膀攔住，「不行，你哪裡都不能去。」

  經過好幾天的相處，兔子和一粒還是容易被臭味攻擊，猛地窒息。

  「嗚嗚說過，等我們把這個處理後，就回去找他們！」

  兔子不爽，「什麼都聽他的，你們是走狗麼？」

  一粒和三笠同時看像兔子。

  「看什麼？」

  三笠，「你比我們更像狗腿吧？」

  兔子：……

  「我現在就要去找大哥，誰都攔不住我！」兔子化作一道白影，很快消失在兩隻視線。

  三笠，「走吧，兔子保證不會死就是了。」

  一粒看著兔子身影，「他天天運動，肉質肯定鮮美。」

  三笠：……

  --

  黑土接收到每個出去小隊的回饋。

  「沒有。」

  「沒有。」

  「沒有」

  ……

  所有的回饋都是統一的兩個字。

  黑土放下手機，發現周圍只剩下趙金木，心中不由厭煩，「你在這兒幹什麼？」

  無所事事且距離黑土五米遠的趙金木，「……那我總不能直接化作空氣消失吧？你對我的偏見有點過分了！！雖然我們家是幹了點事兒，但還不是你們立竹」

  「閉嘴。」黑土說得輕描淡寫，殺意卻是四處瀰漫。

  「嘟嘟嘟嘟」

  這是黑土給蘇山打的第二個電話，依舊沒人接。

  「滴滴」

  手機上傳來簡訊。

  「收隊。」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符合蘇山的一貫的作風，只是黑土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兒。

  蘇山雖然是第一次自己出任務，但絕不可能讓大眾人馬離開，作為高層，他更懂給自己留足備用兵馬的道理。

  「滴滴滴」

  黑土或許接起電話，那頭驚慌失措，「已經有人衝進來了，怎麼辦黑土隊長，你快回來！！」

  「我馬上回去。」

  聯繫完後勤和所有派出去的人，黑土再回頭就看到21慢悠悠地走回來，身後跟著一臉迷茫的長髮女。

  「你們去哪兒了？」

  錢多，「不知道。」

  長發女，「不知道。」

  黑土，「……我們兩個小時內就會離開，你跟我們一起。」

  趙金木舉著手衝過來，「還有我還有我！」

  錢多，「走？」

  黑土，「嗯，立竹里留的人本來就不多，這次蘇山把能力強一點的人都帶過來，剛剛打電話說有人衝進了立竹，估計是被情緒煽動的群眾。我剛剛已經下令，如果擋不住，就動手。」

  「可是這樣不就是加劇混亂？」長發女難得開腔。

  「現在顧不了這麼多。」

  錢多思考片刻，果斷搖頭，「我……不走。」

  趙金木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你瘋了？留在這兒幹嘛？」

  「你……要……想走……就走……我……留……在這兒……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