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排除法

  四人互相對視。

  錢多點頭，方城點頭，只有新人半楞半傻，滿臉的天真純潔，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要不試試吧？」方城提議。

  「怎麼……怎麼試？」錢多滿臉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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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妙言直接蹲在他們四人面前，溜圓雙眸淚花都還沒擦乾淨，右側臉上有泥土印痕，「你們說什麼呢？試什麼？」

  「妙言姑娘，醒了，你快來看看。」醫館內有小廝在叫。

  「來了。」妙言拎起裙角匆匆進門。

  方城這才開口，「通常在能量團中，變異會有兩種存在方式。一種是本體，他會以真面目示人，年紀、容貌不會變化，如果是這種，我們只要把人打一頓，能量團就會受到影響，甚至消失；第二種是變異偽裝，可能是某個路人甲或者是一棵樹」

  「樹？」黎合像是在聽天文，「誰會把自己偽裝成一棵樹啊。」

  方城微笑解釋，「這種情況確實有，雖然不多。把自己偽裝成景物是最難攻破，很難發現也不好確定，但只要摸到規律，抓人不難。」

  錢多沉思了一會兒，「如果大……大力是變異……的話……那他剛剛……暈厥的……時候能……能量團……應該有點……什麼才對……這樣是不是……就能說……說明他……不是？」

  「那也不一定。」方城看了眼醫館門口，「能量團非常穩固，除非是變異身體受到強烈攻擊，否則是不會動搖的。」

  「強烈？」黎合歪著腦袋強行加入群聊。

  樂福點頭，「比如瀕死的時候。」

  「打……打人？」錢多瞪大眼睛。

  方城和樂福同時點頭，黎合依舊在狀況外。

  「不好……不好吧？」

  「沒辦法，今天就要過完，越早找出變異越好。誰去？」樂福看向錢多，錢多看向方城，方城看向黎合。

  黎合，「…………我？」

  三人齊齊點頭，畢竟四個人中，只有他看起來稍微有點戰鬥力。

  妙言扶著王大力出門時，台階上一個人影都沒有，她只是看了眼，未做他想，畢竟現在不是關注幾個陌生人的時候，得去找鎮子上能當家做主的幾個人，去求去跪，讓他們幫忙把姐姐要出來。

  人被帶走，街坊鄰居都看著，過了夜，指不定要在身後說什麼涼話。

  王大力咬著牙，他的腿被打斷，胳膊也綁起來，他得去少府要人！

  兩人都是同樣的目的，走的速度不慢，等轉了幾個彎來到少有人走的陰暗巷口時，一個男人從天而降，先是打暈了妙言，隨後對王大力拳打腳踢，動作粗魯行為莽撞，力氣極大且速度快到連抵抗都沒時間。

  錢多趴在房檐上無比震驚，「這是……他的異……異能？」

  樂福點頭，「速度還是不夠快。」

  錢多眼睛都要看花，「這還不……不快？」

  「你如果跟他正面對戰，就不覺得快。」方城的能量始終包裹著黎合和樂福，維持他們的體能，這讓倆人在略暗的天氣里像兩隻綠精靈。

  等人被揍到差不多時，黎合衝著房檐大喊，「人快被打死了！接下來怎麼辦？」聲音豪邁異常，瞬間傳入接通的各個小巷。

  「我去！」樂福嘆了口氣，「這是什麼人間大蠢驢？」

  錢多從來沒聽過樂福說這種話，一時愣住。

  方城的能量裹著王大力，「人還活著，你們看看周圍有什麼情況麼？」

  錢多和樂福立刻起身四處探查。

  陰天，厚雲，微風，細雨，周圍有不少吵吵鬧鬧的腳步在過來，前呼後嚷的，遠方大道依舊能傳來小販的吆喝。

  什麼都沒有變化，除了他們的處境。

  樂福回頭，「救人！」

  四人連續跑了好幾個巷口才鬆口氣。

  黎合併排伸出手，因為打人導致手背有些骨裂，腫脹得厲害，可憐巴巴看著方城，像是只金毛大犬，「給我治傷。」

  淡綠能量環上黎合手腕，隨之他的眼睛也跟著燦然起來，「這就是治癒的異能，好厲害！」

  樂福嘆氣，「要麼變異沒有沉浸式體驗，要麼變異不是他。」

  「看來我們得分開作戰了。」方城縮回手時被一把抓住，用力竟也沒抽回來。

  樂福瞬間緊張，白色能量剎那籠罩方城，緊接著是錢多和自己。

  「你幹什麼？」方城很少被男人拉著手，況且對方剛剛差點打死了一個人，眉頭蹙緊，身體後撤。

  黎合見到能量光層立刻做投降狀，「別，我就是好奇，方城的名聲特別大，是所有變異中唯一有治癒救命能力的人，我就是好奇！真的！」

  「沒事。」方城抽回手，安撫地拍了下樂福肩膀，隨後看向黎合，「你以後不要一驚一乍，我們在能量團里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你這麼莽撞，萬一被同隊誤傷怎麼辦？」

  黎合尷尬地撓頭，「知道了。」

  錢多懸著的心落回，「我去少……少府……你們守……王大力。」

  「你一個人可以麼？」樂福不放心，但現在也沒有辦法，要說整件事兒誰最不甘心，那肯定就是王大力，娃娃親被人搶，如果說只有父母之命萍水之際那也不要緊，但錢多口中的二人可是非常喜歡對方，唯有他的嫌疑最大。

  錢多點點頭，「我……走了。」

  方城更想跟著錢多去，但身邊這兩個人不能缺少他，「走。」

  --

  錢多走到大路聽幾個人嘮嗑，說是最深的巷口裡發現有人暈倒，是王家小子，據他說是被人打了，可渾身沒事，就連聲稱斷掉的腿和胳膊都好好的。

  無奈撓頭，錢多抬頭看了眼天空，沒幾縷陽光，甚至都無法分辨現在是什麼時候。

  先去再說。

  少府在小鎮出名，幾乎沒問幾個人，也沒有再拐進巷口，因為毗鄰小鎮中心那一大片庭院都是他們家的。

  錢多騎在牆頭上時感慨，好大！

  想起之前去的某處園林，相傳也是某個官宦府邸，光門票就得八十，這個地方比那裡大且好看，估摸得二百。

  少府里有很多家僕，看起來長得差不多，錢多挪到看起來頗為差勁的小院牆頭，這裡有幾人正在閒著嘮嗑，其中有人臉上帶傷，隱約面熟，應該就是白天去神婆那裡的其中一個。

  「你還別說，那大力的力氣是真不小。」

  「誒……慘啊！」

  「說什麼廢話呢？」

  「神婆陳君居然許配給大字不識的王大力，還被少爺截胡捆到府里，還不慘？」

  「要我說，這神婆跟少爺在一起那也很好，不愁吃喝，對吧？」

  「不還有劉翠小姐呢麼？她是小，但手段厲害著呢，神婆進來早晚也是可憐命。」

  「你把人關哪兒去了？」

  「還能去哪兒？直接就是少爺的房間唄……這事兒還能等？」

  錢多躲著聽，本想翻進牆內，結果腳一滑直接給摔到牆外。

  「誰？」

  聽著怒喝，錢多麻溜地跑路。

  打草驚蛇後進府是不太可能了，錢多後悔怎麼會錯過這麼好的機會，索性就在少府對面的一家鋪子台階上守著。

  少府的門檻都要高到小腿，門口有兩座威風凜凜的石獅，紅木門高且寬，沒有兩人很難推動。

  鋪子是賣綢緞的，鋪子裡的小二見錢多總坐著，就靠在門檻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兄弟是哪兒的啊？眼生。」

  「從邊……邊鎮過來……的。」

  「哦，怎麼？想去少府？」

  錢多搖頭，隨後又點頭。

  小二咂摸嘴，「那你這是想不想去？」

  「想！」錢多肯定地點頭。

  小二笑了，「那你是沒日頭想嘍，少府啊人家不要外人，像你這種眼生的就更不要了。」

  錢多立馬山狐臉，這人到底要說什麼？

  「誒，要不我介紹你去福記？洗個碗燒個柴，說不定能學個廚藝啥的？」

  錢多不想搭理他，索性連身體都轉過去。

  「呦？非得去他家？嘖嘖……行嘞，等吧。」

  等待是件很耗時間的過程，錢多一直拿著手機，希望能夠從上面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比如說方城他們證明了王大力就是變異之類的……

  「呦？啥新奇玩意？」小二手快，直接給奪了過去，錢多起身搶奪，小二像是貓逗老鼠，拿在手裡晃來晃去，結果不小心扔飛，划過一道優美的弧線後落地。

  「啪」

  輕微的碎裂讓錢多生出不好的念頭來，結果還沒衝過去，一輛趕牛的車路過。

  「停！」錢多大喊。

  趕牛的老頭嚇得勒住牛身，木車輪就壓著手機停止，本來還能救的手機，這次是真的碎成渣。

  「做啥呀？嚇死俺嘞。」老頭質問。

  錢多苦著臉讓人走，撿起時屏幕稀碎，零件都出來了。

  小二尷尬上前，垮著臉，「我就是跟你鬧著玩，你怎麼還急起來了呢？人大爺路過你還讓他停下來，這不……正好壓上去了。」

  錢多拿著手機在他面前晃，想說點什麼狠話，一出口就結巴，不僅沒氣勢還不解氣，臉被憋得通紅到最後也沒說什麼。

  「這東西多少錢啊？我賠你。」小二瘦黑瘦黑的，臉型細長鼻翼略寬，看起來十五六歲，緊挨著錢多蹲下。

  「貴！你……賠不……賠不起！」這話說的不假，手機是普松大廈專門定做的，價格肯定不低，若是按照原來世界的定做手機，非金非銀也得八九千了。

  小二冷哼，「這有什麼賠不起的，又不是什麼稀罕玩意。」

  錢多驚訝回頭，「不……不稀罕？」

  「是啊。」小二聳肩，「我還見過有人拿著這個呢，中間會出現動的人，跟皮影戲似的。」

  錢多一把攬住小二，「那個人……是……是誰？」

  小二用力掙扎，「你幹什麼？鬆開？不至於打人吧？我又沒說不賠？多少大洋我賠你就是了。」

  「不……不需要……你賠……告訴我……誰拿過……跟這個一……一樣的……東西？」

  小二聽了這話反倒不掙扎了，「你是第二個問我這個話的人。」

  「還有……別人？」錢多立刻想到會不會是別的變異，如果那個人也來到過少府門前，就說明少府或許跟製造這個能量團的變異有脫不開的關係。

  是誰？

  小二趁著錢多分心直接往地上一趟，金蟬脫殼般鑽出，「那個人穿的怪著呢，說話也是顛三倒四的，我就是接客的功夫，人就消失了。」

  錢多心頭一沉。

  「不過我最開始看到有人拿著這個的，是個老人家。」小二繼續說，「看著眼熟，總覺得見過，但又想不起來，那個人老得不能再老了。」

  錢多幾乎跳起來，「他……在哪……哪兒？」

  小二被嚇得後退，臉上不解，「本來跟你一樣在少府門前守著，後來走了。」

  「去……哪兒了？」

  「我怎麼知道。」

  錢多想通知方城和樂福這個消息，但拿出手機一看，零件都探出頭，再也用不了了。

  「穿的什……什麼衣服？」

  「怪裡怪氣的，跟我們的衣服不太像。」

  「他往……哪個方向……走了知……知道麼？」

  小二摸著下巴想半天，背過錢多走了幾步，隨手指著東邊，「好像是那兒。」然後收回手指又捉摸了片刻，指著西方，「也可能是哪兒，具體是哪兒我還，誒？人呢？」

  小二回頭時哪裡還有錢多的影子。

  「方向反了沒事吧？」

  錢多朝著東一路狂奔，眼光六路耳聽八方，一個老到不能再老的老人，穿衣不同，應該非常有辨識度，況且還拿著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手機。

  走一路問一路，奇怪的是所有人都沒見過這個老頭。

  眼看著天就要暗下來，錢多已經把附近所有能問的人都問一遍，甚至最後往少府回頭時還有人關切的招呼有沒有找到人。

  錢多苦笑，看來在變異眼中，這個鎮子上的人實在和藹可親啊！

  現在手機也壞了，別說是聯繫，就連他們都找不到自己的方位，錢多想了想，還是決定回到少府門口等著，方城要是想找肯定也會去那兒。

  他猜得沒錯，當回到少府門前，三人已經在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