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自由

  金三娘指著那邊的大水缸笑道：「公子，每隔一段路就會有水缸，就是怕走水，平日裡有的人若是渴了也可以直接喝的，會有人換上乾淨的新水。」

  蘇珍寶點了下頭，又問道：「這麼多人都是逛街的麼？會不會有走失的人？」

  她剛才看見好幾家，都是帶了很多護衛，因此才這樣問。

  

  金三娘把護衛買來的的小糕點分給她與梁客，道：「兩位公子嘗嘗鮮，外面的東西到底不如自家做的精緻。」

  糕點不過一口的量，蘇珍寶之前從來都沒有吃過外面的東西，還是這次出來才吃到外面的東西，也確實覺得不如家裡的好吃，嘗了一口，有些甜甜的黏黏的，大約是年糕一類的，但是裡面的陷是酸甜的，倒是別有風味。

  蘇珍寶沒有忘記剛才的問題：「金老闆為何不說呢？」

  金三娘笑道：「怕嚇到兩位小公子。兩位小公子喚我金娘子就可以了。」

  梁客也覺得好奇，百越看起來很大很繁華，在這裡生活的百姓家庭條件應該也不錯，雖然說壞人與富不富裕沒有關係，但是，總該會少些齷齪吧。

  蘇珍寶道：「金娘子說出來，我們也有個防備。」

  金三娘道：「是我想錯了。」頓了下，道：「丟失人口的事時常有，所以十歲以下的小孩子是不能來夜市的，其他人家的公子姑娘出來也要帶著護衛。」

  蘇珍寶嚇了一跳：「這裡又不是女村，為什麼會這個樣子？」

  金三娘領著兩人坐在一處小茶館，外面正有人表演雜耍，手裡拿著火把，登很高的梯子。

  金三娘才道：「這裡的人太多了，有的小孩子難免好奇，就走丟了。而且有的那些異族人會把孩子哄騙走。」

  梁客道：「怎麼就認定是異族人麼？」

  金三娘笑道：「有人看見過小孩子跟著上了海船，不過我倒覺得不見得是被哄騙，倒像是幾小孩子樂意跟著出海的。」

  話是這麼說，但是其實也就是哄騙了，告訴他們外面有金山，有很大的風車，有的孩子自然就樂意上船了，再有那些女孩子就更容易騙了……

  梁客又問道：「那……會把這些異族人趕出去麼？」

  金三娘搖搖頭：「這裡的人靠著大海吃飯，只有船越來越多，人們才會有越來越的錢，不過對於那些異族人也是，他們不來這裡，也就沒有飯吃，所以他們也限制這種拐賣人口的。官府也嚴厲打擊。倒是好了一些。」

  蘇珍寶忍不住問道：「他們跟著去了外面，會怎麼樣？」

  金三娘笑道：「不知道，我沒有出海過。」

  這個答案也就是變相說不好了。

  想想，在別處連話都聽不懂，更別說其他的了。

  金三娘見蘇珍寶滿眼不忍，便笑道：「小公子如果有機會的話，可以詢問一下蘇大小姐，聽說她出海過。」

  蘇珍寶驚訝的道：「當真？我大姐姐真的出海過？」這一說話就露餡了。

  只是，金三娘只當沒有聽見，點頭道：「正是。」

  這一天晚上，蘇珍寶與梁客在夜市上逛到了午夜，直到人都散了才走。

  這對他們來說很新鮮，他們終於感覺到了自由，只是或許也說不清這到底是什麼吧。

  這一晚，對於蘇珍寶已經梁客來說都是與眾不同的。

  沒想到的是，第二日清晨，蘇珍寶就被通知，下午就要離開百越，坐船與繁杏她們會和，如此匆忙實在是令人想不到。

  蘇珍寶還想白天去看看那晚的街道，不知道會怎麼樣，只是繁杏她們寄來性，說是老太爺身體不大好，讓她們儘快趕回去，最好能趕在年前到……

  蘇珍寶扶額，但是，老太爺的信上就是這麼寫的，而且老太爺年紀大了，身體不好也是有可能的。

  蘇休卻不是很擔心，只對他道：「你祖父的身體沒有什麼事，但是就怕是別的什麼事，咱們趕回去總不會錯的。」

  這種情況，蘇珍寶也只能應下，她能有這一次經歷就已經很知足了，不知道以後還有機會麼，回到金陵老宅，蘇珍寶覺得就不會有這些自由了，最少不會再有女扮男裝出來的機會了……

  蘇休看出蘇珍寶的失落，道：「這次咱們坐海船，你可以看看那裡的港口，會有很多船，還有很多的異族人。」

  昨天，蘇珍寶回來很開心，難得展現出小孩子的樣子，這一路上，蘇休已經看出來蘇珍寶不再是當年的小女孩了。

  而蘇珍寶也明白父親不是一個簡單的人，只是，卻無法再生出當年的孺慕之情。

  蘇珍寶只道：「是的，父親。」

  蘇休頓了下，才道：「其實，我與你娘親那年成親回上京，走的便是這條路。」

  那一年他與蕭氏新婚燕爾，蕭氏扮成他的書童，他們走了這一道，這件事沒有人知道，他也是這樣答應蕭氏的，以後會帶她走遍天下……這次他再次走這一路，也算是追念蕭氏吧。

  蘇珍寶吃驚的看著蘇休，這一路都是娘親走的道路？她是不是也和自己有一樣的感慨？

  蘇休回過神來，笑了下：「並非有意瞞你，只是我想你更應該自己體會，你娘親也不希望你總是帶著哀思，她希望你放下那些……仇恨，很多東西你還不懂。」

  蘇休與蕭氏都不希望蘇珍寶報仇，忘記那些仇恨。

  這是蘇休又一次與蘇珍寶正面談這個問題。

  蘇珍寶搖搖頭：「不，我不會放棄，誰讓母親受罪了，我就讓他付出代價，不過，還請父親放心，我是不會活在仇恨中的，我會活的很好。」

  蘇休一時不說話，只是點點頭，轉身離開。

  蘇珍寶看著蘇休的背影，父親不會輕易改變主意的人，或許覺得等她長大了就會好吧。

  蘇珍寶沒有什麼行禮可收拾，她知道船上會有她的衣服，不過是一些她買的東西，並不多，連著蘇休買的東西一起交給了鏢局，讓人直接送到金陵。

  事實上，蘇休從其他地方帶的東西，到這裡都賣了個好價錢，而這也不過是隨手而為，賺個車馬費而已。

  「你……要走了麼？」是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