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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五零年代糟糠妻(12)

2024-05-13 17:02:41 作者: 一夏南北

  這架勢惹得後面探頭以及跟褚申宇並肩排另一隊的人樂呵了,「哎呦喂,果然人長的好能當飯吃,瞧瞧一人份的量,都能趕上我們一個半了。」

  「小朱同志,不帶你這麼偏心的,待會你若是不給我多打點肉,回去我給褚工吹耳旁風……」

  眾人都哈哈大笑著,但認真的勁還真沒有。

  打菜的同志可都是掌控著他們的五臟廟,若是惹了人家不痛快,手一抖再抖,裡面本就不多的肉,恨不能只有菜湯和青菜了!

  這樣的潛規則,但凡吃慣食堂的都懂,對褚申宇只有羨慕嫉妒恨的份。

  朱芸沒吭聲,也沒多看褚申宇一眼。

  她這個人為人處事有時候吧隨著自己性子來,有時候又格外喜歡給自己劃線。反正自己現在是醜小鴨,儘量不往人跟前湊,也不表現得多熱籠,等人放鬆警惕,那時候自己也蛻變成白天鵝,一切又兩說了。

  她不著急的,這次的任務跟往常不一樣,是要在這個位面耗上一輩子。

  朱芸想得很清楚,抽絲剝繭得出來的結論就是,這是自己的一輩子,過好過舒心防小人,等老死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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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任務不任務的,那可不是她的心理負擔,反而因著任務得到的信息和天線寶寶,都將是她過日子的金手指。

  等褚申宇一走,王顯兵冷著臉上來,遞上了一摞的飯盒,「每樣都打一份。」

  家裡有孕婦,他們夫妻倆都是拿工資的,自然不會在這時候虧肚子。

  看著四個菜式都不錯,真真是色香味俱全,剛上二樓他肚子已經開始鬧騰了。

  朱芸利索地舀菜,只是斜著眼瞧他,手開始了眾人心裡擔憂的職業抖,每次抖都有大塊的肉掉落。

  王顯兵臉色黑得不行,咬牙低聲質問道:「朱芸,你什麼意思?不是翻篇了嗎?」

  「哪裡翻篇了?」她淡淡地說,「錢都沒到位呢,而且這只是物質上的補償,精神上我過不去這個坎兒。」

  「就一頓少吃幾塊肉,你就跟我氣急敗壞,我在你們家七年連個油花都沒嘗到,我說什麼了?」

  「愛吃不吃!」

  誰做飯誰最大,後面的人催促著,王顯兵只能咬咬牙,打了飯就走。

  然而朱芸清脆歡快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大家可有口福了,王工家喜歡吃魚頭,咱們跟著吃魚肉,這都是裹了面在花生油里炸過,又紅燒的,酸甜可口,任誰不愛吃魚的,到我這裡都能將五臟廟塞個嚴實!」

  大傢伙也樂呵,最難管的就是家務事,更何況一家牽扯倆女人,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他們聽著就是,可不會傻呵呵湊上前來個公斷。

  就沖朱芸這廚藝,他們也對她多了三分包容。

  廚房裡的活一點都不累,原主是做慣了髒活累活,而朱芸自帶力大無窮的屬性,又有著自己挑的倆眼裡有活的幫廚,還有倆洗菜工,她只負責動動嘴皮子,再顛個勺。

  一日三餐,她想吃什麼就做什麼。

  她做飯好吃,只要跟採買提一嘴,那邊隔晌就巴巴送來,等著一口吃的呢。

  別人的窗口,早上無外乎那麼幾樣,饅頭、油餅、包子、油條,中午米飯饅頭幾個葷素的菜式,下午麵條、餛飩、饅頭鹹菜。

  可朱芸呢,早上什麼菜盒子、灌湯包、煎餃、米線、什錦粽子、燒賣、包子、水餃,中午的飯菜也是一個月都不帶重樣的,晚上菜蟒、菜餅、酥皮夾饃等等,哪怕是麵條,那也是款式繁多,各個味道讓人想得慌。

  機械廠工人工資待遇福利很不錯,是開放前日子過得最好的時候了,廠里的姑娘們都被養得挑起嘴來,什麼菜包子不吃,麵條不吃,肉蛋子水餃不要。

  但是到了朱芸這,甭管怎麼嘴刁,全給你掰過來。

  吃過她做得,就不能連著吃別人的飯菜,對比太過明顯。

  每次到她這裡打飯,那都是帶著十足期待感,很難猜中的。沒有成家、花錢大手大腳的青年們,對朱芸是又愛又恨,工資大半都捐給了第一食堂的二樓!

  褚申宇是個講究的人,單從他穿衣打扮和言談舉止,那就透漏著股矜貴之氣,不過他在軍營里混過,條件刻苦的時候他也能不在意細節。

  但是條件允許,他是不會苛待自己的,一日三餐跟扎了根一樣,只要不是加班和出差,比誰都準時地到這裡報導。

  就是出差,他都要先來食堂買上些路上吃。

  時空管理局出品的廚藝優秀,那絕對是品牌字號,童叟無欺,能跟古時候御廚一比了。

  林瑾現在懷著孩子,原本胃口不好,吃過朱芸做得紅燒鯉魚,哪怕是魚頭她都啃得津津有味。

  真是一邊膈應著,一邊又被肚子裡的小祖宗支配著饞蟲。

  沒辦法,王顯兵也一日三餐硬著頭皮打飯。可是,每次到他打的時候,朱芸總要搶著舀菜的活,而且手抖得不光沒肉,量都不一定給夠。

  王顯兵打了兩次,沒法,就托人幫著打飯。

  朱芸是誰呀,就是腦袋裡空空,沒有文化屬性,也是個不吃虧愛挑事的主。

  她從給王顯兵使絆子的時候,就預料到這種情況,所以她讓天線寶寶盯著人。

  這次是王顯兵手下的副班長,工資待遇一般,每次發了錢留下幾包煙錢,其餘的都巴巴郵回家養一家老小。他是沒口福上二樓,甚至連第一食堂的門往哪裡開都不知道。

  王顯兵將打飯的活托給他,暗地裡許諾一個月給十斤糧票和五塊錢。

  不過是動動腿的事,那副班長不好意思地推了兩下,還是沒抵抗住誘惑接下來。

  「同志,我每樣菜都要一份,」一個眼額角有塊疤痕面色粗糙、個頭不高的漢子,略微緊張地開口說。

  朱芸精神力強大,連帶著記憶力好,來打飯的都是常客,冷不丁有幾個面生的,下次肯定也是熟客了。

  朱芸瞥了他一眼,拿著大勺舀菜,那一勺舀下去半是肉菜。

  瞧得人眼睛都泛著亮光,可下一秒她就開始抖手了。

  漢子忍不住哎了聲。

  周遭的人都是條件不錯的,大半個月吃下來,對朱芸已經產生了濾鏡。

  人雖然長相吧有些磕磣,黑得跟背景似的,但人很爽快敞亮,沒怎麼跟人惱過脾氣,也只有對王顯兵的時候,眼睛冷得能淬冰。

  估摸著打飯的人,不知道怎麼惹惱了人家小朱同志。

  大傢伙八卦之火燃起來,都樂得瞧熱鬧。

  「同志,您別抖手了,有多少我都要了,」漢子看著一塊塊肉片掉下來,想著王顯兵的話,趕忙制止。

  朱芸頭也不抬,繼續抖,等抖得勺子裡沒了肉,問道:「還要不要?」

  這副班長也是個有著不短工齡的人了,技術經驗都有,可人不活泛,人又一根筋,淨是做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乾熬了這麼久還只是個小小的副班長。

  他忍不住粗聲問道:「這位同志你怎麼回事,學了外面廚子的壞習慣,如果沒有我們這些工人每天累死累活的工作,能有你們清閒的活嗎?」

  「都是公家的人,你做工拿錢,咋還區別對待呢?到哪裡都沒有說理的地方!」

  「我倒是要問問你們主任,是不是只要手藝好不看人品,就能幹事?」

  吆喝,這是要鬧大呀,所有人都停下動作。

  有人認得這副班長,還不知道這錘子,生怕他得罪人,就忍不住上前拉他,「張副班長,你今天怎麼捨得掏錢來這裡打飯了?家裡有親戚來了?」

  「走,我剛打了飯還沒吃……」

  張副班長還在氣頭上,將人胳膊一撥開,沖朱芸瞪眼,「劉福主任,這事您別管,這是原則性問題,我遇不上就不說話,可碰上了哪能裝啞巴?」

  「不知道多少同志吃了悶虧,今兒個我得捅出去,不能讓她一個人壞了集體的利益!」

  朱芸將勺子一撂,讓錢嫂子繼續打飯,笑著說:「中午休息時間短,大傢伙想吃飯的繼續排隊等。我正好閒下來跟這位同志好好說說話。」

  張副班長以為她害怕了,繼續梗著脖子,「喊你們主任來,得拿出態度,寫檢查,用喇叭通報,不然下次你還敢做這,這缺德的事!」

  朱芸冷笑地上下打量他一眼,「說吧,是誰指使你的?以你的條件,恐怕難說來這裡奢侈一回。」

  「這跟別人沒關係,我的條件怎麼了,你這不是犯了階級錯誤,看人下菜碟嘛!」張副班長一副痛恨地樣子,大聲嚷嚷著。

  「是啊,朱同志,你是大廚,只管做飯就是了,怎麼還攬起舀菜的活?給人開小灶就罷了,咋還能損害別人的利益呢?飯菜就這麼多,你們收取的錢票肯定有數,給人肉多了,旁人不就少了?」一個長相清秀的女子,十分不贊同地附和道。

  朱芸瞥了過去,這位是二樓的常客。她聽別人喊過那女子的名字,巧了,正好是林瑾的閨蜜,那位無奈被設計不得不委屈地跟褚工結合的「可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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