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九章 埋好的棋子
2024-05-13 16:59:07
作者: 秋風殘葉
坐在馬車裡,白雲溪透過車窗看了眼湖面上依舊熱鬧的春滿樓畫舫,臉色微沉。
李氏坐在旁邊,懷裡抱著已經睡著的兒子,看著婆婆不怎麼好的神色,心裡急的抓耳撓腮的。
「娘,那個杏……」
不等她說完,就被白雲溪抬手打斷了,「回家再說。」
她現在還不清楚,杏兒是自己出現在這裡,還是有人故意為之。
杜氏拍了拍李氏的胳膊,沖她搖搖頭。
連她一個什麼都不懂的人都覺得今兒的事兒太過玄妙了,做夢也想不到,丟失的杏兒竟然在府城,還在春滿樓那種地方。
這事若是傳回老家,杏兒這輩子算是徹底毀了,連帶的她們白家也跟著讓人戳脊梁骨。
坐在旁邊的章亦珊安靜的看著幾人,臉色嚴肅。
她現在已經不是當初懵懂的丫頭了,二嫂認出杏兒那一刻,她就知道事情不簡單。
曾經杏兒對官人的態度,現在想想,心裡很是膈應。
回到家,白雲溪交代章亦珊,
「讓小五來榕樹堂一趟。」
章亦珊點點頭,心情複雜的回了自己院子。
白雲溪剛換下一身常服,小五就過來了,身上的衣裳都沒來及換。
「母親,你找我。」
白雲溪把丫頭打發了,讓祝嬤嬤守著門口,「今日春滿樓的姑娘獻舞,其中有杏兒丫頭。」
徐大娘子邀請女眷游湖,小五小四他們並未跟隨,兄弟幾人在街道口就跟她們分開了,也不知他們有沒有看到杏兒。
聽著娘的詢問,小五詫異了下,「娘確定沒看錯?」
他們三兄弟在街上轉了一圈,剛好跟吳通判遇上,便相邀一起去了酒樓,小酌了幾杯。
「今日春滿樓的歌舞,眾人吶喊的妙仙娘子,就是杏兒,我們都認出來了。」
白雲溪捏了捏眉心,
「沒想到她輾轉到了府城,真不知該說什麼好。但她偏偏出現在府城,又讓人不得不多想。」
唯一慶幸的是她沒有改姓,若是頂著白家人的姓氏淪落煙花之地。但凡被人注意到這一點,堂妹成為頭牌,這等名聲一旦傳出去,必定會讓人指指點點,名譽受損是避免不了的。
別說他們現在是官宦之家,就是普通百姓之家,出現這麼一號人,一家子的名聲也都跟著全毀了,連帶親戚朋友也臉上無光。
聽著母親的敘述,小五抿著嘴,眸色幽深。
「這件事兒我讓人去查。」
白雲溪想了下,搖搖頭,
「這件事你還是先別插手了,我帶著雯幽去查。若她是被人拐賣到此,娘可以把她從火坑裡撈出來,讓小四把人送回去。若是別的原因,那就別怪我翻臉無情。」
原本她對陳嬌母女就沒什麼好感,也不想跟她們沾染上任何關係。但也不知是不是老天弄人,越是煩什麼,越是遇見什麼。
她可不是什麼聖母,無底線的縱容。
希望她別撞到自己槍口上,跟她對著幹。雙方利益碰撞時,她必然要護著自己這一家子。
她可沒有菩薩心腸,做不了憐憫眾生的事兒,這是她的準則。
看著小五沉默的態度,白雲溪瞅他一眼,「咱們和梁家不是一條線,若是有什麼把柄落在他們手中,受制於人的感覺可不好受。」
聽著母親的語氣,小五深吸口氣,
「母親可以先讓雯姐去探聽她的情況,若她真是遇到拐子,把人送回去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眼下時局紊亂,他還有甚多事兒要處理。人既然碰到了,回頭讓四個把人帶回去,讓堂伯父再給她尋個老實人家嫁了便是。
聽著小五毫無波瀾的語氣,白雲溪抖抖嘴角,看來這小子確實沒別的心思。
「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明白了。」
白雲溪嘆口氣,打發小五回去,洗漱一番,也上床睡覺。
上元節過去,新年算是過去了,雖然天氣依舊寒冷,但不妨礙她們為春耕做準備。
一大早,小四就帶著老二去了城外的果園,讓他看看自己年前的成果。
白雲溪歪在羅漢床上,招來雯幽,把杏兒的事兒給她敘述一遍,
「我想讓你去探探,看看是個什麼情況?若是無意中淪落至此,我們必須趕在眾人反應過來之前,把人送回家。」
原本就是不相干的人,因為她影響名聲,讓人恥笑,怎麼想都不划算。
「白姨放心,我現在就去。」
雯幽答應一聲,轉身離去。
白雲溪等在家裡,直到申時,雯幽才帶著一身寒意回來。
「先喝口水去去寒氣,慢慢說。」白雲溪看到雯幽,眼睛一亮,給她續上水,示意她坐下說話。
「白姨,差不多都打聽清楚了,杏兒剛開始負氣離家出走只是想做做樣子,沒想到真的遇上了拐子,但拐子看她長得不錯,便高價賣給臨縣一個商戶,那人得知她還是處子,人也清秀,便請人教她學習技藝和規矩,一年後又把她當禮物一樣送給了一個貴人。」
雯幽說著,看著白雲溪擰起的眉頭,
「白姨一定猜不到那個貴人是誰。」
「誰?」
「均縣縣丞晉鴻。」
雯幽放下茶杯,
「他得知杏兒的身份後,竟然沒動她,直接把她送到了春滿樓,讓她成為樓里的頭牌。之後她一直待在春滿樓……晉鴻的打算倒是沒給她提過,但那丫頭心裡也清楚,晉鴻早晚會來找她。」
聽到這話,白雲溪一愣,
「晉鴻已經死了,杏兒不知道?」
「看她的態度應該不知,她說晉鴻最後見她是大半年前,只交代她好好養護,大富貴在後面等著她。」
雯幽看著白雲溪,低聲開口。
「杏兒是晉鴻早就埋好的棋子,主要是針對五弟的。但我想不明白,杏兒那樣的身份,別說是入府做妾,就是伺候人的丫鬟,她也沒資格的,所謂的大富貴,莫不是故意欺騙杏兒。」
這時期的人注重臉面,尤其是讀書人,名聲堪比性命。以前白姨都不同意她們走近,更何況現在了。
但凡正經家庭,誰也不會允許一個妓子入門的。