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還是殺了吧

  錢多心頭哽住，救？

  或許是見過太多人的臉色，小麥看著錢多的表情，之前的希翼漸漸消失，轉而是一片死灰般的慘白。

  「沒救了……是麼？」小麥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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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多連連搖頭，「不……不是的……或許……或許……」話到嘴邊，連撒謊都顯得那麼自欺欺人。

  小麥繼續說，聲音沙啞，帶著強忍的悲傷，「這裡是宮家的地方，我拜託很多人調查過，查來查去，所有方向都指向宮之柔。是她搞得鬼！昨天我見你被她帶走，越想越怕……」

  「所以……你……就自己……去？」錢多語氣中帶著後怕，不是為了自己，而是小麥，要是當時開門的是宮之柔怎麼辦？

  小麥抿著唇，「我沒辦法！我已經無法原諒我自己，萬一你像我弟那樣消失……」

  氣氛沉默，錢多感受到深深的無奈。

  是啊，她能怎麼辦？！拿著刀去救一個不相干的人，已經是她能做的極限。

  「我們……會……報仇……的。」錢多開口，像是某種誓言，「不僅是……為了你弟弟……還有……很多無辜……死去的人。」

  錢多昨夜的經歷足以表明，宮之柔的手上，有著不少條人命。

  小麥點頭，緩緩起身，失魂落魄，雙肩瑟縮著，脊背彎得厲害，一直很平整的頭髮散落，顯的人憔悴不已。

  錢多很不放心她，「小……小麥。」

  「嗯？」小麥腳步頓住。

  錢多撓頭，「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

  幾乎沒有猶豫，小麥點了頭。

  好在小麥是有車的人，省去了錢多準備騎自行車的想法。

  應該是來過無數次，路線對小麥來說太熟悉，半個小時就到了地方。

  這裡是個爛尾樓。

  跟所有爛尾的工程一樣，遠觀起來總是霸氣，像是蓋起來便會是谷城的驕傲，只是近距離觀察，便會發現每處都是腐爛和糟粕，鏽跡斑斑的鋼材不到二指粗細，更別說來陣風都會搓掉層的水泥，真要是蓋起來，怕是要造成大問題。

  小麥介紹，「這裡是宮家的地方，後來承包給他家長孫的公司，結果被查出各種不合格，就低價賣給宮之柔，三年了，一直沒動工。」

  「我看過這附近，交通便利，風水極佳，不管是樓盤還是大廈，穩賺不賠。」小麥說話語氣莫名官方，感受到錢多驚訝的眼神解釋，「我之前做的是房地產投資。」

  錢多表示了解。

  周圍的路上都是石子混合著泥土，有雜草生出些許翠綠，風吹過，便是塵土漫天。

  「走……我們……進去看看。」錢多背著包往裡走，小麥跟在其後。

  雖說是爛尾，但也蓋到十層，每一層都是加高，比平常建築顯得更加闊達，似乎是想蓋成大廈，中間有偌大的鏤空設計。一層最是窄小，越是往上，中間的空間就越大，從五樓往下看，一樓到四樓一覽無餘。

  即便設計不錯，但錢多還是對這種建築毫無好感，主要是樓梯和電梯的位置向來找不到，轉幾圈就開始迷糊。

  「這裡的設計很獨特。」小麥說。

  錢多點頭，確實很特別，看起來就像是漏斗。

  「我來這裡看過很多遍，什麼都沒發現。」小麥摸過這裡的每一寸地面，任何厚一點的牆皮，哪怕是可能的機關她都不會放過。

  萬一裡面會有人呢？萬一弟弟還沒死只是被人關起來，只要有萬分之一的機會，她就能把人救出來。

  錢多視線停在地上，這裡風大，哪怕是五樓，依舊有種站在高原被吹到失語的錯覺，加上灰塵頗多，除非是下雨時凝固的腳印，錢多不認為會有人將昨天或以前的腳印清晰地留在現場。

  有人在早上就來過？！

  而且腳印只有進，沒有出。

  錢多覺得渾身都有些發軟，「小……小麥。」

  「嗯？」

  錢多臉色慘白嘴唇乾巴巴的，擠出來的笑容看得小麥心頭驚慌。她不是愚笨的人，甚至比普通人要聰明許多，這麼明顯的害怕她怎麼可能發現不了。

  小麥走過來，「要不我們先回去？」

  錢多點頭，「嗯……走。」

  達成協議只需要一眼，二人近乎慌張地快速下樓，然而剛下一層，就聽到有人聲從樓下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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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到這兒來做什麼？」

  「還不知道。」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仲孫家給了你多少錢？」

  「我是為他們家服務，不談錢。」

  「不是吧大叔，這麼忠心！」

  錢多捂著小麥的嘴蹲下身，躲在巨大柱子之後。

  目前為止聽到了四個人說話，其中有個女孩兒的聲音錢多很熟悉，就是他偷拍的那個。

  「我剛看外面停了輛車。」

  「估計是附近的居民停的唄，最近車位是挺貴的。」

  「昨天的消息，壇城的那幾個死的差不多了。」

  「這麼快？」

  「天高皇帝遠，動他們容易。」

  「還是要小心。」

  錢多聽了這話先是不解，只片刻就意識到不對勁！立馬掏出手機在群里發消息。

  錢多：小路，駐紮在壇城的人還能聯繫上麼？

  小路：壇城？

  錢多：對現在就聯繫！

  小路：馬上。

  幾分鐘後。

  小路：我立刻讓谷城的人去接應你。

  錢多：他們是不是都死了。

  小路：是。你的位置我知道了，把自己藏好。

  二人緊緊貼著，小麥死死捂著嘴根本不敢出聲，即使聽到他們說的話也不知道什麼意思，可錢多拿著手機的手抖得是實在厲害，讓她也跟著緊張起來。

  錢多心跳飛快，即便他想把兩個人都藏好，也扛不住那四個人往樓上走。

  「之前偷拍我的人底細查到了麼？」

  「還沒有。」

  「消息時代，你們也太落後了。」女孩兒不滿，「這樣很容易被淘汰的，我可不想因為消息滯後失敗。」

  「只要你足夠強，消息什麼的，沒那麼重要。」

  「我就是因為不夠強才擔心。」

  「這倒是，你的能力小偷小摸還行，大場面根本不行。」

  「你不就是力氣大麼？有什麼呀？之前被人攆的到處跑的時候忘了麼？」

  「你」

  「怎樣？」

  「好了好了，那幾個人一死，以後我們就不用顧及普鬆了。」

  建築空曠，他們聲音雖然不大，但也隨著風四處亂竄，傳到錢多耳中，聽起來既是驚悚又是憤怒。

  聽著腳步聲越來越近，小麥幾乎整個人都窩在錢多懷裡瑟瑟發抖，錢多亦是害怕，但還是支棱起耳朵，任何他們透露出來的消息，說不好都會有用。

  可就在這個時候，錢多的手機……

  「嗡嗡嗡」

  這個手機的震動足以讓整個四樓都聽得清楚。

  「誰？！」

  錢多拉起還在發愣的小麥，「快……快跑！」

  二人真切地體會了一把被人追殺的滋味，心跳飛快，腎上腺素飆升，雙腿發麻是真，不敢停下也是真的，跑得比兔子快多了。

  錢多根本不記得路線，看見甬道就往裡頭跑，只上不下，小麥想說的話憋在胸口說不出來。等二人一路飆到天台才得空，「不……不要朝上跑，有地方能下去。」

  錢多，「……」

  這裡雖說是十層，但比平常的十四層看起來還要高一些，樓層邊緣沒有護欄，裸露的磚塊和鋼筋顯得刺目，地面有些積水和破爛的樹葉，映著藍天白雲。

  錢多看著天表示無語，偏偏今天陽光普照。

  四人不緊不慢的追上來，三男一女，其中有三人是錢多見過的，瘦弱乾癟的女孩，個矮敦實的中年男人，瘦高且滿臉雀斑的年輕男子，另一個沒見過的，是個看起來有些陰森的男人。

  女孩兒見到錢多拉著小麥的手，滿臉「我就知道你們不對勁」的興奮，「我說你肯定是偷拍我了！果然是有同謀，沒想到是你！」

  錢多眼神中的兇狠實在明顯，中年男人意識到不對勁，「你與我們之前見過？」

  「是個普通人。」臉上滿是雀斑的男子疑惑地皺眉。

  女孩兒臉上的笑意很是殘忍，「不管是誰，殺掉就是了。」

  「不要闖禍。」中年男人呵斥，「這裡說到底不是壇城，做事一定要小心。」

  女孩兒臉上露出不滿，「那現在怎麼辦？把人放走？」

  錢多安靜聽他們說話，既不跑也不逃，儘可能地收集消息，倒是旁邊的小麥，腿軟手抖，冷汗直冒，握著錢多的手越來越用力，直到微微顫抖指骨發白。

  三人還在為怎麼處理兩人爭執，面紅耳赤，女孩兒和年輕男子覺得殺掉以除後患，但中年人認為交給等會兒來的人處理比較好，畢竟他們是谷城的人。

  吵來吵去意見一直不同。

  「還是殺了吧。」一直沒開口的酷酷男人開腔，直接決定了二人生死，就連堅持留下活口的中年人聽到這話也沒反駁。

  錢多咬牙，看來這是場硬戰，先將小麥拽到身後，錢多不清楚這四人的異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那我來吧。」女孩兒是積極地「除掉錢多主義者」，這個時候肯定當仁不讓，臉上滿是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