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鬼打牆

  填飽肚子後四人繼續往前走，看似近在咫尺的大殿竟始終走不到盡頭，香爐之間的距離並沒有想像中的遙遠，幾乎是每走半小時便會遇到。

  「到底有多少個香爐啊？」果子累得氣喘吁吁，即便小車的重量被錢多全數承包，也扛不住自己的體型。

  寧南風同樣皺著眉頭，「我們經歷了十一個香爐。」

  「啊？」果子回頭，從他們站定的距離到城門，只有三鼎香爐，加上這些香爐上的鏤空花紋極其繁複，果子每次看到都有些暈乎乎的，但又控制不住自己去看。

  錢多倒是沒記下到底路過幾個香爐，他的精神全數都放在了方塘身上，從第一次休息開始，每經過香爐她便會吐出一個數字，「3」。

  「我們……只……經過了……3個……香爐。」錢多視線轉回到寧南風身上，「鬼……鬼打牆。」

  寧南風臉色蒼白，表情難看，即便是錢多不說他也感覺到了。可他們走的路並不繞彎，直來直往，根本沒可能會出現這種情況？

  「休息。」寧南風簡單地發出指定，果子高舉雙手「耶」了聲，心情比較愉快，沒有什麼比休息更能俘獲他。

  方塘也跟著坐下，與果子瓜分零食，之前的悲傷漸漸消失，臉上多了些血色，加上果子偶爾的玩笑更是多了不少笑臉，就像是心心念念的東西終於知道不會得到，沒了念想。

  

  錢多不需要補充能量，有意無意地盯著方塘，果然看到她起身走到香爐旁邊，臉上湧起微笑，粉唇輕吐，「3」。

  雖然沒出聲，但嘴型不會錯。

  忍無可忍，就在錢多起身朝著方塘走去之際，寧南風突然擋住去路，輕輕搖頭，隨後低聲說道，「別去管她。」

  休息了十分鐘，果子抬頭看著天空，手機上是沒有信號，他哀嘆著時間過得也太快了些，明明感覺才一個小時，可看太陽都有些西斜。

  奇怪！果子暗自念叨，看著隊長跟錢多正在說話，也不好意思將疑惑表明。

  「想什麼呢？」方塘坐到他身邊，拿起蘋果吃得津津有味。

  果子見她一副自如的表情，想到早上看到的場景莫名膽寒，「方塘姐姐，你不害怕麼？」

  方塘倒是滿臉疑惑，「怕什麼？」

  「你看，那個地方那麼近，但就是走不到。」果子指著前面的大殿，肉嘟嘟的臉上滿是好奇和驚訝，圓溜溜的眼睛卻沒有放過方塘臉上的任何細節。

  方塘聳肩，把蘋果咬得咯吱作響，「不是還有寧隊長嘛？我相信他，只要有他在就不怕。」

  果子沒在她臉上看到任何恐懼，「姐姐，你不會是喜歡我們隊長吧？」

  方塘轉過頭揪了下他的耳朵，臉上有羞澀，「小小年紀怎麼打聽這麼多？」

  果子撓頭，莫名覺得這不是良配啊！

  「姐姐，你說我們能不能離開這裡？」果子吃著薯片。

  方塘笑得天真爛漫，臉上閃過一絲陰狠，「能。」

  當休息結束，四個人繼續往前走，不管是寧南風的能量走出去多遠，他們始終在第二個和第三個香爐間來回走動，身邊的風景亦沒變過。

  四人都知道不對勁兒，但是誰也沒說。

  錢多拎的東西比較多，走起來倒也不費什麼力氣，可從剛才開始，背後就總是陰森森的，像是有雙眼睛在盯著他，還是不懷好意的那種。

  兩側的石棺在陽光下呈現出別樣的美感，在日頭毒辣的時候看起來就像昂貴的水晶般透明，只是底色是白的，現在太陽西斜，有深橘色落在上面，染得通紅，如夢似幻。

  果子瞪大眼珠子感慨，「好美啊！」

  「你說棺材美？」方塘背著大包此時也有些吃力，聽到果子的話忍不住反問，「這裡頭說不定裝著的都是死人。」

  「不可能的，我們歷史老師說，一般在古代的墓葬都是泥人代替活人，再說你看這些棺材，推都推不動，能裝誰呢？」果子喘著粗氣一口氣說出好多話，氣力跟不上乾脆靠著香爐休息，「隊長，我們都走了快一天了。」

  寧南風臉色難看到極點，身體的疲累程度越來越快，但他確實經驗不足，面對這種情況半點辦法都沒有，只能等。

  等到對方忍不住出手。

  錢多眉頭緊皺，自己倒是沒感覺，但看果子和方塘的臉色，似乎是走起來越來越費勁，而那種盯著自己的眼神視線，則是越來越囂張。

  偏偏他根本就無法判斷準確的方向，系統也強調多次周圍除了眼前三人，沒有任何變異。

  到底是誰？錢多想到昨天晚上出現的那個自稱公主的小女孩兒，總不能是她吧？

  就在四人休息時，最後一絲光線伴隨著太陽西沉消失了。天空還是明亮的，就是沒有光落在地平線三十米之下的墓葬坑中，周圍本就不高的溫度更加陰冷，四人都裹緊了衝鋒衣。

  「好冷啊！還走麼隊長？」果子看向寧南風。

  「走。」

  「我看天色這麼暗，還是先休息吧？」方塘建議道，她額頭有幾縷黑髮粘黏在白皙的額頭，看來是體力被消耗的不輕。

  寧南風不比他們輕鬆，因為在路上不斷消耗異能，甚至更加吃力，但天色黑暗，如果停在一處指不定會發生什麼。

  黑暗總是能給人帶來恐慌。

  錢多此時差不多陷入到神經兮兮的地步，被人盯著的感覺越來越明顯，如果說原來那雙眼睛離得還很遠，可現在感覺幾乎是黏著周圍四圈，沒有特定方向更加讓人毛骨悚然，激盪著錢多的心理防線。

  【周圍有】

  系統故作熱情的聲音讓原本快要忍不住怒火的錢多驟然冷靜下來，可後半句他沒聽到。

  你說什麼？

  系統沒有回應。

  錢多咽了下口水，難道說現在已經是進入到某個變異的能量團中了？即便周圍的風漸漸刺骨，但冷汗還是出了全身。

  「寧隊……變異就……就在……周圍。」錢多說話更加結巴，臉色煞白。

  寧南風閉上眼感受片刻，「你確定？」

  錢多用力點頭。

  「怎麼了？」方塘拿著餅乾遞過來。

  寧南風看著她，「錢多說感受到了別的變異，你的異能不是感應麼？試試看。」

  「別的異能？」方塘有些吃驚，隨後閉上眼睛開始了長達五分鐘的遊走，而後皺眉，「我什麼都沒感受到，除了我們三個很累，錢多很害怕之外，並沒有第五個人。」

  「現在才五點多，我們繼續往前走，如果還是沒辦法接近大殿，我們就原地休息。」寧南風看著手機上的時間說。

  方塘臉上擺出一副不情願的樣子，「還走啊，我腳都麻了。」

  果子也聽到這個消息，咬咬牙站起來，「是，隊長。」

  四個人繼續往前走，錢多還是在最前面，身後跟著的是方塘，危險的直覺越來越強烈，加上現在光線不好，手電筒還廢了一個，錢多走得更加慢。

  「你快點啊。」方塘在後面催促。

  錢多剛想解釋，就發現周圍兩側的風景變了。

  不再是陰氣森森的石棺，而是成了另外一處人形泥塑。它們多是女子，身姿瘦弱，笑容滿面，穿著齊胸的衣服，頭髮高高盤起，露出細長的脖頸；而少許男子則多是高大，穿著寬大衣袍，腰背微微弓著，臉上帶著討好的笑。

  「我們走出來了！」果子同樣發現了這些，雀躍著鼓掌，「太好了！差點以為我們要死循環在這裡！」

  寧南風走在隊伍最後，不著痕跡地鬆了口氣。

  方塘倒是很鎮定，走著走著就離開隊伍朝著擁擠的人形泥塑走過去，拿出之前果子給的手電筒挨個看，「這些都是陪葬的宮女和公公。」

  「哦？」果子也跟著離開隊伍走過去，湊近看了幾眼後頭皮發麻的後退，「這也太嚇人了！」

  方塘笑著說，「這怎麼會嚇人呢，這是歷史上某個王朝的縮影版，你看他們，在電視中公公多是身材瘦小，實際上他們被取掉男性生理器官後，身體會生長的更加高大魁梧。」

  風聲呼嘯，站在旁邊的三個男人覺得胯下涼嗖嗖的。

  「還有你們看，這些宮女都可以穿著華貴，梳起來的髮型雖然一樣但也戴著不同的髮飾。」方塘小心翼翼地撫摸著那些泥土，「這就說明在當時的宮內規矩沒有嚴苛到極點，換句話說，當時的皇上還是非常賢德，對這些人也是比較寬容。」

  果子撓頭，「這有什麼區別麼？」

  方塘笑著說，「我們現在生活在和平的年代，所以不覺得有什麼，但是在之前的王朝中，普通人的生死並不是自己能掌控的，比如在這個葬墓群中，這些都應該是真人，但是他們用泥塑代替，說明葬在這裡的人，相比之下還是很善良的。」

  寧南風跟著點頭，「說的不錯。」

  果子像是聽懂了又像是沒聽懂，轉而看向前後瞻顧的錢多，「錢哥你幹嘛呢？」

  錢多頭皮發緊，嘴唇發白，指著大殿說，「我覺得那裡，剛剛好像有人影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