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神棄天地
2024-05-13 17:12:02
作者: 我叫石丑牛
先前實驗所測量的值是水平方向的地球磁場,接近赤道處的地球磁場都是水平方向的磁場。當接近極地時,磁場方向角度就相對於地球表面而增加。磁場隨著地球表面變化而產生的角度,可以使用能在垂直面內、自由旋轉的指南針來測量。在那個區域的整個磁場,根據整個磁場強度矢量可以從下式計算出:
水平方向磁場強度T=整個磁場強度T/磁場方向與水平方向央角的餘弦值。
這不是很奇怪嗎?
李改革不死心,一次次的重新計算測量結果,增加實驗結果的可信度,甚至在不同的條件下重複進行,卻無論試驗多少次,得到的結果都一樣。
而根據建造的模型,這個結果與他使用了多少線圈無關。重複上述測量實驗,使用5、10或者20匝線圈時,使指南針指針旋轉45°角所需要的電流大小,即使使用15匝線圈時,所測的結果也應該是一致的。
那就是這裡的情況詭異,跟所謂的鬼魂作祟,是一點關係都沒有。
李改革當場臉「刷」的一聲冷然了:他本以為這種情況的發生,是一定多多少少能與魂靈之事扯得上關係,不然無論如何也解釋不清,然而,鐵一般的事實卻告訴他——這其中,並無關係。
這種巨大的挫敗感與失落感,一直震顫著他的心靈,極其厲害,使得他心口晃悠兩下,好半晌沒振奮起精神來,自然也影響到了別人。
「完了完了——我們出不去了,在這兒等死吧。」
「是啊,要是在這兒等死,剛才還不如叫那些猴子撓死我們算了。」
…………
消極情緒如罌粟一般,瞬間迷盪在所有人的心裡,開始侵蝕人的信心。
眾人見李改革似乎還不死心,一遍遍的驗算,都已經嗅到了絕望的氣息。
獨刺鐵王看著朱紅色的大門,微微一頓:其實早在他來這一趟時,便已經抱了有去無回的決心,這就是命,是一個人無論怎麼逃避,也處處都擺脫不了的宿命。
那無憂的歡樂時光已經逝去,
永遠的逝去,飛逝生活的
那道晨光,在我的頭上蒼白。
我已被不公平的命運所拋棄,
連繆斯的愛撫、歡樂和安寧,
我全都忘記;無言憂傷的手,
橫臥在我年輕的頭顱上……
…………
我走進沒有生命的森林
那裡漆黑一盤,我憎恨歡暢,
它易逝的痕跡已冷卻在我心上。
你們枉然地將豎琴遞給我,
豎琴也驅趕不走憂鬱的痛苦,
往日的那些幻象已經熄滅,
歌聲已在無感覺的弦上失望。
你們,昨日玫瑰的葉片,已凋零!
沒能持續地開放至明日的曙光。
正是我所背負的包袱,令我死亡。
…………
鎖王輕聲一「嗤」,這一聲笑卻並不頹唐,反而包含了一些愉悅的解脫之色,他雙眼迷茫的看向黑漆漆的山頂,是望眼欲穿也看不到的邊際——
他想到了那些在自己之前就已經死去的兄弟,現在怕已是輪迴了。他還想到了本該屬於自己和諧美滿的愛情,卻因為仇家與道上人的威逼,迫使自己不得不放棄。
他沒有自己的孩子,沒有妻子,年邁的父母親也早已病去,親人所流,更是遙不可及。
原來,自己在這世上,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而現在若是這樣平平靜靜的死了,那也當真是再好不過,甚至與安度晚年,並無差異了。
獨刺鐵王悠悠一嘆,往事好似跨過悠悠的銀河穿梭而來,瞬時間將他整個人都席捲包裹在一場世間的大夢萬千里。
長夜將至,我從今開始守望,至死方休。
我將不娶妻、不封地、不生子。
我將不戴寶冠,不爭榮寵。
我將盡忠職守,生死於斯。
我是黑暗中的利劍,長城上的守衛。
我是抵禦寒冷的烈焰,破曉時分的光線,喚醒眠者的號角,守護王國的堅盾。
我將生命與榮耀獻給守夜人,今夜如此,夜夜皆然。
…………
「我,獨刺鐵王,今日不與諸位兄弟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我,江南虎威龍王,願以此酒為引,天地日月星辰為明,我對兄弟一片坦率之心,天地皆知情。」
「我,散兵游勇姜雲愫,獨願眾位兄弟此番下墓一帆風順,既無波瀾起伏,又要處變不驚,萬事勝意。」
…………
「哎——兄弟,你這就沒意思了,咱們這都慷慨激昂呢,你在這兒說不吉利的話,來來來,罰酒三杯。」
「哈哈——」
「幹了,幹了!!」
…………
「啊!!」
「兄弟快跑,這常勝鬼王已經修出了元竅神氣,你快——」
「虎威!!!!!」
「兄——弟——快!!!咳——快!跑!——」
「你瘋了麼?那鬼王就在鬼門關,你若是進去一步,你的命也不要想要了!」
「姜雲愫,你少他娘的在這兒妖言惑眾,我自己的命是我自己的命,與你有什麼關係?你倒是有理,有理能坐視不管我兄弟死活,把他一個人丟在那鬼門關,看著鬼王撕裂了他的大腿啃食了??!!」
「難道他犧牲了他的性命救你,就是為了讓你意氣用事,胡奔亂闖,再丟你自己一條性命的?!」
「那你說怎麼辦?他家的老婆孩子還等著他回去,難道你要我連他的屍骨都帶不回去,就跟他老婆孩子說他屍骨無存嗎?」
「你在這鬼門關外等我一刻鐘,鬼王雖已修煉了元竅,但是尚未離體,不能出這扇門,若是在一刻鐘內,我沒回來,你便回去,無論如何,這個地方,以後絕對不要再回來了。」
「姜雲愫——你——姜雲愫!!!」
…………
「嫂子,我,我對不起你——」
「我的夫啊!!!」
「嫂子,大哥骨骸殘缺,下葬實在晦氣,不如,不如——」
「他明明是好端端的跟你一起出去的,為什麼?為什麼你安然無事的回來了?為什麼?為什麼你好端端的回來了?而我的丈夫卻全身沒有一塊好肉,只有這一身殘破不已的骨骸?」
「嫂子——你打我吧,你揍我吧,只要你能出氣,你咋辦都行,求你了!!」
「你滾,我和小虎再也不想看見你,你滾啊!!!」
…………
「鐵王,逝者已逝,生者也無法為他們多做些什麼,從墓中帶出來的一個琉璃珠子,我換了四千塊錢,給嫂子和小虎留了兩千,這兩千,咱們分一分吧。」
「不了,這錢你都留著吧。」
「鐵——」
「姜雲愫,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麼人,也不知道你的身份,你來歷成謎,道上打聽不到你的隻言片語,好似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一樣,但是你卻從那任何生靈都無法踏足的鬼門關里,取回了我大哥的骸骨,姜雲愫,我獨刺鐵王欠你一條命,日後只要你有任何吩咐,我獨刺鐵王,刀山火海,這條命,歸你了。」
「哎——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獨刺鐵王,逃避,往往並不能解決一切的問題。」
…………
「我在找獨刺鐵王,希望他能幫我一個忙。」
「那你找他去,進我屋裡作甚麼?是來砸場子的麼?老東西我並不怕你。」
「先生,晚輩無意叨擾,只希望先生能陪我去一趟西藏,我要去那裡找一樣東西。」
「莫說我不是,就算我是,你又算個什麼東西?對我呼來喝去,讓我去我便陪你去?」
「那如果,晚輩有姜雲愫先生的一封信呢?」
「晚輩這裡,有姜雲愫先生的一封信,希望老先生跟我走一趟。」
…………
春天以一點嫩綠洞穿幽暗的幕障,
瞧一瞧黑色的枝條:在樹葉痙攣的金屬之下,
柔嫩的新芽正嘲笑著鏽跡斑斑的監獄。
…………
我愛光濯的山丘間吹過的微風,
我愛那高空上下翱翔的飛鳶,
和那投射在平原上的片片雲影,
在這裡快活的馬群不曉得重軛,
但對我,對我確實最珍貴的屍骨,
已蓋上一幅寒冷無盡的被單。
在清晨的夢中,在夜晚的無限里,
你須留心命運對你密宣的一切,
你須記住:經歷無數個世紀,
詩人的桂冠都來自荊棘。
…………
鳳凰台上鳳凰游,鳳去台空江自流。
吳宮花草埋幽徑,晉代衣冠成古丘。
…………
原來,不論自己多麼想埋藏的記憶,一旦在自己最不想回憶起時,總是能及時的出現在自己眼前。
獨刺鐵王看著慢慢放棄希望的李改革,嘴角牽扯起一絲不在意的笑:他的命,早該在鬼門關時便被那鬼王吃了,是自己兄弟的一條命,換回了自己的一條命,自己出來後每日為噩夢侵襲,心中卻常常想:為什麼那個時候,死的不是自己呢?
他的兄弟有妻子,有兒子,而自己孑然一身,自己什麼都沒有,他能捨得下命為自己去死,為什麼自己就膽小害怕,連那鬼門關都不敢為他闖,反而需要一個不知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姜雲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