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它從雨中來

  啟萬里緩緩地睜開了眼。

  但是，他並沒有完全醒來。

  從那段丟失了三世的記憶中，核心裡的意識在他身上甦醒開始，他的意識便由那段記憶中回歸到了自己的身體之中。

  此時的他，處在一種半醒半睡的狀態中。

  他有些茫然地向下方望去。

  他沒有身體、並不存在，只有一團意識懸浮在高空中。

  然後，看見了附身於「啟萬里」身上的核心意識，將小原拋到了一旁。

  

  接著，他聽見核心意識喃喃著，聲音像是在他耳邊迴蕩：「等等，我是誰呢？對……我來自遙遠的星系，我是這個世界中的第一個存在，文明的創造者，也是文明的終結者。我是光明的元始，也是黑暗的元終，我是……暗元。」

  啟萬里仿佛一下子醒了過來。

  他的意識猛然穿越無數年歲，進入了一片無法言說的虛空……

  ……

  四十億年前。

  原初的地球，熔岩密布，溫度極高，仿佛一個大火球，這時，天空中突然出現了一個小行星一般的巨大物體，它狀似圓球，藍黑相間，猛然穿越了大氣層，重重撞擊在地球上！

  這一次撞擊掀起了無窮無盡的地震，但更重要的是，這個巨大圓球上似乎從宇宙中攜帶了大量的水元素，當它落入地球後，這些水元素在地球高溫的影響下，變成了密度極微小的水蒸氣，當時的地球表面有很強大引力，所以這些水蒸氣被封鎖在了地球的大氣層中，隨著時間的推移，地球開始了降溫階段，於是這些水蒸氣變成了水，形成了大規模暴雨。

  這一場暴雨，持續了上百萬年。

  在這一場大雨中，海洋逐漸形成。

  而海洋形成的過程中，那個藍黑色的圓球，也開始了變化。

  它自行拆解成了一個又一個部分，隨著地殼變動，被分散到了世界的各個地方。然而，它們並沒有失去聯繫，反而同時被圓球之中的核心……也就是一個小小的魔方控制著。在那個核心的控制下，世界各地的部件開始工作。

  核酸、蛋白質、糖類、脂質……

  這些原本不存在於地球上的東西，開始被合成、創造出來，並投入到了大自然中。

  生命，開始演化。

  這個時代，史稱冥古宙，也叫早雨時代。

  ……

  在宇宙中漫長的旅途、改造地球環境、創造生命的過程，消耗了核心巨量的能量。而地球上，並沒有合適的高級能量供它恢復，因此，它陷入了極其漫長的沉睡。

  在這個過程中，它醒來過數次。

  而它醒來的幾次，在後來的地質學研究中，都是劃分一個紀元的關鍵時期。太古宙、元古宙，然後漸入了古生代，開始了寒武紀……

  它每一次醒來，都會對世界進行一定程度地改造。只是，它本身也是一個混沌的存在，甚至無法非常明白自己在做什麼，改造世界、改造生命，它甚至不太明白自己是要創造出什麼。

  但隨著時間變遷，它沉睡的時間越來越短，意識也漸漸清明。

  在確認了恐龍這種生物不是自己想要的正確進化方向後，它毀滅了恐龍，再次對世界進行了一次改造。這次改造的六千萬年後，也就是距今五百萬年前，它創造出了第一個類人猿。

  之後，在類人猿完成直立行走、學會使用工具後，它短暫地完全醒來過，使用自己製造出的最早一個人類形體，教會了最早的人類使用火種的方法。同時，它踏上了在大地上的旅途。

  這一次旅途並沒有持續很長時間，它便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那是一種能量，一種在它漫長的改造過程中，由大自然中自然誕生的一種高級能量，能夠提供給生物主動快速進化的能力，被它稱為「元能」。只不過，這種元能的誕生十分偶然且脆弱，於是，它將這種元能帶走，回到了自己深埋大地中的本體裡進行分析與研究。

  這一研究，又持續了數百萬年。

  在這個過程中，人類發展、緩慢進化。它在研究元能的過程中，也提供了一部分機會給人類，讓一個名為伏羲的人能夠接觸到自己的核心，從而探究到世界變化的規則。伏羲根據核心魔方紋路上的知識奧秘，創造了八卦，並探索到了極小一部分關於元能的使用方法。

  後來，伏羲回到人族中，將八卦流傳了下來，並行走世間，終於發現了一種與元能有著異曲同工之妙的能量，稱為靈氣，這種靈氣不如元能高級，但勝在源源不斷，並存在於天地萬物間，只是不同地方靈氣的濃淡差異極大，於是伏羲利用從核心中研究到的東西，帶領人族踏上了修煉之途。

  之後，伏羲死前告別了人族，回去只有自己知道的那個、接觸到核心的地方，從此死去。他消失的地方，也被人稱為伏羲墓。

  後來的幾百萬年間，人類文明發展，有人不斷地利用靈氣修煉，但大部分的人都在無數次戰爭中遺失了修煉的知識。

  當然，也有一部分生物誕生在靈氣濃烈的地方，逐漸成長為妖。

  ……

  它的研究持續了很久很久，但是，就在馬上要破解元能的最終秘密之時，幾個強大的修仙者闖進了「伏羲墓」，也就是核心真實的本體中心，帶走了魔方核心。

  然後，便是啟萬里所經歷的那一個驚魂之夜。

  在接觸到啟萬里的血液之後，核心意識再次甦醒，自名「暗元」。它驚訝地發現了世界上存在靈氣，而人類已經摒棄了自我進化的道路，開始研究科技發展。

  但是……身為機械生命體的它，知道一件事。

  純粹的科技之道，未來只有自我毀滅。

  於是，它做了決定，再次改造世界。

  不過，人類不錯，文明也不錯，可以留下一部分「資質」不錯的人類，不必將毀滅恐龍一樣將他們全部毀滅，否則重新演化一個種族，又需要數百萬年的時間。而它的元能，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不再需要這麼長的時間。

  但是，那些最強大的修仙者和妖族，還是需要先行毀滅，這些生物雖然資質很好，但根據暗元的推演，他們已經逐漸誕生了超出這個世界本身的強大意志，如果不進行消滅，新文明將無法誕生。同時，他們身上存在大量的靈氣，正好可以回歸這部分占據了世界上大部分比例的靈氣，為重啟文明的本體作準備。

  於是，在這一夜之間，暗元藉助啟萬里的身體，殺光了幾乎每一個它認為應該毀滅的存在。

  只留下少數修仙者，與少數中等實力的妖族藏了起來。

  隨後，經過它的簡單計算，讓自己的本體完全準備好重啟文明，還需要幾天時間，於是，它抹去了自己的宿主啟萬里這一夜的記憶，讓他暫時回歸到了正常生活中。他在這一夜中接觸到的老於，也被暗元抹去了短暫的記憶，在他們的大腦中，這一夜是正常且平淡的。

  這幾天裡，殘餘的修仙者與妖族以為暗元在大戰中失去了實力，於是壯著膽子想要找到它，將它誅殺。

  但是在他們找到之前，世界末日便來臨了。

  在啟萬里的妹妹啟千尋的婚禮中，他體內的暗元感應到了本體已經完全準備好，於是催動了本體，製造了巨大的地震，開始改造世界。同時，它向啟萬里發出邀請，請他奉自己為神，成為自己締造新文明的第一個使徒。

  只不過，在啟萬里反應過來之前，離得最近的一個修仙者已經察覺到了它的存在，連忙趕到，憤怒地發起了攻擊，將啟萬里撞入面前的地縫中……

  「原來是你啊，暗元。」

  啟萬里已經完全醒來。

  他此時正躺在海底最深處，海門市遺址的正中央，他的身下，正是一個巨大的藍黑色機械，看著像是一個大飛船，幾乎占據了整個海門遺址地面的空間。對於這個時代的人們來說，可能會將它當作與其它舊世界殘骸一樣的東西看待。

  他的眼中，無數畫面閃過。

  從四十億年前，到那一日跌入深淵。

  然後，他眨了眨眼。

  那些畫面全部從他的瞳孔中消失。

  正好此時，暗元的聲音從金丹中傳了出來。

  「你……怎麼了……你看……到了什……麼……」

  它仍然留在金丹中，被金丹中的時間流速拖慢了思維速度。

  啟萬里笑了笑，心中忽然無悲也無喜。

  「我沒事，我只是想知道後面的事。」

  他緩緩坐起，拾起了躺在身邊的帝海墨，隨後慢慢站了起來，抬起頭。

  海面上，陽光投射進來，游魚經過，光影斑點晃動。

  「你們如果都來了，為什麼不現身呢？畢竟，我們在這麼久以前就認識了。」他說道。

  下一秒，四個身影突兀地出現在了四周，他們好像在這裡已經站了很久很久，又好像是剛剛才到來。

  武神、世界之樹、日月雙魚、深淵之主。

  也是猴妖孫悟空、樹妖世界、魚妖陰陽、章魚妖。

  「明白了嗎？」武神笑道：「為什麼所有的答案都必須要你自己去尋找？」

  「明白了。」

  啟萬里手握帝海墨，問道：「那又怎麼樣？和你們有什麼關係？」

  武神攤開雙手，笑著說道：「既然你已經知道了一切，那麼……我們現在正式向你發出邀請，成為我們中的一員，與我們，共同瓜分暗元的權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