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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第八個人

2024-05-13 17:07:44 作者: 我叫石丑牛

  「此地包括大人在內,自封墓以來,一共下來三批相干人等,第一批人只有一人,所使之術,異常高明,此人在瞞天迴環術處,於東南角方位只點了一根白色蠟燭,便破了那瞞天迴環術。即便吾等諸多阻攔,意欲將其斬殺,卻還是為此人逃脫。此人臨去,王陵之物分毫未動,卻似受了驚嚇,倉惶逃走。至今未再回。」

  「第二批進八者,皆男丁,死者有四,剩餘者四皆脫出。出陵前帶走了一藏有此王陵位置何在的玉匣,其中好似富商一人,形容微胖,與方才進去的二人其中之一面貌類似,血液之中也有共通之處,另外一人,儒雅書生狀,與方才那一人也有血液相通處,臣一時氣憤,以為是那二人再次回來。」

  其實到了這種程度,這老人說什麼都能被李綠蟻料想到,他無論做出什麼抵賴、蠻纏、悔恨、失望、意外……的神色,都在情理之中,卻這樣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霎時間震驚了李綠蟻的心神,使他懷疑自己的耳朵剛剛是不是聽錯了。

  拿過照片,仔仔細細的看了一轉,又不信邪的數了數,照片雖然褪色,但上面站了幾個人是肯定能看清的,這人莫不是在拖延時間想逃跑?

  老者似乎看出了李綠蟻的擔憂,微微一笑,重複再問「你為什麼會覺得這照片上只有七個人?」

  

  「這不是很明顯的嗎?前排三個,後排四個,我已經說了前排三個的身份,後面是四人是當初跟隨下墓的雪豹突擊隊隊員,你——」又有一個突發的想法闖入腦海,當即有點有點彆扭的重新站起又坐下:常言說狗能看到人看不到的東西,莫非這老者??

  風水著作中,最早有系統的講解「鬼與人」之間的關係一說的,是郭璞的《葬經》。

  「葬者,乘生氣也……生氣行乎地中,發而生乎萬物。人受體於父母,本骸得氣,遺體受茵。蓋生者,氣之聚凝,結者成骨,死而獨留。故葬者,反氣內骨,以蔭所生之道也。經云:氣感而應,鬼福及人。是以銅山西崩,靈鍾東應;木華於春,栗芽於室。」

  按照郭璞觀點,人的骨是氣聚凝結而成的,人死後,精神不滅,聚於墳墓中,受大地之氣的滋潤,可使枯骨獲得生氣。而有親緣關係的死者與生者之間雖然生死殊途,但卻情氣相感。

  先人與後代同為一氣,氣同則相感,枯骨得生氣,生人會受福蔭,這就是所謂的「氣感而應,鬼福及人」。在這種「感應」模式中,「氣」成了至關重要的媒介。天地充溢著氣,葬者接地氣以納天地之氣,死骨得到以後可以不朽,還可以轉授生人,讓生人得到以後便大吉大福。

  實際上,這種認為靈鬼與子孫的氣息能夠相互感應,從而使祖先的葬地影響子孫福禍的觀點,也是古代天人感應學說的一種體現。

  而現實中到底有沒有鬼怪存在呢?這個不好說。

  老者輕輕的「我的名字,叫左復。」

  李綠蟻點點頭,將自己收到的信封全部遞給他,老者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果然是『那些人』啊。」

  李綠蟻試探的「小子不才,剛才左老所說的話,小子還是沒有清楚,不知左老到底何意?」

  左復將照片拿在手裡,正對著李綠蟻「你用眼睛看到的,正是照片所傳達的,但是你為何沒有想一些超出照片以外的事實呢?」

  超出照片以外的事實?難道真的有一個鬼,只有左復能看到,別人都看不到?

  李綠蟻將照片又拿在手裡看了看,照片中的每個人多多少少因為正在照相,而露出了端正的姿態,衣服也都打理的很好,的確是在照相時的——

  照相?

  !!

  李綠蟻抬起頭,不敢置信的看著左復,左復見到他如遭雷擊的樣子,便也知道他明白了其中的玄機。

  「當時那個人,我們初始誰都不知道他的身份,因此對他也沒有防備,因為他展露出來的姿態,有點像是一個退役的軍人,大家也信以為真,當時正缺人手,是金財寶主動說讓他加入到隊伍中來,誰知道,那個人居然是一個惡貫滿盈的盜墓賊!」

  左復狠狠的敲擊了一下桌面,似乎有些痛心疾首「我們雪豹突擊隊的隊員,在軍隊中,每日朝夕相對,又以我與他們三個感情最好,所以我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他,卻那人因為其本身多年積累下的經驗,率先找到了出路,第一個逃了出去,留下我們在王墓中等死。」

  「他叫什麼名字?」

  左復斂了斂眸「總指揮叫他宋促,卻不知這名字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每日只是叫他『宋小弟』,呵呵,好一個『宋小弟』,原來他一開始就在騙取我們的信任!」

  現場的氣氛冷了許久,左復最後嘆了口氣,不知從哪裡找到一個菸袋開始抽了起來,在余煙裊裊中,開始從頭講起。

  場院內——

  花毛正在跟金元寶叫勁,花毛氣憤不已「你不可能比我爺爺厲害。」

  「呦呦呦,你爺爺是誰啊?」

  花毛氣鼓鼓的「釀酒的就是我爺爺!」

  「哎呦,我好怕怕啊,那你爺爺到底會什麼呢?這麼厲害?」金元寶臉上帶著幾分挑釁的笑意,花毛腮幫子鼓鼓的「我爺爺會釀酒!」

  「小事,我屎殼郎下士不僅會釀酒,還會種甘蔗呢。」

  「我爺爺還會喝酒,千杯不倒,在這十里八村都是有名的!」

  「渣渣,我屎殼郎下士別說喝酒了,就是吹牛也十里八村沒一個人趕得上!」

  「我爺爺還會掙錢!」

  「小意思,前幾天本大帥剛巧正收了五十萬沒地方花去!」

  「我爺爺還敢殺老虎!」

  「老虎算什麼,大烏龜你見過嗎?這麼大這麼大,屎殼郎下士居然直接將那隻大烏龜給活吃了!」

  花毛有些害怕的後退「我爺爺——我爺爺——」

  「嘿嘿,想不出來了吧,我告訴你,屎殼郎下士會的東西可多著呢,倒立尿尿就不說了,最厲害的,是他還敢吃屎,你爺爺敢吃屎嗎?」

  正在屋裡跟左復說話的李綠蟻,從隔窗外聽到窩瓜正在跟花毛吹牛,本來小打小鬧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誰知後面越說越離譜,連忙伸出頭「我不敢吃屎!!我也不會倒立尿尿!!」

  金元寶正在吹牛,沒想到忽然被打斷,見李綠蟻正怒目圓睜的看著自己,悻悻的縮到一旁,花毛知道金元寶的牛皮吹破了,得意的衝著他笑,李綠蟻縮回脖子,有點無奈的「不知左老,那個人是?」

  「那是鄙人的孫女,隨她母親姓的,喚沈菀菀。」

  李綠蟻石化「孫——女??」難怪那小子逃跑時,周圍人都見怪不怪,想必早就知道這沈菀菀的性格,也知道她的事,早就習慣了。

  左復笑著搖了搖頭「因為他父母死的早,所以有些離經叛道,我老了,也管不了她太多,成天跟一群小混混在一起不學好,所以——」

  原來是這樣。

  李綠蟻看著花毛那旌旗招搖的頭髮,實在有些難想像這是一個女生,知道花毛居然只是個青春期的少女,李綠蟻沉默了一下,覺得剛才將人家女生逼到從車上跨去,實在丟人,當即也就不好接話了。

  左復卻在這時進了裡屋,拿出一個類似筆記本一樣的東西來,「既然你是李兄弟與金兄弟的後人,便不是外人,我這裡有一樣東西,也許你想看一看。」

  當李綠蟻看到那些紙張時卻十分意外,因為這些紙張不是別的,與當時黑眼鏡在方臘地宮中給自己看的那些日記,是一脈同源。

  「這?」

  「當時發生了緊急情況,他們去了山東,卻丟下了我,本來我願助他們一臂之力,誰知卻發生了種種變故,今日你來,我想既然你是他們的後人,這些東西,無論如何也該是你的,只盼你答應老者一個要求。」左復說完眼淚縱橫的跪在了李綠蟻的面前,十分悲痛。

  李綠蟻連忙的「老人家這是作甚麼,快請起!」

  「你的父親與外面那位小兄弟的父親,雖然是雪豹突擊隊的外編隊員,但是那死亡的三個人,都是我朝夕相處的兄弟,卻為奸人所害,此仇我不能不報,但是縱觀全國,找一個人有如大海撈針,而且他現在也還不一定就在中國,但是我知道那個人一定會去一個地方,他賊心不死,一定會去的!」

  李綠蟻道「閣下是說,我父親他們消失的那個地方?」

  「沒錯,他狼子野心,怎麼可能不參與進去?我卻一定要去報兄弟被殺之仇,現在菀菀已經長大了,我別無他憾,我只求小兄弟在這一堆線索中,找出你父親到底是在什麼地方消失的,只要去了那裡,一定能找到那狗賊的下落,屆時我報了仇,九泉之下,我也有臉去見他們了!」

  李綠蟻感慨不已「左老這個要求,我一個人無法答應,實不相瞞,一直陪同我們前去的,是雪豹突擊隊的另一個成員,若非是他,我與金元寶也死了很多次了,如果老人家當真要去,需得經過他的同意,不過既然老人家以前也是雪豹突擊隊的成員,這樣想手刃仇人的心情,我想他多少也能夠理解才是。」

  左復有些怪異的「另一位雪豹突擊隊的成員?」

  「是,我與金元寶一直叫他黑眼鏡,因為他到哪兒都戴著眼鏡,就跟這照片上的人一樣。」

  「是麼。」左復意味不明的應了一聲。

  現在李綠蟻得了這麼多線索,甚至有可能在這些線索中找出自己父親消失的地方,自然喜不自勝,也沒怎麼在意左復的反應。

  不知不覺,李綠蟻居然看著這些資料至晚霞垂掛,這些資料中的字跡絕對沒錯,就是自己看過的那些,與金元寶的父親的字跡一模一樣。起初李綠蟻也擔心是偽造的,因為即使雪豹突擊隊也沒有找齊所有的日記資料,這裡忽然這麼多,實在可疑。但是金元寶父親話語間那不經意流露的粗魯馬大哈之氣,常人也難以注意,這樣一看,便絕不是偽裝的了。

  李綠蟻翻了一下,發現似乎還有些天數的缺失,當即有些奇怪的「左老,全部都在這兒了嗎?」

  左複眼眸閃動了一下「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感覺好像還缺失了一些,不夠完整。」

  「因為當時情況實在緊急,我所拿的,都是我能眼前看見的,有沒有漏的,這個我也不知道了。」

  這樣啊——

  李綠蟻揉了揉脖子,發現天已經黑了,金元寶早就坐不住,跟沈菀菀出去買晚飯,一進門便直嚷著出來吃飯,李綠蟻直言要告辭,卻左復拉著他的袖子,非不讓他走,無論如何也要留他住一晚,無奈之下也只得答應。

  金元寶與李綠蟻住在一間靠廚房的房間內,房子裡熏了蛇蟲鼠蟻最討厭的草藥,倒是沒什麼蚊子,就是實在熱得慌,電風扇雖然在那裡不休止的轉動,可也是杯水車薪,窩瓜難捱的「這天氣,真是——」卻眼珠子一翻,見李綠蟻正在迎著燈光看什麼,一溜煙跑到廚房去翻吃的去了。

  5月13日

  今天出現了第一個亡者,總指揮什麼都沒說,只是讓眾人火化,我這時並不明白總指揮堅持火化的用意。

  6月1日

  食物已經不多了,死的人卻增多了,原來那些蜘蛛是不管你埋得多深,都能給你刨出來吃掉你肉體的東西,難怪總指揮當時執意不讓我們將屍體埋入地底。

  6月11日

  在玲瓏塔那裡,我們發現了在來路之外,居然還有一片水銀海?總指揮說水銀海中肆虐的生物不是別的,而是苗疆一種喚為長足蠱的蠱蟲,真晦氣,從那廣陵王墓到現在的方臘地宮,總是能看見「這些人」的影子,他們到底想 操縱這些王侯的龍脈達到什麼目的?

  …………

  6月29日

  今天是做出一個重大決定的一天,李改革忽然下定決心,一定要去山東,雖然並不明白他堅持去山東的用意,但是好兄弟去哪兒我去哪兒。

  這裡的日記約略記載了兩個月,中間還少了幾天,但是這不要緊,因為在日記的最後一頁中,畫了一張簡圖,雖然外人看起來雲裡霧裡,但是李綠蟻已經有了線索,知道他們到底去了山東的什麼地方了!

  難以想像,居然雪豹突擊隊沒有找出來的線索,在這揚州的某一個鄉下找到了真相?!真不知黑眼鏡看到後臉上的神色。

  李綠蟻淡淡一笑,這時窩瓜卻跌跌撞撞的衝進來,好像看到鬼一樣的嚇得不輕,一腳摔在了李綠蟻的面前,李綠蟻連忙將他扶起來,又無奈的「吃個夜宵怎麼成這樣了?難道是廚房裡煮熟的龍蝦冤魂來找你索命了?」

  窩瓜臉色鐵青,連忙拉著李綠蟻靠邊,神神秘秘的「比那更慘,你知道我剛剛看到了什麼嗎?!」抖了抖全身的雞皮疙瘩「我剛剛看到——」

  門「吖吱」一聲打開,左復手裡拿著一個手電筒,笑眯眯的進來,視線在窩瓜身上遊走了一圈,不經意的「小兄弟,早些休息吧,暑天天熱,天也亮的早,你白日說你從揚州趕回來,若明天還要趕回去的話,那4路車一天只有兩班,可不是睡大意了。」

  李綠蟻客氣的應了一聲,窩瓜卻一個悶頭用被子蓋住了自己的腦袋,說什麼也不出來,李綠蟻無奈的給窩瓜向左復告了個罪,左複眼光又幽幽的看了一眼窩瓜「沒事,年輕人麼活潑好動,我先回房了,兩位有事叫我一聲就行。」

  「好。」

  關上門,窩瓜蓋著被子瑟瑟發抖,李綠蟻見了奇怪,想細細一問,這時從紙窗外再次飄進來一盞亮燈,好像就是左復手裡握著的那一盞,知曉這是他還在這周圍,也不好再問什麼,只能關燈先睡了。

  一覺蒙到大天亮,李綠蟻神清氣爽,窩瓜卻疑神疑鬼,一大早就東看西看,李綠蟻端著水杯搖著頭,從窩瓜眼前離開房間。

  「你看什麼呢?」

  窩瓜打了他一下「我在看那個左老頭。」

  「你看他幹什麼?」

  「你不知道,昨晚可——」忽然一愣:剛剛李綠蟻不是從自己眼皮子底下走過去了嗎?那這個說話的人是誰?僵硬的轉頭,左復正笑眯眯的看著他,窩瓜頓時抖如篩糠「你你你你你——」

  「公車還有二十分鐘就開了,我就不留兩位吃飯了,昨天那位小兄弟似乎說他要趕回去有個急事,不知你急不急,你若是不急,就且多留著住幾日。」

  「急急急焦急——」還未待那老者說完,窩瓜一溜煙的穿著自己的小褂子,直奔大門口,場院內李綠蟻正在洗臉,卻被窩瓜的身軀一撞,臉盆落地,十分之氣,然而窩瓜不由分說,一個勁的拽著李綠蟻直奔大門。

  「你幹什麼?」

  「你別問,直接跟我走就是了!」

  窩瓜後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步都不敢回頭。一溜煙就跑了個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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