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戴山鰲
2024-05-13 17:06:20
作者: 我叫石丑牛
負陰抱陽、背山面水,即建築基址後面有座山,稱為玄武;建築基址左面的崗阜山丘稱為青龍;建築基址右面的崗阜山丘或河流稱為白虎;山上的植被豐茂,青龍白虎風水虎左右圍護,形成「虎踞龍盤」之勢,起著藏風聚氣的作用;建築基址前面的月牙形的池塘稱為朱雀,蓋因這樣建築基址正好處於山水環抱的中央。
李綠蟻方才視線便被這個龍頭吸引了,周圍地勢也沒怎麼仔細看,現在又忙的不可開交,只得隨口道「不算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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窩瓜不依不饒的「之前你不是說,風水寶地,有風有水就行了?現在這四面牆上還有四條龍,就更加是上好的風水寶地了,怎麼又不算了?」
「有風有水不錯,但是也要看這是什麼風,什麼水,你這風靜止不動,龍也是石雕的,非是活龍,水也是死水,如何稱得上是風水寶地?」
氣者,水之母,水者,氣之止。氣行則不隨,而水止則氣止,子母同情,水氣相逐世。夫益於地外面跡者為水,行於地中而無形者為氣。
表里同用,此造化之妙用。故察地中之氣由東趨西,即其水之或去或來知之矣。行龍必水輔,氣止必有水界。
「風水之法,得水為上」,水在風水中具有舉足經重的地位,有「未看山時先看水,有山無水休尋地」等說法。古人在選擇居住地時,最理想的環境有水構成,其中水最重要。《人地眼》中也說「夫以血為榮,水刀地之血」。
地球上凡是生命體,在其整個生長發育過程中,時刻離不開水。因此水才被既稱為生命體的生命之泉,又稱為尋龍定脈的生命之泉。
「水可以使龍氣蓄積聚留。山不能無水,無水則氣散,無水則地不養萬物。山若無水,等於沒有生氣,也就不成龍。水流所止之處,就是生氣凝聚之所。眾水匯集處,形成池澤湖泊,是真龍的休憩之地。山環能聚氣藏氣,水能載氣納氣。山主富貴水主財,非是虛言。而你看看你腳下的水——」
窩瓜低頭看了一遭,只見自己下方的水淤積渾濁,雖然也有水,但靜止不動,且其中似乎還有其他惡氣,當即捏了捏鼻子。
「風水學中,也有死水、活水、無情水和有情水之分。渾濁烏臭,沒有生氣,不具生命能量的水稱為死水,這樣的地方,怎麼能算是風水寶地呢?」
見屎殼郎都沒怎麼看就能如實說出,窩瓜敗下陣來,懨懨的。
黑眼鏡道「看出來了嗎?是東漢還是西漢所設?」
「主人留下的線索很少,但是我能大概知道,這龍頭乃是——」
忽然那龍頭中的鐵鏈「嘩嘩」動了一下,一會兒便緊繃起來。
三人一怔,原本在那下方的大水塘中間的一塊巨大無比,好似一座小山的山丘乍然「轟隆」,恍似雷神天降的轟鳴,慢慢從四面八方的伸出了四肢和腦袋,在將眾人驚呆的這幾分鐘內,便出現了一隻碩大無比的烏龜,正張開腦袋,後知後覺的探測向周圍,似乎方才的槍響將他從長遠的冬眠中喚醒,現在正要伸展胳膊一樣。
窩瓜呆傻的「屎殼郎下士,你掐我一下。」
李綠蟻乾咽了一聲「我也不敢置信,這居然是真的。」
黑眼鏡即便是見多識廣,在見到這隻堪比一座山,充斥了整個山澗的巨大石龜,且還是活物的石龜,也禁不住喃喃自語。
那隻巨大的石龜眼珠中始終帶有一絲懵懂的迷惘之色,似乎對於這個世界及自己的存在也感到奇怪,卻在看見從山頂透出來的一絲陽光,還是有些微的嚮往。卻在剛移動沒多少距離,便四面石壁上的龍頭石壁中的鐵鏈,好似生生世世擺脫不了的束縛,牢牢的纏在巨龜的四肢上,使其無法活動。四周的山谷因為這隻巨大石龜的活動,兩壁不斷掉落下碎石紛紛。
巨龜帶著些失落的又蜷縮回水中,背上的積累的沙石,原本已經堆成了規模大大小小的土丘,卻在剛才這巨龜的活動中相繼落水,再次攪動水潭中的淤泥渾濁,十分不清澈。
巨龜的行動緩慢,卻因為個頭巨大,每一個動作都宛如是天神發怒,「砰砰」有聲,在水潭中的步伐也只在幾米活動範圍之間,扯得那鐵索崩緊成一根弦,掙的「嘩啦」作響。
「屎殼郎下士,你,你你你——你看——」
窩瓜手一抖,三人視線同時向那巨大的烏龜背上看去,但見在那隻巨龜的背上駝負著八條石龍一般的龍脈,交纏在一起,向天作咆哮怒吼狀,八條龍脈以兩條巨大的石龍為尊,這兩條石龍昂首挺胸,升向最高,直直要衝天而去,卻不知為何好似被人死死的釘在了這隻戴山鰲的背上無法掙脫,只能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
在這荒村野地的甘泉鎮,居然有一隅困縛著一隻神龜,而神龜的背上居然駝負著八條龍脈?!!!
「屎殼郎下士——」窩瓜咽了口口水「本大帥正式就剛才所說,關於揚州城是個鳥不拉屎地方之錯誤言論做出深刻檢討,回去就讓本大帥的律師寄給你一份深刻懺悔的律師函,一式三份,希望你能原諒本大帥的之前的失言。」
李綠蟻心神一顫,嘴巴半天沒闔上:雖然那八條龍脈都是不會動,看起來只是一座大山被這隻神龜駝負著,但是整座山卻渾似八條神武石龍交纏而其,其曲折震撼之意,非是身臨其境不能感知。
「我代表全國的少先隊員接受你的檢討,但是——」李綠蟻不敢置信的「但是我也沒想到——」李綠蟻哆哆嗦嗦,後面的話幾乎不成一個完整的句子。
畢竟任誰都沒想到,在經歷了那麼多事後,原本以為那星象術士是故意給劉荊選擇了一處大凶之地,至於史書中記載的龍脈,都是妄言而已,卻怎料,那星象術士如此膽大包天,將整整八條龍脈困縛於此,永生永世不得掙脫。
窩瓜顫顫的問了一句「屎殼郎,這大王八背上的,是揚州城所有的龍脈嗎?」
「關於行往揚州的龍脈,史書上真正明確記載的有兩條干龍,便是之前與你說的,至於支龍多少——」至於支龍多少,那可真的是難以言表,不過這裡的數量,是完完全全符合野史的記載的。
山脈有主脈和支脈,所以「龍」也就有「干龍」和「支龍」。千龍一般是一個地區最高大的山脈,如崑崙山等。龍脈有分支,也有大小長短,故謂「龍猶樹,有大幹,有小干,有大枝,有小枝」。
干即大龍,如樹幹;枝即小龍,如樹的枝葉。樹幹強建的,枝葉必定繁茂。論龍之大小,正是取象於此。然而干有大小,枝有橫直,因此龍也有大幹龍、小干龍、大枝龍、小枝龍、橫龍、直龍等名目。辨別之法,是以水源為定。大幹龍以大江大河夾送,小干龍則以大溪大洞夾送;大枝龍以小溪小洞夾送,小枝龍則以田源溝渠夾送。
現在的干龍支龍交纏在一起,明顯是有人刻意為之,那星象術士當真是有神偉通天之力,不僅連巨龜這樣幾乎媲美神獸的巨 物都能尋得困縛在此一千八百多年,連這八條龍脈都能被死死的封印在戴山鰲的背上,以達成他不可告人的目的,卻還猶自能瞞過劉荊的眼睛,使劉荊成為他的傀儡。
李綠蟻思來想去覺得此人太過可怕,這樣之人,絕非無名之輩,而在東漢漢明帝時期,能有如此手段,做到這樣的人,的確就有一個。
黑眼鏡眼眸深了又深,顯然是跟李綠蟻想到一處去,關於此人活躍在東漢,手握如此實力,又懷揣著如此多對於東漢皇室的惡意,當真是值得好好探究一番其背後的真實目的。
戴鰲已嘆沉三島,嬉鳳安能陋九夷?
無計消愁且買春,戴山鼇竟失三神。
傳說古代渤海之東有岱輿 、員嶠 、方壺 、瀛洲 、蓬萊 五座仙山,隨潮往來,漂流不定。天帝恐其流於西極,使巨鰲十五舉首而戴之,始峙而不動。其後龍伯之國有巨人,一舉釣去六鰲,於是 岱輿 、員嶠二山流於北極,沉於 大海。
《列子·湯問》將「鰲」,亦作「 鼇」,而清代的丘逢甲,《再迭前韻奉答仙屏中丞》之一中,亦省作「戴鰲」。
窩瓜、黑眼鏡、李綠蟻三人早已陷入呆滯,因為三人在這巨龜面前,好似一座山上的三隻蚊子,微小不可計數,直接被無視,卻心裡生出了些許的慶幸之意。
窩瓜瞪著眼珠子「這這這這——」
「是戴山鰲。」此時李綠蟻在劇烈的驚訝之後迅速的恢復了理智,黑眼鏡長長的呼吸了一聲,看著那條鐵索延伸的軌跡,也平靜的「看來這隻石龜在很小的時候就被人運來放置在此處,隔了經年長大,才被困縛在這方寸之中不得自由。」
認同的點點頭,李綠蟻而今也覺如此。
看石龜方才習慣性的向前去,但是卻被鐵鏈的拉扯力向後退時的呆滯與沉默,應該在這石龜尚小時,這片水潭還是綽綽有餘能夠淺游的,現在變成小山一般大小,應該還陷在那時的記憶中無法掙脫。
戴山鰲——
李綠蟻深吸了一口氣:這種存在於神話中的生靈。忽然電石火光間,腦海迅速想到一些事情,將一路走來所有的懷疑聯繫在一起,看向窩瓜道「窩瓜,最開始你在進入我們走的那條甬道時,你說你想如廁,卻那墓門關閉,你無法出去,最後你說解決好了,是如何解決的?」
窩瓜扭了扭脖子「嘿嘿,當時那墓道的牆壁上不是也有很多黏黏 膩膩的麼,我就是直接脫了褲子,在牆壁上蹭來蹭去,只要這樣,來回蹭幾次,馬上就能幹淨。」
黑眼鏡是個不苟言笑的人,對於這世界上的任何人,任何事都一副漠不關心,可即便如此,在聽到窩瓜如此厚顏無恥卻洋洋得意的神色,還是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李綠蟻忽略掉這一段想想就猥瑣無比的畫面,正欲說些什麼,窩瓜笑臉一僵「臥槽,現在我想起來,臥槽臥槽臥槽臥槽——」小心翼翼的看向李綠蟻,似乎是希望李綠蟻否決自己的猜測,卻李綠蟻十分痛心的對他點了點頭,窩瓜頓時哀嚎「臥槽臥槽。」
之前李綠蟻一直覺得奇怪,為什麼這墓道明明葬的是劉荊,但是居然完全看不出是個大墓的樣子呢?原來不是看不出,是根本沒有,究其原因,是因為打從一開始,幾人就是——
「老子出去後還想吃甲魚湯的,原來老子就是從王八的屁 眼裡鑽進去再被吐出來的啊!!真是操了!!」
不錯,之前幾人的行經路線,一直讓李綠蟻感到奇怪無比,事實擺在眼前,這樣看來,一切就都合情合理也說得通了。
從排泄處入,到肛腸,進膀胱,飲了中間有味道,自以為是的地下水,出直腸與小腸,進單葉胃瓣,步心口,踏咽喉,再走口舌,偶上鼻腔,下平地。
這一系列騷操作,簡直是——
李綠蟻忽然覺得自己之前那自飲自酌的地下水一點也不香了,黑眼鏡神色平緩,嘴角一勾「有點意思,這個星象術士的身份,現在倒是屈指可數了。」
李綠蟻是個聰明人,聽到黑眼鏡的這句話,當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玄武藏頭、蒼龍無足、白虎銜屍、朱雀悲哭,為葬地四凶,其中最典型的例子,就出自《三國志·魏書·管絡傳》。
輅隨軍西行,過步丘徹贏下,倚樹哀吟,精神不樂。人間其故,銘曰「樹木雖茂,無形可久,碑謝雖美,無後可守,玄武藏頭,蒼龍無足,白虎銜屍,朱雀悲哭。四危以備,法當滅族。不過二載,其應至矣。」卒如其言。
具體來說,玄武若是突而斷,不見其首,稱「玄武藏頭」,為不吉。青龍山若是高昂突兀,桀驁不馴,甚至衝壓六場,稱「青龍嫉主」,是大凶之相。若是拔地而起,缺少平緩山麓、支脈的扶持,則稱「蒼龍無足」,禍及子孫後鬧,亦是大凶。白虎若是蹲踞昂首,如虎怒視,則是「白虎銜屍」凶象。朱雀若為水,則應「屈折彎屈,悠揚深緩」,若「直急沖射,淵怒有聲」則是大凶。《葬經》曰「以水為朱雀者,衰旺系乎形應,忌乎淵激,謂之悲泣」,說的便是這個道理,朱雀悲泣,禍及子孫,也是大凶之象。
這隻巨大的戴山鰲從幼年便被搬運來此,隨著其體態的長大,局限之處也越來越多,漸漸地就會因為動物的本能,使自己過得舒服些,那麼將四肢縮起來,甚至頸部也縮起來,只為了更大的空間,日久養成一種習慣,那麼這玄武藏頭,便是可預知的現象了。
這種在風水中,稱為「瞻術」,以名揚天下的《推 背圖》為聞名遐邇。
那李淳風若非因為袁天罡的推背阻攔,怕這未來兩千年,都要在其《推 背圖》中了。
此人無論是風水之術、星象之理、八卦之學、人心之察,為吾等所知的風水術士中也堪稱之最,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是無名之輩?
但凡是天才,大都有天才的傲氣,真正是天才,又豈會輕易甘心於隱匿山林?且當年的東漢人才鵲起,這個人到底是誰,幾乎已經是躍然紙上了。因此也無論他化裝成什麼人,後人都能從一言半語中找到他的蹤跡。
黑眼鏡與李綠蟻相視一眼,一語不發,但是關於眼前之景所得出的一切,早已在不言中,成為了長久以來的一千八百多年,探開了一絲,那壓在歷史烽煙中的無數謎團中的光芒。
只要有線索,就沒有找不到的答案!
窩瓜還在那邊後悔不已,大有想找個地方自我了斷之意,還在為自己堂堂七尺男兒,居然從一隻巨型王八的腸子裡爬出來而感到無顏以對廣袤大地,而且就是他,在不久之前還親口口口聲聲的要喝甲魚湯,現在看來,這道菜起碼有大半年不用在酒店裡,端上窩瓜這一桌了。
真為眾多天真爛漫的甲魚感到由衷的開心。
李綠蟻與黑眼鏡的關注點與窩瓜的自然不一樣,對於他們倆是從戴山鰲的身體內一路出來的事情,他們比較看得開,這種存活了千年的巨龜,幾乎已經稱得上是神跡了,能在其腹中而過,一定程度上也與氣運關聯,且這隻巨龜看著也不是什麼窮凶極惡的生靈,甚至還有點可憐。
窩瓜心心念念的是自己已經丟在眼前這隻巨型王八肚子裡的面子,關於這些背後的彎彎繞繞自然是懶得去想。
李綠蟻見他實在是鬱悶的不輕,出言安慰的「你想想,活了這麼久的戴山鰲,怎麼看也是神獸一類,放在外面也是需要供起來的存在,你能喝到他肚子裡的水,在他肚子裡走了那麼久,是多少人求也求不來的福氣,怎麼倒自怨自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